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太醫太難了
就在一刻鐘之前，這位陛下還在接受大臣們的祝賀，喫着貴妃喂到嘴邊的葡萄，滿意地看着歌舞表演，一切都是那麼正常。
可是轉眼間，剛剛還笑容滿面的皇帝，就這樣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正在交杯換盞的親貴大臣們，瞬間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絲竹之聲戛然而止，舞姬們也停下了動作。
大家都呆呆地看着突然倒在地上的皇帝，沒有人知道應該怎麼辦，整個大殿上鴉雀無聲。
過了片刻，才聽見宦官特有的尖利聲音響起:“皇上！”
衆人這纔回過神，玉貴妃撲倒皇上的身旁查看情況，太子一邊指揮着宮人將皇上擡到後殿休息，一邊打發人去傳太醫。
安靜了片刻的大殿，又變得混亂嘈雜起來。
宴會肯定是無法繼續了，皇室親貴和朝廷大員們可以留在宮裏等消息，其他大臣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這一晚，很多人都沒有睡好，生怕一覺醒來，外面就已經變了天。
宮中，幾位太醫正在給皇上診脈，那虛浮的脈象讓他們心驚，額頭上都沁出了汗水。
他們都知道，皇上大概是過不了這一關了，可是沒人敢把這話告訴外面等待的人。
“顧太醫，皇上他究竟怎麼了？”等了許久的玉貴妃忍不住出口詢問。
顧太醫是太醫院的院正，家中幾代行醫，見識過不少疑難雜症，此時卻也不知從何說起。
可是貴妃問話，焉有不回之理，他在心中斟酌再三，才從內殿中走了出來，對着貴妃行了一禮。
“回貴妃娘娘，皇上……皇上怕是不太好。”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不太好？”聽他這麼說，一旁的太子也沉不住氣了，太醫都是這個德行，說話要麼繞得雲裏霧裏的，要麼就像這樣吞吞吐吐的，讓人聽了就着急。
“回太子殿下，皇上素日操勞國事，身體已經非常虛弱，本該好生休養，偏偏今日又過度勞累，恐怕……”
顧太醫已經儘量講話說得委婉，皇上今年來沉迷酒色，身子早就被掏空，雖然一直用補品支撐，但終究治標不治本。
表面看着氣色很好，實際上內裏早就千瘡百孔，今日慶典儀程繁瑣，皇上又過度興奮，終於把身子壓垮了，就算是華佗再世，恐怕也無力迴天。
但他終究沒敢說出最後這四個字。
“你這太醫是怎麼當的，既然父皇平日裏就有虛弱之症，爲何不及時稟報？”想着一直被矇在鼓裏，蕭昀怎麼能不生氣？
“臣不敢隱瞞，每次診脈之後，都會立刻將陛下的病情稟告貴妃娘娘。”
太醫雖然經常背鍋，但是這麼大的黑鍋他可背不起
所以他這樣說的意思就是，我已經把皇上的病情都如實告訴貴妃了，貴妃卻因爲某些原因沒有告訴太子，這和太醫無關。
皇子娘娘們用盡手段鬥得你死我活，千萬別連累到他們這些無辜的太醫。
聽顧太醫如此說，蕭昀便將矛頭轉向了玉貴妃:“玉母妃將父皇的病情隱瞞得如此嚴密，連我這個太子都不知道，究竟是想做些什麼？”換做別人被太子如此質問，恐怕早就慌了神，可玉貴妃是什麼人，是在後宮中殺出一條血路的狠角色，只見她面不改色，絲毫沒有把太子的怒氣當回事。
“皇上的身體確實虛弱，可剛剛顧太醫也說了，只需好生休養便是，照顧皇上的龍體，本來就是我們後宮妃嬪之責，難道太子殿下連後宮中的事也要插手嗎？”
都說後宮不得干政，然而後宮中的事，卻也不是誰都能干涉的。
後宮之中都是皇上的妃嬪，太子作爲皇上的兒子，確實不能管得太多，所以即便同在皇宮之中，他的東宮與妃嬪們的住所也是相對獨立的，平日裏也並沒有什麼來往。
對於玉貴妃的話，他無法反駁，便只能轉移話題。
“顧太醫，你把話說清楚，父皇他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知道終究是躲不過去的，顧太醫咬了咬，狠心說出了實情:“如果用金針配合藥物，應該還能拖上一月。”
“你胡說！”玉貴妃似乎不敢相信他的話，在一旁出言斥責。
對於皇上，她早就沒有多少感情了，可是隻要他在，她們母子就有個庇護，一旦他駕崩了，那蕭昀坐上了皇位，一定不會放過她們的。
“臣不敢胡說，只能盡力而爲。”太醫就是這麼倒黴，不說實話主子不高興，說了實話主子還是不高興。
顧太醫決定，等到這段時間過去，他就找個理由告老還鄉，再不想攪和到這後宮的爭鬥之中了。
“那還不快去醫治！”蕭昀趕在貴妃面前開口，將太醫支走。
終於能夠脫身，顧太醫趕緊走向內殿，步子都比平時快了許多，一點都看不出來已經年逾六旬。
聽到皇上的病情，蕭昀的心情十分複雜。
和玉貴妃不同，他對父皇還是有些感情的，雖然皇帝對他這個兒子並不十分寵愛，但畢竟讓他坐上了太子之位。
可是他心裏有隱隱的有些期待，對於那張高高在上的龍椅，他已經嚮往很久了，按照太醫的說法，最多再過一個月，他就能登上那最高的位置，坐擁大燕江山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中，燕國後宮被籠罩在一種壓抑的氛圍中，太醫們日夜值守，皇子和妃嬪們輪流侍疾，半刻不敢離開。
與此同時，北齊的後宮也並不平靜。
皇后聽說安和不僅沒有收拾了錦兒，反而還和她成爲了朋友，氣得當場摔碎了一隻茶杯。
她就不信了，自己堂堂一國之母，還整治不了她一個小小的宮女了。
之前她是不想鬧出太大動靜，才選擇私底下用一些手段，讓那個錦兒喫上一點虧，學得乖一點。
既然這樣的手段沒用，那她乾脆就把事情擺到明面上來，自己作爲後宮之主，懲治一個宮女是再尋常不過的，只要能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就算是太子也奈何不了她。
“秋詞，傳錦兒到靜安宮來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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