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夜半琴音
姚抒音一怔,沒想到鄭瑾婷會如此坦白。她什麼話都不說,只是抿緊了嘴脣,懷疑的看着對方。
鄭瑾婷也看着姚抒音,真摯地說:“潮平的心裏,始終沒有我的位置。走了梁愛樂,又來了姚抒音。這次回來,他到機場來接我,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明白,我們之間是徹底沒戲了。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只是說服楚伯父,取消婚約。”
姚抒音默然幾秒鐘,睫毛閃了閃,“爲什麼要對我說這些?”
“我不屑於攪和在你們當中”,鄭瑾婷的嘴角微向下一撇,“好了,該說的我都已說完,其餘的事情,就與我無關了。”
姚抒音依舊沉默着,眼睛迷朦的注視着鄭瑾婷手中的那杯開胃酒,琥珀色的液體,閃動着神祕難測的幽光,彷彿融入了世間的愛恨情仇。
午餐結束後,姚抒音隨鄭瑾婷到楚家練琴,之前的話題,她們沒有再繼續,而是全情投入了《梁祝》的旋律和意境當中,連晚飯也顧不上喫,楚威親自來給二人送宵夜時已是深夜11點鐘。
“姚老師的病還沒好就這麼勞累,我們實在過意不去”,楚威帶着歉意說,“我覺得你們的合作已經很完美了,明晚品鑑會之前再鞏固一下就行了,不要影響白天上班”。
姚抒音立刻表明自己一點都不覺得勞累,“我們樂團的指揮外出參加重大活動,明天的時間可以自由安排,一點都不會受到影響”。
楚威顯得很高興,“那真是太好了,今晚姚老師還是住在這兒了吧,早點休息,明天你們再繼續配合。”
楚威說得很平常的一句話,卻讓姚抒音的臉騰的紅了起來,她低下頭去,生怕泄露了內心的窘迫和羞慚。
“抒音只在咱們家住了半夜就病倒,這次千萬要當心,別再受涼加重病情”,鄭瑾婷的話裏有玩笑的意味,在姚抒音聽來還有些許曖昧不清的情緒,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哪有這麼說話的,我們家又不是疫區”,楚威朗朗而笑。姚抒音聽他的語氣,像是毫不知情。
姚抒音還是住下了,她打定主意,不管誰按門鈴都堅決不開門。臨睡前,鄭瑾婷給她送來一個鞋盒,裏面是一雙乳白色的高跟鞋,有纖細的腳踝帶,配有金屬搭扣,裝飾鞋帶也配有金屬裝飾,非常漂亮,“這是搭配晚禮服的鞋子,先試試看。”
姚抒音穿上鞋子,非常合腳,她很詫異,“你怎麼知道我鞋子的尺碼?”
鄭瑾婷嘴角微挑,“這鞋子又不是我買的,是潮平爲你準備的。”
姚抒音心中有些感動,潮平,他居然如此細心。
鄭瑾婷走後,門鈴一直沒有響起,姚抒音心頭竟有隱隱的失落感,伴隨着疲憊乏力感,迷迷糊糊的沉睡過去。
夜半,不知道是幾點鐘,姚抒音突然醒了過來。窗簾上有朦朧的白光,一時之間分不清是月光還是曙光。她聽到呼呼的風聲,看到搖曳得厲害的窗簾,猛然想起臨睡時忘了關窗子,她起身來到窗前,夜色涼如水,靜謐孤寂的深夜,更添了惆悵。
姚抒音深嘆了口氣,正要關上窗戶,驀然間,不知從何處傳來了隱隱約約
的琴聲。她側耳傾聽,是大提琴的聲音,渾厚深沉,透着深刻的孤獨,又朦朧虛幻,像編織着美麗與哀愁的夢。那出神入化的音韻,震顫出一連串令人全心震動的和鳴。她久久的佇立在窗邊,帶着種被催眠似的情緒,靜靜的聆聽,想象着那個演奏大提琴的人會是何許模樣,直至琴聲消逝才重新回到牀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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