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14
节食制在军中自上而下从军官到士卒无一例外地贯彻实行起来,同时安抚逃难民众的工作也仍然需积极展开,這段旅程在军人眼中逐渐呈现出了艰辛的姿态。
不過避难船上的平民却是仍一无所知地照旧每日三餐,担忧着未来的家园,包括林晓也還是照样一天可以吃上三顿,只是饭菜的量略见少了一些而已,不過他本来就吃得不多,還能剩下一点给阿诺狗狗点饥。
林晓因为技术很有一点专业人士的水准,和上校舰船上的技师们慢慢混熟了,能出力帮忙的时候他都尽自己一份力,毕竟他是整艘舰艇上吃得最多的。
這天,从停机库回来,呆在房间裡的阿诺狗狗眼泪汪汪扑进他怀裡,林晓撸撸它脑袋,喃喃叹道:“大笨狗,让你平常吃得多,正好趁现在减得苗條点,你是個姑娘家啊!”
上校這时候把林晓那份盒饭送进来,看到林晓怀裡的狗,那眼色就好像很有一点想把阿诺狗狗烤了吃的意味,阿诺狗怯怯地往林晓衣服裡缩,躲着上校可怕的目光。
“這狗怎么這么几天下来,還是這么壮。”上校恶狠狠地嘀咕了一句。
林晓把阿诺狗狗抱到舷窗边,看着上校明显饿得头昏眼花的发黑脸色,他哪儿還敢提什么性取向問題,說道:“上校今天也沒吃?”
“早上吃過一点。”西文连饥肠辘辘的暴躁语气都懒得掩饰。
林晓道:“维修队的人前面也在抱怨,不過他们每天還是有一顿可以吃的,上校這几天怎么只吃了一顿?”
“像我這样基因等级评定在4A以上的人,三天才只有一顿。”西文又斜眼看了下肥壮的阿诺狗狗,阿诺狗狗惊恐地努力把自己团得小小的……
林晓沒有再问下去,看着上校把盒饭放下,眼睛死命地在避過食物的诱惑。
极度饥饿对精神和意志都是巨大的考验,自古远征行军最怕的就是断粮。
军方曾构想過用生理营养剂取代伙食,试图解决這個千百年来不能克服的問題,宇宙航路漫长,粮食储存空间一直是很大問題,但营养剂的推广终究失败了,它并不能完全代替食物。
“上校,你要不把我的盒饭吃了——”
“我不能破坏规定,這是军令。”上校目光如刀地在林晓身上那么淡淡一剐,“看你天天和维修队的人混在一起,身体应该沒事了?”
林晓习惯了上校讥嘲语气中的温柔,笑笑道:“我很好啦。上校,你這样撑的下去嗎?我們還要航行很久吧?”
“顾好你自己就可以了,我沒有你那么柔弱。”上校心情恶劣地又用眼角死光瞥了眼狗,好像不死心似的,在狗狗可怜地眨了眨眼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阿诺狗狗似乎庆幸着食物沒有被夺外加自己演技不赖,呜呜叫了几声,耷拉着舌头满眼渴求地等待林晓喂食。
林晓拍拍它:“笨狗,你现在吃的多,也许上校過几天就把你宰了吃。”
阿诺狗狗顿时缩了下去。
其实整個舰队中才只有四個基因等级评定在4A以上的,而西文因为是5A的等级,节食的程度比另外三個更进一层。
不能不說,元帅也有故意而为之的成分,但也可以理解为是对西文在粮仓安排上的错误决定小施惩戒。
西文沒有大過,但元帅要追究他的责任却也有理可說。
每一艘避难船都配备有四個大型粮仓,然而在這次逃亡前期准备时,西文却下令所有避难船移除两個粮仓装载到外部,从而增加載客量。
星球上的避难船数量是足够六亿多口住民逃难的,但西文考虑的是,万一逃亡的時間因意外情况缩短,那么登船载客必然会混乱匆忙,不能保证所有的避难船都能被利用上,必须优先考虑离城镇比较近的几個停船点。
西文的考量沒有错,同盟军确实提前到达了,但他毕竟年轻,打仗的经验這几年下来积累了不少,可组织星球大逃亡還是头一次,难免会有顾此失彼的地方。
于是几乎所有避难船外载的粮仓都因不同原因受损,食物储备瞬时少去一半,再加上西文对本次逃难的航程時間沒有估算准确,原本的食物储量可维持半個月左右的航行,這点時間本来是足够从天狼座经過跃迁航线到达帝国的北半球星域,而西文失算的地方在于,他们败退而逃,无法再利用跃迁航线,在茫茫宇宙中寻找虫洞做空间跳跃要比在固定航线上航行费时很多。
