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針鋒相對（合章）
“我有預感差不多就是在這附近了。”費纔將帆布鞋穿好，讓常山陰自己警戒些，隨後跟着自己的直覺走了起來。
費才的雙眸變得清澈，無實無質的氣絲在其眼中流動，這個世界在他眼中都變得清晰了起來。
透明迅捷的風氣、生機勃勃的木氣、厚實沉重的土氣、燥熱升騰的火氣，以及猩紅的血氣……
費才曾經特意記過太白雲生體內氣機的輪廓，而且人如果是在昏迷的情況下，體內的氣機會在不自覺中有所泄露。
作爲氣道大師的費才當然能夠抓住這一點機會，更何況他的腦海中還有着墨瑤意志。
根據史料記載，墨瑤是煉道宗師，一生中煉製過不少仙蠱，但是實際接觸了之後，費才發現墨瑤在魂道與智道上的造詣，絲毫不比她的煉道要差。
哪怕墨瑤意志比不上她的全盛時期，也足以做到根據各種線索，幫助費才推算出太白雲生的所在之處。
費才的投鞋問路雖然魯莽，在此期間他也求助過墨瑤意志，得到的答案就是，他的大致方向沒有錯，否則他也不至於一路都用投鞋問路。
這樣的探索沒有持續太久，費才停在了一處平平無奇的草坪，擡起右腳就朝着下方悍然踐踏。
這包含了數千鈞之力的一腳若是落下，下方的土地非得深陷出一個大坑不可。
恰在此時，一輪血月劃破土壤，作勢就要斬向費才的右腳。
費才收力不及，眼看他的右腳就要被血月直接削掉，他的身體自動做出了反應，腳掌側傾蜷縮避開了這一擊，隨後一腳徹底把草坪踐踏“塌方”了。
平平無奇的草坪下方竟有一個小空間，昏迷不醒的太白雲生被束縛住手腳躺在角落，他的旁邊蹲着一位清瘦男子，那男子不是方源還能是何人？
方源緩緩站起身子，轉而面對警惕心拉滿了的費才。
從方源深邃得猶如古井般的漆黑眼眸，費纔讀取不出任何訊息。
兩人都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動手。
現在費才的羽翼已經豐滿，不是方源現階段能夠解決掉的了，因爲當初的襲殺失敗，他身上的厄運讓吃了不少的苦頭，眼下和費才硬碰硬絕非明智之舉。
費才也顯然不想跟方源動手，現在近水樓臺和招災仙蠱都已經搞到來，除掉方源顯然不現實。
至尊仙胎蠱、宿命大戰……
往後還有很多環節是需要方源參加的，除掉他自己取而代之？
風險太大了，方源的重生背後有着數位尊者的投資，更是天意的安排，在他完成使命之前，怎麼都死不了的。
“以我現在的運勢就算得到了江山如故的仙蠱方，也不可能煉製得出來，還得從長計議……”方源權衡利弊之後，果斷選擇了戰略性撤退。
費纔沒有對這個結果感到意外，他沒有追上去，而是上前查看太白雲生的情況。
所幸太白雲生只是昏死過去，並無大礙，靈魂方面也沒有創傷，方源估計是沒來得及搜魂就被打斷了。
在將太白雲生交給常山陰護送回去過後，費纔再度折返回近水樓臺進行煉化，只要他將近水樓臺的凡蠱悉數煉化，那麼即便方源趁他不在想要奪回近水樓臺，也是無法辦到的事情。
然而這剩下的兩千只凡蠱的等級都不低，不是四轉蠱蟲就是五轉蠱蟲，哪怕費才的煉化一刻不停，速度也遠遠比不上先前了。
之前他僅僅是花費兩個半時辰就煉化了一千三百隻凡蠱，剩下的這兩千只凡蠱，居然耗費了他整整四天的時間，這還是在他不眠不休的情況下。
“辛苦你了，接下來你該籌備昇仙的事情了，只要你成了蠱仙，就能夠把近水樓臺和招災仙蠱徹底煉化，到時候歸還近水樓臺，靈緣齋是不會虧待你的。”墨瑤意志輕笑道。
“既然我答應你的事已經完成一半了，那希望你也別藏私。”費才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回覆道。
也不知道究竟爲何，他明明已經把近水樓臺和太白雲生那邊的問題都處理完了，心中卻仍舊有股不妙的預感。
