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郊区的流氓团伙就是有城乡结合部的特色,不但交通工具比较农村,而且使用的武器除了枪刺、管插以外,還有镰刀、镐头等农具。
那天,二虎等人沒带枪,全是冷兵器。可能,他们来市区也只是想立威,不是想杀人。
一分钟后,二虎等人站在了门口。从三轮摩托上出来的人各個拼命的抖手和腿,估计是麻了。
“你们還要命嗎?!?!”费四根本沒废话,边吼着边举着一把铁锨冲了出去。這把铁锨,也是那天孙大伟、李四、费四、王宇等四人唯一的武器。
费四這一冲加上冲着人群沒头沒脑拍的這一铁锨,不但极具气势而且打得二虎等人措手不及。
李四等人跟着這一铁锨冲了出去,他们想跑。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被堵在台球室裡,這就是個死局。
费四這一铁锨拍在了二虎的肩上,二虎双手抓住了铁锨的把,奋力要夺。紧跟在费四身后的李四奋起一脚,踹在了二虎的胸口,本就是腿跛的二虎撒开了抓住铁锨的双手。
费四又拿起铁锨乱抡了起来。二狗看得清楚,费四杀得眼红以后像是一头疯狮,只要眼前是人他就抡铁锨,他眼前已经分不清是敌是我,他有好几下砸在了孙大伟和王宇身上。
对方人太多而且手裡都有家伙,他们无法突围。
最先挨扎的是走在最后面刚出图书馆的门的孙大伟,他被一管叉扎在了大腿上然后倒地,紧接着被两三根钢管猛砸,孙大伟双手抱头被雨点一样的钢管猛砸,根本沒有机会再站起来。二狗记得,当时拿着钢管狠砸孙大伟的最狠的那個,肯定是個农民,因为他砸的姿势一点都不像是在打架,而是像农民在耪地。
李四看见孙大伟倒下,回头去救孙大伟,离开了费四,四個人开始保持的很好的队型散了。
李四抢過一支管插,连砸带捅,打跑了围在孙大伟周围的几個人。他伸手去拉孙大伟的胳膊,一拉之下李四觉得软绵绵,好象孙大伟已经沒什么反应。原来,孙大伟的胳膊已经被钢管打得断了几处。李四单手抱起了孙大伟的腰,一把推回台球室:“快回去!”。李四把孙大伟推进台球室以后,站在了门口。同时,他的肩膀窝被枪刺狠狠的扎了进去。李四挥起手中的管插砸在了刺他的人的天灵盖上,那人应声倒地。紧接着,李四腿上和腰上又被刺进了两刀,李四剧痛之下還是拿着管插连捅了两人。
李四身负重伤還在奋战的时候,失去了李四保护的费四在拍倒了几個人以后也被夺去了铁锨,身中四刀倒地。刚才他抡的铁锨现在被二虎等人来拍他了。费四在七八個人的刀和钢管的围攻下,再也沒机会站起来。
王宇夺過了一把锋利的镰刀,闭着眼睛一通乱抡,杀出一條血路,冲了出去。他是那天他们四人中唯一冲出去的人。
一分钟后,李四倒地。双手抱头,蜷得像是個虾米。
暴打两分钟以后,二虎等人终于停了。
地上躺的,是李四和费四,這两個当年废了二虎的人。当天,积雪很厚,台球室裡的灯光,照在外面的洁白的雪地上,可以看见有十几块大黑斑,那是血。有费四的,有李四的,還有二虎的人的。
二狗现在想:之所以记不起了当年所有的声音,是因为声音太惨烈,二狗不敢回忆,故意从记忆中将其抹去。而血腥的场面虽然二狗更加不愿意回忆,但是场面太血腥,在记忆中挥之不去,反而增强了记忆。
人越想故意去忘的东西越忘不掉。
“是你割了我的筋,今天我要来割你的筋,血债要用血来還”二虎拿起一把剔骨钢刀,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费四身边。“给我按住他!”
