二十二 墓園裏的紫玫瑰
墓碑上有一張照片,照片中的年輕女子,披肩的長髮,身穿紫色的連衣裙,半轉身對着鏡頭笑,朝氣蓬勃卻已凝固的青春在這片墓地中顯得格外刺眼。墓碑正中鐫刻着“梁愛樂(1981-2009)”,墓主人在這世間僅僅停留了28年。
“是誰給姐姐送花?”姚抒音見到墓碑前已擺放了一束紫色的玫瑰花,十分喫驚。
“可能是他”,溫道建盯着那束紫玫瑰說。
“楚潮平,難得他還一直惦記着姐姐”,姚抒音像是喃喃自語。
溫道建蹲下身,將一束鮮花擺放在墓碑前,同樣是紫色的玫瑰花。他滿臉悲慼地目注梁愛樂的照片,許久才站起身來。“這張照片是我唯一一次約她出遊時拍的,她平常很安靜,那日卻不停的說笑,就像變了一個人。我還以爲,是因爲和我在一起很開心。後來才知道,她戀愛了。”溫道建從肺腑深處發出一聲嘆息,“她從來不肯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但有一次,我在她住的公寓樓下等了一夜,天亮時,看到她送楚二少下樓,那樣的濃情蜜意……”他停頓住,不願再往下說了。
姚抒音的目光飄向遠處的天際,又慢慢的落回墓碑上,梁愛樂,姐姐隨母姓,妹妹隨父姓。從姚抒音記事起,家裏就充斥着父親狂暴的責罵聲,媽媽和姐姐經常捱罵、捱打,在一個暴雨夜,她們被趕出了家門,再也沒有回來。後來爸爸娶了後媽,輪到姚抒音被打罵責罰,渾身傷痕累累,再後來爸爸因酗酒過度猝死,姚抒音回到了媽媽身邊,可惜好景不長,媽媽不久後也病逝了。於是年僅15歲的梁愛樂輟學打工,供妹妹上學讀書,姐妹二人相依爲命,日子雖苦卻充滿了人間的溫情。
回首往事,淚水模糊了姚抒音的雙眼,可憐的姐姐,她飽經磨難,卻善解人意,從不怨天尤人。命運居然對她如此不公,甚至年紀輕輕就死於非命,這讓愛她的人怎能接受,怎堪忍受?
“抒音,你看誰來了?”溫道建突然拽住了姚抒音的手臂。
透過柏樹叢,可見一個人影沿着石階向上攀登。姚抒音驚顫了一下,還未開口,已被溫道建拉入了旁邊的樹叢中。來人是楚潮平,姚抒音和溫道建剛纔所處的位置被一片柏樹擋着,楚潮平看不到他們。
“之前來看姐姐的另有其人?”姚抒音很是意外。
溫道建也顯得頗爲驚訝,搖搖頭說:“那我就不知道是誰了。”
手捧花束的楚潮平很快出現在梁愛樂的墓碑前,看到墓碑前已擺上的兩束鮮花,他愣了一下,隨即彎下腰,將手中的紫玫瑰花束放在旁邊空餘的位置上。然後,他長時間的佇立着,挺直的站立在那裏,眼睛定定的看着墓碑。溫道建和姚抒音也在暗處注視着楚潮平。寒風吹來,同時飄動着三人的衣袂,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蒼涼而又有幾分詭異的氣氛。
直到楚潮平離開後,溫道建和姚抒音才從隱蔽之處出來。姚抒音對着並排整齊擺放的三束紫玫瑰出神良久,才訥訥低語:“姐姐,她並不孤單。”
溫道建淡淡地說:“還有一個深愛着你姐姐的人,只是我們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姚抒音深嘆了一口氣,目注溫道建說:“玫瑰代表愛情,而姐姐酷愛紫色,所以三個男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紫玫瑰。”
溫道建自嘲一笑,“可惜只有一個男人有幸贏得她的芳心。”
有一抹痛楚從姚抒音的胸口劃過,她忽然瞪大眼睛問:“對於自己深愛的女人,楚潮平真的下得了手嗎?”
“你很希望他不是兇手,對不對?”溫道建一眼洞悉她的內心。
姚抒音沒有作聲,算是默認。
溫道建的臉色暗沉了許多,臉上卻浮現出溫和的笑容,“我並沒有咬定他是兇手,只是覺得他有很大的嫌疑,一切還是要靠證據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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