當下他沒有再逗留，而是朝着聖宮的方向趕了回去……
聖宮的外邊駐紮了很多部族的營帳，聯盟內的黃金家族固然不少，但是更多的其實沒有黃金血脈的普通家族，他們非但進入不了真陽樓，連入住聖宮的資格都沒有。
即便如此，能夠進入王庭福地之內躲避大雪再，也讓他們心滿意足了。
更何況王庭福地地廣物博，資源比起外界要豐盛數十倍。
順帶一提，王庭福地內的光陰流速與外界相同，費才推測大概是與排難仙蠱有關。
每個福地都是十年一次地災，百年一次天劫。
王庭福地之所以能夠無災無劫，實際上就是通過排難仙蠱每隔十年就將災禍化作大雪災的形式排放到了北原。
王庭福地雖然被巨陽仙尊有意壓制在福地的級別，遲遲沒有升到洞天的級別，但是福地的底蘊一直都在積累，這也導致了災劫的威力上漲到了非常誇張的水準，甚至足以籠罩整個北原。
不止如此，真陽樓的每次開放都會大肆搜刮外界的資源，以此充當各個關卡的獎勵。
北原之所以是五域之中最爲貧瘠的，和這脫不了關係。
結合巨陽仙尊“家天下”的理念來看也就不奇怪了，畢竟真陽樓設立的初衷就是歷練、培養黃金家族的精銳蠱師，黃金血脈不濃郁或者外族的蠱師想要進入需要稀有的來客令，因爲來客止步碑的緣故，得到上等通關評價了進入祕藏閣裏面也兌換不了核心的獎勵。
只可惜黃金家族終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在沒有尊者存在的時代，八轉蠱仙就是蠱界的頂端戰力。
現如今的北原的八轉蠱仙裏面，只有藥家的藥皇一人是出自黃金家族。
費纔在進入了聖宮之後，似乎是印證了他內心的預感，宮城上下的氛圍都很沉重，攔住了一位守衛詢問才知道，在他外出的這段時間，聖烈和族內的親信像往常進入了真陽樓的第六十層。
一連進入了數天的時間都沒有出來，就在昨日，聖烈的命魂燈忽然熄滅了，不止是他，與他同行的蠱師也是這種情況。
這也就意味着聖烈他們隕落在了真陽樓裏面！
真陽樓的兇險，聖宮裏面的每個人都切身體會過，每天都會有不計其數的蠱師在裏面隕落，哪怕是在外界足以成爲一族之長的四轉蠱師，甚至是能夠稱霸一方的五轉蠱師，都有着飲恨的風險。
只是費纔沒想到就連聖烈這種五轉巔峯的強者都栽了。
聖烈平日裏的爲人還是不錯的，既有實力，性格也不像黑樓蘭那般惡劣，得到了很多強者的敬重，他這一死，大家的心情沉重些也正常。
“聖烈已經是老牌五轉強者，又擁有數只合適的光道五轉蠱蟲，沒有明顯的短板，以他的性格也不至於自大到帶着那麼點人就去挑戰第六十層的最後一關，並非最後一關的關卡，應該不至於要了他的性命纔對。”費才隱約感覺到事情或許沒有那麼簡單。
帶着滿心的疑惑，費纔剛剛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個身影就撲進了他的懷中。
不是聖靈兒還能是何人？
剛剛失去父親的她，此刻是何等心情可想而知。
費才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她的情緒穩定下來。
“對了，既然岳父他犧牲了，那現任盟主是誰。”費才如夢初醒般問出了關鍵性的問題。
聖靈兒抹了抹通紅的眼眶，小聲啜泣道:“阿爸隕落之後，那黑樓蘭就強佔了盟主之位，還把費清大人以及幾位家老都給打傷，我看他分明就是覬覦盟主之位很久了。”
“什麼！居然還有這種事情。”費才的眉頭蹙成一團，一股無名的怒火升騰而起。
他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十多年，從小費清就對他百般寵愛培養，沒想到自己才外出不到一個月，便宜老爹就被人打傷了。