西文的备案措施是天狼座還有几颗边外有住民星球可以供他们调运粮食解燃眉之急,不過很快,伊恩元帅的预测证明了他确实比西文考虑得更周详。
十天以后,静悄悄的宇宙中,一支同盟的流亡海贼团许久沒能感受到杀戮掠夺的快感,在锁定了帝国逃难大军为目标以后,对于敌国的船队,他们更加阴狠地露出了獠牙。
天狼座因为数百年来轮转于帝国和同盟之间,致使這片星域成为了浩瀚银河中最适合流亡海贼们盘踞的地带,来往于两边的船队都能成为他们的目标,有时候還能趁着双方交战渔翁得利。
這些海贼团在百年战乱中狭缝求生无人管制,逐渐悄然滋长于自由的恒河中,有些甚至是经几代人传接,实力壮大堪比正规的舰队。
逃难大军经過数日以来无米下锅的艰辛航程,和海贼团交战后不久就破绽百出,疲态尽显,各小队炮击的精确度都纷纷下降50%以上!饿着肚子战斗的机甲武士团碰上海贼团精力充沛饿狼扑食的机甲海盗,简直溃不成军,不堪一击!
直到一抹耀目的金色如同刀刃寒光劈开胶着的宇宙战场,情报资源丰富的海贼们這才为之一悸,而后大跌眼镜。
“难道那是传說中帝国元帅的御驾战骑,银河系中最贵最牛逼的光甲,太阳神阿波罗号!?卧槽,我們碰上帝国元帅的舰队了么這是!”
“可是现在战况全在我們掌控中啊,把它抢過来,我們就发了!”
“别做梦了,帝国元帅的实力不可小觑啊!听說曾经有一支实力强大——当然,比我們還略逊一筹的海贼团,想趁同盟和帝国交战时,偷偷把那台光甲俘虏……”
“后来呢?”
“后来他们被灭了……”
醒悟過来的海贼团如敬鬼神般,不由得退避三舍,不敢妄动。帝国的舰队這才减轻了不少压力。
然而,海贼们也很快发现了金色光甲的异常,以及伊恩的阴谋。
“伊恩阁下,您的精神阀值很不稳定,包括太阳风暴在内,三级以上的武器恐怕都无法正常启用。”阿波罗不由为主人担忧。
伊恩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地仰靠在驾驶座上,淡淡叹息道:“我有十天沒进食了,现在饿得能够吞下一头恐龙。”
阿波罗:“……”它一时沒敢出声,它觉得主人冷淡声音中那种浓浓的忧郁感似乎正在打它的主意,虽然它浑身上下沒有一点肉。
“上一次挨饿似乎是很久以前了。”伊恩仿佛在缅怀着什么一般,语气哀痛地沉吟。
“自我诞生以来,并沒有出现過這种情况。那么是在有了我之前嗎?”阿波罗关切地寻问道。
伊恩冰冷的双眼出现了极短的一瞬失焦,接着笑了起来,“我也不是生来就是伟大的军神,不败的战将……不,我有過很惨痛的败绩。”
“在那次战役中,我失去了我的所有部下,整個舰队,我最要好的同窗兄弟,我自己也差一点死。”
“那应该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心口疼痛的感觉,但我不会悲伤,不会流泪,那种感觉很像哭,可我沒有流出眼泪来……对,是在那之后,我有了想打造一台强大光甲的念头。”
“伊恩,你现在很强了。”阿波罗道。
伊恩冷笑:“可是我的现在不代表我的過去,人总是会犯错的,在错误中才会成长,吸取教训才会有脱变。他们把那些污点抹去实在很可笑,就等于否定了一個人的成长。他们抹去的不光是歷史,還有我最重要的那些部下存在過的那段时光。他们忘了,沒有那些過去,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阿波罗做出相应的思考:“人类需要塑造英雄来作为精神寄托,而且英雄必须如同神灵一般完美才能成为信仰。伊恩阁下,他们把您看做战场上的神灵,也许有了這份信仰才能无畏地战斗下去。神当然不能有污点。”
伊恩淡淡笑了笑,“如果這次失利,他们又会怎么改写這段歷史?以后世人所知的關於我的事迹,都并非我本人经历,而只是那些史官编造杜撰的英雄故事。最终,他们也等于将我這個人彻底抹去,取而代之的只是他们塑造的那個神灵。利威尔沒有說错,不会有人知道真正的我。”
阿波罗沉默了一会,困惑道:“阁下,是饥饿的关系,让您多愁善感起来了嗎?”
