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替嫁
果然和齊羽說的一樣，都是清粥小菜，不過看起來似乎挺好喫的。
一個侍女端來溫水，寶蝶將帕子打溼，仔細地幫秦錦淨手。
她服侍自己的樣子，讓秦錦想起了翠柳，也是一樣的溫柔細心。
唉，自己如今被困在北齊，家裏人找不到她，一定急死了。
還有昀哥哥，再過幾日就是他們原本定下的婚期，自己這個新娘子卻失蹤了，昀哥哥肯定天天想她，到處在找她。
如果齊羽知道秦錦此刻在想什麼，一定會嘲笑她自作多情。
把她送到北齊後，蕭昀做了很多事來鞏固自己的地位，哪裏有時間想她？
據魏隱打探到的消息，在蕭昀的運作下，刺殺的事情被壓了下來，那場奪取了十餘條生命的大火，被定性爲意外。
而太子的大婚也照常舉行，只是還不知道代替秦錦出嫁的是誰，並沒有聽說燕國皇帝重新下旨賜婚。
此時，甚至連秦鏡本人都還不知道，她將要代替妹妹嫁入東宮。
本來戰爭結束，大軍就應該班師回朝，可是定遠侯父子卻接到旨意，繼續帶軍駐守北境，無詔不得回京。
雖然不知爲何會有此旨意，但大軍還是遵照皇命，在邊城外駐紮。
因爲不用作戰，就在訓練之餘打打獵，種種菜，再加上朝廷有限的補給，倒是也能支撐得下去。
秦鏡本來滿心歡喜地等着蕭寧歸來，可是卻收到了他暫時不能回京的消息，不禁滿心失落。
她並不知道，還有一件更糟糕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秦尚雖然答應了蕭昀，讓秦鏡代替妹妹出嫁，可是卻始終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秦鏡。
畢竟是關乎女兒的終身幸福，他這個做父親的，實在是開不了口啊。
可是距離大婚之期只剩下幾天了，太子那邊催了又催，沒辦法，他只能下定決心來到長女的院子。
不知情的秦鏡還在幫秦錦準備嫁妝，金銀珠寶之類的不必她操心，只想着多準備一些妹妹慣用之物，讓她在成婚之後也能用得順手。
看到父親來了，秦鏡趕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請安。
“父親有事喚女兒過去便是，怎麼還親自來了。”
面對如此懂事的長女，秦尚心中的愧疚更深了，可是爲了家族的利益，他又不能不這樣做。
“鏡兒，爲父確實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事關我們秦家的前途命運，並且只有你才能幫到我。”
聽到父親的語氣如此鄭重，秦鏡也有些緊張起來，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父親儘管說便是，只要能幫到秦家，女兒一定會盡力而爲。”
“錦兒已經幾天沒有回來了，你知道她去哪了嗎？”秦尚想了想，決定還是先鋪墊一番，再將替嫁的事情說出，以免秦鏡受到太大的刺激。
“不是說錦兒大婚在即，所以回鄉祭祖了嗎？”秦鏡其實不記得秦家有這樣的規矩，但是父親既然這樣說了，她自然是相信的。
“那是爲父爲了掩人耳目才這樣說，其實錦兒她……”即便早已知道這個事實，可依然很難說出口。
“父親，錦兒她到底怎麼了？”看到父親這個樣子，秦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錦兒她……已經不在了。”
父親的話如一道晴天霹靂，震得秦鏡呆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怎麼會？前幾天還和她撒嬌，說不想離開姐姐的錦兒，怎麼會突然就不在了呢？不，她不相信！
“父親一定是弄錯了，我和錦兒是雙生姐妹，向來都有心靈感應，如果她真的有事，我不可能一點都沒有察覺，所以錦兒不可能出事的，一定是弄錯了。”秦鏡拼命地想着理由，既是想說服父親，也是想安慰自己。
“鏡兒，你冷靜一點，我知道你和錦兒一向感情深厚，可是她真的不在了，就是前幾天那場大火，錦兒當時也在那座起火的酒樓裏。”
說着，便將秦錦和太子出去約會，不幸遇到刺客，又被刺客放火燒死的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秦鏡一邊聽一邊流淚，想到自己那活潑可愛的妹妹，就這樣葬身火海，她的心就如撕裂一般疼痛。
“父親，既然已經找到了錦兒的……屍首，爲何不讓她早些入土爲安，反而要隱瞞消息呢？”
這話問到了關鍵，秦尚暗自攥了攥拳頭，才說出了他自己都覺得難以啓齒的話。
“鏡兒，錦兒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是這個消息除了你我就只有太子知道，殿下與我商議過，想隱瞞錦兒過世的消息，並且……並且讓你以錦兒的身份代替她嫁入東宮。”
“什麼？讓我代替錦兒出嫁？爲什麼要這樣做？”即便是素來端莊的秦鏡，聽到這樣的話也忍不住站了起來。
“鏡兒，我知道這樣的要求讓你很是爲難，可爲父也是沒有辦法呀！現在昭王一派已經視我爲敵人，如果再失去了太子的庇護，那秦家恐怕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怎麼會，父親您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地位舉足輕重，秦家有您坐鎮，怎麼會陷入如此困境？”
“鏡兒你雖然聰慧，但是對朝堂上的事卻知之甚少。近些年，秦氏族人雖然也有入朝爲官者，但是資質都十分有限，整個秦家全靠爲父一人支撐。如果哪天我不在了，秦家再沒有一個有力的靠山，怕是很快就會沒落。”
父親話中之意，秦鏡已經完全明白了，可是讓她嫁給太子，確實是太難接受了，更何況還是以妹妹的名義，那從今以後，這個世界上是不是再沒有她秦鏡這個人了？
看到長女久久沒有出聲，秦尚知道她心中不願，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自己又何嘗願意讓親生女兒受這樣的苦楚。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一定要讓她同意纔行。
“我知道你一直對蕭寧情有獨鍾，可是就算爲了她，你也不能違背太子的意思。如今他滯留邊關，正是因爲太子向皇上進言，說定遠侯父子在軍中威望過高，會威脅到皇權。”
聽父親這樣說，秦鏡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她實在沒想到太子竟然會如此陰險，蕭寧與他從小一起長大，對他忠心耿耿。作爲一國儲君，太子怎能這樣對待一個忠臣！
秦尚看到她的反應，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便繼續說到:“如今皇上對他們父子已經起了疑心，如果你不答應嫁給太子，難保他不會在皇上面前說些什麼，到那時蕭寧恐怕有性命之憂啊！”
如果僅僅是爲了秦家的未來，她也許還會猶豫，可是事關蕭寧的性命，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拒絕。
“父親別說了，女兒……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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