“別擔心，費清大人被打傷之後，太白老先生就立刻把他的傷勢治好了。”聖靈兒見費才動怒了，急忙勸說道，“而且那胡源最近跟黑樓蘭走得很近，你可要小心點。”
“這件事情我一定要討個說法，無需擔心，以我如今的實力，蠱仙不出，無人能威脅到我。”費才語氣肅然，再度安撫了聖靈兒一會兒過後，即刻起身前去拜訪黑樓蘭。
他心中已經多多少少摸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聖烈之死必然和黑樓蘭脫不了干係。
最大的可能就是黑樓蘭爲了聖烈手中的二角樓主令，在真陽樓內冒險襲殺了聖烈，奪取了二角樓主令，順帶當上了盟主之位。
二角樓主令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夠查看真陽樓每一關蘊含的通關獎勵，黑樓蘭若是得到了，那就可以知道哪關有力道仙蠱作爲通關獎勵了，不至於盲人摸象。
雖然費才和黑樓蘭早就達成了合作，但是費纔給的條件實在是太坑人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黑樓蘭還是希望能夠自己搞到一隻力道仙蠱用來昇仙。
費才的運氣還算不錯，黑樓蘭此刻還沒有進入真陽樓內闖關，否則就會麻煩很多。
然而費纔可不是單純的找黑樓蘭算賬那麼簡單，接下來的的一個決策，轟動了整個聖宮，引得無數黃金家族的蠱師來圍觀。
議事殿連同外邊的廣場已經被蠱師們團團圍住了，費才屹立於廣場的中央，他單腳踩在一尊寶鼎之上，衝着裏面叫囂道着。
“黑樓蘭，盟主之位向來是有能者居之，恕我直言，你不配，識相的話就把樓主令和盟主之位都讓出來。”
費才叫囂的話語讓衆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氣，任誰都知道黑樓蘭是出了名的暴脾氣，否則也不可能會有個“黑暴君”稱呼。
雖然目前費纔有着蠱仙之下第一人的頭銜，真要是跟黑樓蘭拼命的話，不見得穩贏，要知道黑樓蘭可是超級勢力黑家的族長，手裏究竟有多少底牌誰也不知道。
聽到了費才的叫囂之後，面色難看的黑樓蘭和狽君子孫溼寒，以及其他黑家家老從儀事殿裏走了出來。
很顯然費纔剛才的話語，讓黑樓蘭顏面盡失，他還未來得及動怒，身邊的孫溼寒就搶先指着費才怒罵道:“你這晚輩好沒禮數！仗着自己有幾分才能天賦就以爲能在盟中胡作非爲嗎？論資歷的話，樓蘭大人甩你八條街，更何況樓蘭大人原本就身居副盟主一職，前任盟主犧牲了，自然是由樓蘭大人繼位了。”
“哪來的野狗敢對我嚶嚶犬吠。”費才的眸光一冷，手掌朝着前方做了個緊握的動作。
黑樓蘭當即臉色大變，聲音還沒能從喉嚨裏吼出，孫溼寒周圍的氣流瞬間變得固實無比，隨後驟然收縮，竟然直接把他的身軀擠壓成了一張華夫餅的形狀。
任誰都沒能想到，費才居然敢就這麼殺掉黑樓蘭身邊的親信，這下子是要徹底撕破臉了嗎？
“費才，你這混蛋敢當着我的面殺掉我的人！”黑樓蘭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一根根青筋如同蚯蚓般凸起。
“哈哈哈，這裏哪有它說話的份，狗叫得又難聽又煩人，我就順手殺咯。”費才肆無忌憚地大笑道，笑完之後再度看着黑樓蘭，“我再說一遍，盟主之位能者居之，交出盟主之位和樓主令。”
“有能者居之…呵呵，你還真是自信啊，你真覺得自己已經能夠勝過我了嗎？那就來一場鬥蠱吧，我輸了的話，就把樓主令和盟主之位都交給你，你若是輸了的話……”黑樓蘭的話沒有說完。
剩餘的半句話的內容傳入費才的腦海之中，“你輸了的話，先前暫借仙蠱給我的約定，就改成我只歸還一隻仙蠱給你。”
“成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