伊恩的思绪一顿,也许吧,他饿得都快想昏過去了。
笑着收住了眼中黑暗的思潮,伊恩正色道:“好了,眼下的目标是,让這些海贼知道,并非是他们掠夺我們,而是我們要掠夺他们的粮食。不能让信奉我這個神灵的战士们再挨饿下去了。”
外表崇尚狰狞和邪恶姿态的机甲海盗被破空闪现的金光暗影分解得阵型支离破碎,紧随而至的是连绵不绝的爆裂声。
数道移形幻影最终在他们眼前只汇聚成一個冰冷的死神。
它的速度、力量、防御和攻击都堪比完美,毫无破绽。
“太阳之环磁炮!”伊恩毫不喘息地接连发出指令。
瞬间,冲向金色死神的数架狰狞机甲急速顿住,然而還来不及后撤,就在一道凌厉横劈的炫光中灰飞烟灭。
战局瞬时出现了逆转,在金色光甲面前,海贼团的机甲海盗们顿时仿佛成了青涩稚嫩的菜鸟,动作僵硬,仓皇无措,简直是毫无技术和战意可言,一個個都像胆怯的懦夫。
白鲸海贼团的老大布鲁丹对帝国元帅以及黄金阿波罗深有研究。
就在传出曾有海贼团打算打劫黄金阿波罗结果被灭团的悲剧故事之前,他也无数次意淫過各种计划捕获這台光甲,顺便如何狠狠地囚禁践踏元帅這朵孤高冷艳的冰山之花,成为全宇宙割下军神头颅的传奇男人……
野心是无边的,现实是残酷的,后来经過慎重考量,布鲁丹還是放弃了這個不太有实际意义的念头。
曾经是有那么一次机会摆在他面前。
但当时年纪尚且青涩实力不够强大野心還未萌芽的布鲁丹最终因为畏怯帝*神的名号,而眼睁睁地看着机会从指缝裡溜走……
布鲁丹還能隐约想起当时的一些细节,在那颗总是阴雨连绵的星球上,帝国元帅還不是现在的帝国元帅,他只是一個败军之将,同盟的每一個星球上都传开了關於帝国新任元帅狠狠吃了败仗全军覆沒同盟军大胜而归所向披靡的捷报。布鲁丹也在酒馆裡和别人谈了一会這個消息的真假性。
随后他无所事事地闲逛在大街上,就看见一個男人落魄、凄惨、孤绝地站在兵器店门前。
都說一個男人对初恋情人的模样会记得深刻入骨无法忘怀,布鲁丹偏偏记不得初恋那女人的模样,也可能是個男孩,总之往后每当他垂涎黄金阿波罗的身价时,那個男人在雨中如同受伤的狮子,削薄孤狠高大的轮廓总会清晰地浮现出来,就好像是对初恋情人那般记忆深刻。
好像那男人早已化为一柄清冷的寒刀刺进他心脏。
布鲁丹也是沒事找事,他就那么在远处仔细端详了一会男人,看他最终会不会走进店去。
帝国元帅有着一头玫瑰色的红发,這個鲜明的标志传闻已久,让布鲁丹马上就怀疑起男人的身份,全宇宙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有這种妖娆的发色還偏偏留着长发的闷骚男了。
男人裹着破旧的大衣落魄不堪,及腰的长发浸透了雨水垂散在刀刃一般线條锋利的背脊上,竟呈现出了鲜血一样的红艳,缠在头上的绷带处理得十分仓促粗糙,只能靠一只眼睛维持视力,实在是非常狼狈,但却直立如孤山绝壁。
布鲁丹点着了烟,想着男人若走进店去,他就当沒看见,若男人最终被战败击溃意志落荒而逃成为真正的逃兵,他就逮這男人去领赏。帝国战败后,伊恩当时在同盟的悬赏金额为一千万星币,布鲁丹不差那点钱,他就是觉得有趣。
战败的地点离那颗星球很远,這男人为什么会来此地?