二虎切了费四的手筋和脚筋,和费四一样,他也只切了费四的一根脚筋。
二狗清晰的记得,二虎挑完以后,還用刀把狠砸了几下伤口。
至于当时费四发出什么样的声音,二狗忘了。
半小时后,李四和费四被送到医院。一小时后,赵红兵等人赶到医院。
“我還记得二虎家,现在我去三扁瓜家借他那把五连发”刚刚酒醒的赵红兵只說了這一句话。
大家当天還都纳闷孙大伟究竟去了哪裡,为什么整整一夜都不见人。二狗和晓波整整找遍了图书馆,也找不到他。
第二天,大家都看到了孙大伟。孙大伟自己一個人走到了医院,一瘸一拐,手臂耷拉在肩膀下晃荡着。他整整在图书馆三楼的女厕所裡躲了一夜,他不敢出来,他怕了,真怕了。
他见到躺在病床上的李四以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句话都沒說出来。
“大伟,我知道你讲义气,但是以后咱们打架,你還是少参与吧”第二天赵红兵见了孙大伟以后对他低声說。
孙大伟還是沒說话,点了点头,眼睛裡全是泪水。
57:黑道风云二十年(孔二狗)
三十六、男儿有泪不轻弹
赵红兵心裡万分愧疚,如果不是他当时闹花灯时和二虎等人发生冲突,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李四和费四与二虎结仇,他俩或许到现在還在安安份份的上班。如果不是他坚持不给二虎医药费、要与二虎火拼,也许二虎就不会在今晚动手重伤李四等三人。看着眼前這個半昏迷的曾经冒死在医院裡开了三枪保护他的李四,赵红兵心都碎了。
越遇上大事,赵红兵就越沉默,在医院裡,他只說了一句话,說完以后静静的站了大概半個小时,转身走了。小北京紧紧的跟了出去,他知道赵红兵要去干什么。
赵红兵和小北京二人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后来曾经有人开玩笑說,他俩除了在和各自的老婆上床时不在一起,其它的時間都是在一起的,连上厕所都是一起去,二十几年来,一直是這样。
从医院出来以后,赵红兵和小北京直接去找了三扁瓜借枪,小纪留下来陪费四他们。
這次,赵红兵這個团伙的战斗力降低到了极点,曾经的兄弟八人中两人入狱,三人重伤,能动的只有赵红兵、小北京、小纪等三人,已经无力再组织力量反扑了。這血海深仇,不能不报,怎么报?只能玩阴的,奇袭!
“红兵,借枪干什么?不会又是打架了吧?”三扁瓜从他家的煤堆裡拿出了那把五连发,由于李四在几個月前在医院开了三枪,三扁瓜现在還担惊受怕,生怕哪天公安局找到這把枪。
“不打架,明天我們去南山上打点野味,我們饭店现在要吃野鸡野兔子的比较多,市场也沒卖這东西的”小北京接過话說,他知道赵红兵撒不了谎,替赵红兵說了。
“打打兔子什么的還好,可别再拿它打人了,要是你们再拿它打人,我就把這把枪送给你们哥儿俩了,省着以后犯事儿還把我咬出来。我现在可算知道了,你们几個是真敢开枪杀人啊!”虽然三扁瓜這把枪拿了几年,還真一枪也沒开過,但是這枪到了赵红兵等人的手中沒几天就打响了。
“呵呵,送我?那我就笑纳了,明天叫我們服务员把钱给你拿来,我缺個枪玩儿呢,我以前当兵就是因为喜歡枪”小北京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能和人贫几句。
“唉,两個小祖宗,只要你们别拿這枪再去打人,我送给你们還倒贴钱”三扁瓜愁眉苦脸。其实三扁瓜的性格和他的大哥刘海柱差不多,都是性情中人。虽然小北京打伤過他,但是一杯酒喝完,三扁瓜再也不记這個仇,把赵红兵等人都当成自己的兄弟,他现在是真知道赵红兵他们這帮人胆子太大了,沒他们干不出来的事儿。
“呵呵,三儿,我們走了”小北京再沒答话,和赵红兵转身走了。
赵红兵和小北京从三扁瓜家出来以后,叫车去了东郊毛纺厂宿舍。赵红兵记忆力很好,他清楚的记得二虎家的方位。
晚上十点左右,赵红兵和小北京来到了二虎家门口。
一年多以前,赵红兵他们曾经一行七人来到過這個门前,那时他们各個意气风发,多数都有正经八本的职业,视打架为生活中的调剂品,结果就是在這個门前,遭受了出道以来第一次重挫。从那以后,他们已经经历了无数次恶战,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的過日子,打架已经成为了生活中的一部分。如今,那天来到這裡的七人只有赵红兵和小纪两人還是活蹦乱跳的,但即使是赵红兵和小纪,也全在87年差点被扎死,而且赵红兵的右手,被土豆轰了一喷子以后也接近报废。
赵红兵站在二虎家的门口,怎能不唏嘘不已?但這次,赵红兵不再会敲二虎家的门了,吃一堑,长一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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