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秦家有女初長成
“自高祖皇帝開國至今，我大燕問鼎中原數百年，從未有過畏戰之時，豈能向北齊這種蠻夷之邦屈辱求和！”
說話之人容貌俊朗、氣質出衆，雖年不過二十，卻自有一番貴重威嚴，正是燕國太子蕭昀。
此次北齊舉兵來犯，身爲太子的蕭昀主張派兵迎戰，不僅是爲了燕國的尊嚴，更是想趁此機會立下軍功，鞏固自己太子的地位。
可是偏偏有人要和他作對，而這個人正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昭王蕭暘。
“父皇，兒臣的想法與太子有所不同，我大燕自是不會畏懼區區北齊，但是一旦開戰，受苦的是兩國百姓，如果與北齊和談，不費一兵一卒就能解決問題，爲何還要讓百姓承受戰爭之苦？”
蕭暘與蕭昀外貌有七分相似，但是氣質卻截然不同，蕭昀深沉持重，蕭暘溫潤謙和，此時二人站在一起，皆是光彩奪目，不相上下。
聽了昭王的話，蕭昀面上雖無半分波瀾，心裏卻是憤憤不平。
他雖是正宮嫡出，但是母后早逝，後族凋零，他沒有母家的助力，只能加倍用功，憑藉自己的能力獲得了朝中半數大臣的支持。
如今昭王勢力日盛，其生母玉貴妃寵冠後宮，朝中已有傳言皇帝有改立太子之心，昭王也屢屢與他作對，這讓蕭昀感到非常不安。
所以，蕭昀額外珍惜這次機會，如果他能帶兵打敗北齊，那他在朝中的聲望將會達到一個新的高度，昭王一時半刻也威脅不到他的太子之位。
昭王一向以賢德仁善示人，此番話更是句句爲百姓着想，讓蕭昀一時想不出反駁之語。可若真是如此愛民，爲何還要與他爭奪太子之位？歷朝歷代的儲位之爭，哪一次不是在朝堂上掀起血雨腥風，不知多少人爲此丟了性命。
思及此處，他看向皇帝的眼神中更多了一些期待，希望父皇能夠支持他這個太子。
可惜他的父皇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燕國的皇帝如今年不過五旬，可看起來卻像是六十多歲的老人，頭髮幾乎全白，臉上佈滿皺紋，更主要的是精神不濟，雙眼總是半睜半合的樣子，似乎隨時都會睡去。
這並不是因爲治國耗費心力，雖然他曾經也是意氣風發，將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讓百姓都能安居樂業，可是近些年的安穩使他怠於朝政，整日流連後宮，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若不是日日進補，恐怕早已駕鶴歸西。
此時，面對兩個兒子的爭執，他只感到頭疼，想要趕緊結束這讓人心煩的早朝，回到後宮尋求貴妃的安慰。
“太子和昭王說的都有道理，容朕再加斟酌，此事明日再議，退朝吧。”說罷，不等大臣們提出反對意見，便離開龍座匆匆走向後宮。
如今北齊軍隊來勢洶洶，需要朝廷快下決斷，可是皇帝卻如此猶豫，這讓許多大臣心生不滿。
在大殿裏無人敢言，可走出宮門，交好的大臣們就聚在一起議論紛紛，希望自己能揣測到幾分聖意。
此時，齊國出兵的消息還沒有傳開，與朝堂上的劍拔弩張不同，燕京城裏依然安靜祥和。
時值春日，草長鶯飛，花紅柳綠，百姓們紛紛到郊外去踏青，貴族家的公子小姐們則是舉辦各種遊園會，吟詩交友，彈琴賞花，相比之下更多了幾分風雅。秦府中，一場熱鬧的遊園會正在進行。
燕京城中，姓秦的人家絕對不止一個，但是提到秦府，大家首先想到的也絕對只有一個，就是大學士秦尚的府邸。
身爲文官之首，秦尚將自己的宅子修建的十分清雅，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入目皆是美景，處處都是風光。
而秦府中最引人注目的，卻不是風景陳設，而是秦家的兩位小姐，秦鏡和秦錦。二人雖是雙生，容貌十分相似，但是氣質品性卻有所不同。
姐姐秦鏡端莊嫺雅，溫婉大方，吟詩作畫皆有所成，尤擅舞蹈，曾以一曲“盤鼓舞”名動京城。
妹妹秦錦雖只比姐姐小了半個時辰，但是性子卻更加活潑嬌俏，在音律上極具天賦，精通多種樂器，琴技更是京中一絕。
“春日遲遲,卉木萋萋。倉庚喈喈,采蘩祁祁……”秦錦一邊撫琴一邊淺唱，琴音悠遠，歌聲清甜，看似矛盾的兩種聲音，此時卻出奇的和諧，令聽者深陷其中，如癡如醉。
秦鏡性格低調，不願在人前出風頭，很少表演自己擅長的舞蹈，往往都是以作詩或者書畫代替，雖然也很出衆，到底比舞技略遜一籌。
因此，每次最爲引人注目的往往都是秦錦，無數京城的公子哥兒都把她當成了心儀對象，可惜家世能與她匹配的公子屬實不多，這讓不少人都暗自失望。
男子的傾慕，往往會帶來女子的嫉妒。這不，看到秦錦又收穫了衆人的讚賞，有的人心裏就開始不舒服，言語中充滿冷嘲熱諷。
“你看那個秦錦，身爲大學士家的女兒，卻總是彈琴唱曲賣弄風情，哪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真是丟人。”
說這話的是吏部尚書家的嫡女，她諷刺別人的時候，卻忘了自己本來也打算高歌一首的，只是聽了秦錦的歌聲之後，不敢獻醜罷了。
“就是就是，她還總是打扮成狐媚樣子，不知道是想要勾引誰？”
戶部侍郎家的女兒也在一旁搭腔，不過這話可是太冤枉秦錦了。
秦錦素來不喜濃妝豔抹，很多時候甚至不施脂粉，素面朝天，無奈長了一雙桃花眼，目光中自帶幾分嫵媚與風情，與她活潑爽快的性格十分不符。
二人雖然嫉妒秦錦，但是內心依然忌憚秦家的勢力，特意尋了一個僻靜處說她的壞話，越說越解氣，越說越興奮，絲毫沒有注意到，就在一棵樹的後面，有人聽到了她們所有的對話。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表演結束，換了衣服想要偷偷溜出府的秦錦。
秦錦並不喜歡這種聚會，但是礙於身份又不能不參加，每次都是中途開溜，免得還要和那些小姐們寒暄客套，看着她們那些虛僞的奉承的笑臉，她只覺得累得慌。
她本來想和平常一樣，從後門偷偷出去，不想卻聽到有人在背後詆譭她，這讓她非常生氣，決定要好好教訓她們一番。
看到不遠處的一排小房子，秦錦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得意的笑容在她臉上綻開，使本來嬌俏的面容更添了幾分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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