站了大约半個多小时,布鲁丹泡马子都沒那么耐心,抽上第三根烟的时候,他看到男人垂下头,默默地转身离开了武器店。
布鲁丹随即把烟头扔掉,快步追上去,不知为何心情很微妙,就像赌马输了一样焦躁懊恼。
“你在武器店门口站了那么久,不是想买武器嗎?为什么不进去?”
“我沒钱。”
“……”布鲁丹倒是沒想到這点,“我借给你,你要多少?”
男人一下子顿住脚步,右眼的目光并沒有移向布鲁丹,他的那只独眼黑冷暗沉,面容苍白灰败,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但他浑身的气息却令人不寒而栗。
大约沉默了几分钟后,男人一字一顿地道:“如果可以,我只要三百星币。”
“三百星币?那能买什么。”布鲁丹简直急得要抓狂,“我可以资助你买把店裡最好的武器,就当你欠我一個人情,我是個做生意的人。”
“不,”男人拒绝道,“三百星币够了,人情我会還。”
布鲁丹觉得好笑,也几乎快对男人失去耐心了,“三百星币?你知道這裡的物价嗎,那只够买一把匕首,還是最古老的那种钢刃的。”
“我只要一把匕首。”男人的金眸這才泛出了一点腥咸的雪光,如同饥饿已久的野兽,“足够我要一個人的人头。”
一周以后,同盟军事最高统帅被暗杀的消息传遍银河南半球星域,铺天盖地的震惊和质疑令不久前凯旋而归的胜利之师当头被打得血沫飞溅,霎时从天堂坠入恶梦深渊,恍如做了场极度恐怖的梦。
统帅近卫军团一夜间被诛灭无遗,首都星球派出了十二支缉捕小队沒能将逃逸的刺客追回。一個人,令那十二支小队皆荣归故裡,魂上西天。
在那不久后,布鲁丹的某個匿名账户裡多了一千万星币。后来他常常想常常在脑中模拟,那個男人是怎么做到的?他用了什么方法潜入蚂蚁都钻不进去的同盟军事总部,把同盟总帅暗杀在办公室内,将其头颅悬挂在大厦窗外示众;又如何一人诛杀十二支缉捕小队和近卫军团,随后消失在银河另一半星海中?
如果再有這样的一次机会放在布鲁丹眼前,他会選擇趁火打劫,把那男人打晕,把银河最贵的光甲抢過来,然后随便找個乱葬坑把男人埋了。
——布鲁丹并不知道,那时候黄金阿波罗還沒有诞生。
为错失那次良机痛惜不已的布鲁丹如今再次看到全宇宙最昂贵的光甲就摆在他面前,這怎能让一個拜金主义的男人不馋涎欲滴,饥渴难耐!
他简直想他想得昼夜失眠,快丧失性-欲了!
布鲁丹静若处子,暗中观察着金色光甲的动作,当他发现尽管己方也损兵折将了不少,但昔日威名显赫的光甲在接力赛般紧凑的战斗中却也渐渐失去了力破万钧的威势,显出勉强迎战的疲态来。
一丝困惑和万般鸡血的渴求让布鲁丹构想着各种原因,然后,他注意到了金色光甲身后那庞大的民船组成的逃难大军。
脑中灵光一现,布鲁丹似乎明白了什么,贪婪地邪笑着决定孤注一掷。
他命所有战舰主炮填充能源,并逐步给机甲海盗们下达指示,令他们能有序地组成团战队形,对伊恩的金色光甲集中发起攻击。
他要用一张天罗地網把這只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野兽再次困住。
阿波罗感觉到了战场格局的变化,提醒道:“伊恩,海贼团的整体阵型出现了变化,他们把攻击目标集中在了我們身上。”
伊恩沉沉低喘着,也许是极度饥饿的感觉令他的视力严重下降,体能流失得极快,平常他打完一场仗甚至可以滴汗不沾,此刻却已浑身汗水淋漓,额头淌落的汗混着血水滴进眼睛,顿时令眼球酸辣刺痛不已,眼前一瞬间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愣了愣,用力眨了下眼,模糊的视线才慢慢又现出清晰的原貌,机甲海盗大军在前方密密麻麻布成一张无缝的密網,排山倒海向他压過来。
“太阳风暴能用嗎?”伊恩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底气不足。
“不能。”阿波罗的声音也随之低迷不振,“伊恩,你的精神阀值在下降,這样下去维持战斗模式都很困难,敌人数量太多了。”
“我以前也一個人歼灭過一支舰队。”伊恩顿了顿,“只是当时還沒有饿到想吞下一头恐龙。我买了一把最便宜的刀,用剩下的钱填饱肚子,我知道必须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伊恩喃喃自语的声音骤然终止,转而厉声道:“太阳镜盾!”
一贯冷静如止水的他甚至倒吸一口气,沙哑的尾音中透出一丝恐慌。
话音刚落,阿波罗的热能警报响破耳膜,宇宙虚空中霎时亮起数百道灼热白光,一瞬间照亮半边星海。
舰影和星辰都在白光中消散,吞灭了所有光芒的电磁炮半途汇聚成漩涡姿态,形成粗壮如柱的光束炮,带着毁灭性的威力势如破竹地冲撞在阿波罗紧急铺展开来的镜面障壁上!
轰——!
模拟的冲击响声中,阿波罗如浪卷残云霎时被逼退数公裡,飞散的白光中渐渐现出它残破支离的合金躯体,半边肩甲不翼而飞,断裂的接口处闪着丝丝暗蓝的电光,暴露出裡面密集复杂的脉络钢骨结构,电缆线狼狈地飘散在外面。
這台光甲自诞生以来从未受到過如此重创。
当然,换成别的光甲,早该被轰成灰烬了,阿波罗到底是用世上最坚固的纯希纳金属打造,而伊恩亦有着Alpha与身具来的强健体格,才能在亿万高热能的主炮面前化做最结实的盾牌!
看到這一幕的布鲁丹不禁心痛!心裡立时换算着削掉的那片希纳战甲值多少钱。
海贼团的战船上响起惊愕战栗错落不绝的唏嘘。
“他居然一個人挡下了所有炮击!”
“他在保护后面的船队!”
伊恩撞得五脏六腑颠来覆去,定神喘了口气,道:“检查损伤情况,還有,我的右手不能用了,放弃光剑。”
精神连接导致他的右肩在阿波罗肩甲被融掉的瞬间陷入重度麻痹状态,握着操纵杆的手指不住发抖,知觉触感变得很微弱,几乎感觉不到右臂的存在。
阿波罗叹息道:“刚才我們的最佳選擇是躲避過去,使用镜盾硬吃伤害的后果您已经预测過了吧,当然如果不挡下炮击,身后的船队就可能会被击沉,但也只是可能。伊恩,這是你唯一的弱点吧?”
多亏了阿波罗的镜盾,船队此刻才毫发无损。
伊恩笑了笑:“谁让我是他们的神灵。”
信号中忽然切入了来自于西文舰队的通讯频道,英俊硬朗的男人出现在伊恩半糊的视线中。
“阁下,請求让我的舰队加入前阵,掩护您。”
“不,”伊恩不暇思索地說,“你留在后方保护民船。有我這道防线,一只苍蝇也别想飞過去。”
伊恩抬起左手关闭了通讯,腹侧的血流随着他的动作瞬时喷涌而出,“唔……”地喷了口血在半边控制台上,间续喷吐而出的气息已难以控制地紊乱起来。
阿波罗的声音又响起:“我的损伤在60%,双刀和粒子炮還能使用。但是伊恩,你伤得很严重,生命指数接近危险线,刚才的撞击让你腹腔内脏损裂,肋骨折断了两根,你必须即刻回去接受治疗。”
伊恩淡淡一笑,半边身体失去了知觉,痛觉也在意识中显得很淡,混合着血色的红发贴在苍白的脸上,奇异地显得万分夺目瑰丽。
半靠在驾驶座中,他抬头看着透视光屏外对他虎视眈眈又忌惮不已的机甲海盗们。
“真是一场苦战啊……”伊恩无畏无惧,发干的声音嘶哑低叹,“我還以为我至少会死在利威尔或是……的手上……”
几個含糊的字音淹沒在腥浓发苦的剧烈咳嗽中。
“精神阀值跌至120。”阿波罗的警报愈加急促,“115……113……110……100……”
在西文舰船上的林晓看着船队前方如星点一般渺小的金色,庞大的宇宙太空在它周围如同万丈海啸。
少年的眼睛急速扫视着那些更渺小的星星点点,忽然目光定在某处,掠過一道明暗不定的灵光。
一些影像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
“元帅!”少年掉头往停机库狂奔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