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老酒

作者:高粱河車神
李家送寧遠的院子,之前一直被羅謙和李三思等人戲稱爲“司令部”。而寧遠則在內院門口掛上了一個“成德堂”的匾額。

  成德堂正是寧氏在湘南雲陽這支脈的堂號。這裏基本上也成了寧遠的大本營。日常有事李三思羅謙等人有事,也基本都奔這裏來。

  趙應星不用說,更是常客。

  以至於後來成德堂成爲了很多人眼中非常神祕的場所。

  “八月一起去趟雅典怎麼樣。”寧遠一邊喂狗,一邊問道旁邊的趙應星。

  “幹嘛去?看奧運啊?”

  “對啊,看看奧運會,順便旅個遊。”

  “都誰啊?”趙應星問道。

  “我家倆,你們家倆,京生也能帶個人,李三思和羅謙不管他們,愛去不去。”寧遠這一算,人還不少。

  “行,到時候能請假就去。”趙應星口頭答應下來。但他身份特殊,出國需要上級批准的,不過這種事對於他來說就是個程序。

  倆人正聊着呢,羅謙匆匆忙忙的進來了,胳膊還在脖子上吊着呢。

  “寧遠你昨天看球了嗎?”羅謙一進來就直接問道。

  “什麼球?歐洲盃啊?”

  “對啊,就是昨天晚的。”

  “沒看。怎麼了,你知道的我從來不熬夜。”寧遠很淡然的說道。

  “開幕戰臥槽,希臘居然贏了葡萄牙啊。”羅謙激動的說道。

  寧遠依然很淡定,“然後呢。”

  羅謙瞬間無語。對啊。然後呢。

  “這也不是決賽,你慌什麼啊。”寧遠笑着道。

  寧遠想了想,如果沒記錯的話,決賽好像也只這兩隻球隊。真有點宿命的意思。

  “羅胖子,你是不是看飯點快到了,來蹭飯來了?”趙應星突然說道。

  羅謙愣了一下,“你要是不提醒我都忘了,我還沒喫飯。寧爺,中午喫什麼啊。”

  寧遠瞅了一眼這一唱一和的兩個人,“中午不喫。”

  “別啊,我這好歹是傷員,你怎麼也得給做個病號飯不是。”羅謙陪着笑了說道。

  “欠你們的一樣,中午吃麪。”

  就在寧遠和麪的時候,又來了個蹭飯的。

  “曉棠,你也挺會挑時候啊。”

  寧遠看着來送文件的李曉棠開玩笑的說道。

  “嘿嘿。”李曉棠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熟悉寧遠的沒人不知道,這人喫飯從不糊弄。

  不管是自己做喫的,還是出去喫,只要跟着他,必然喫的都不錯。

  “老趙,出去買只鴨子買點醬肉去。”

  “曉棠,把那蒜剝了。”

  “羅胖子你離開廚房,幫不上忙不說還佔地方。”

  同輩人裏面,能隨口就使喚傭人一樣使喚這幾個公子小姐的,可能也就只有寧遠了。

  偏偏這幾個人還有點怨言都沒有,任勞任怨。

  “這炸醬麪,真不錯啊。”羅謙左手拿着叉子挑着面喫。

  “嗯嗯,羅謙哥,我難得跟你所見略同。”李曉棠也覺得這炸醬麪很不錯。

  “去去,你倆端着盤子出去喫去。這是不錯嘛?這是相當不錯了。”

  趙應星也一邊喫一邊說道。

  寧遠喫着面,根本不想理這幾個人,都是來打秋風的。

  “哎你們聽說了嗎?最近有個什麼洪荒會?”

  羅謙說了個讓趙應星和李曉棠都都有點懵的東西。

  “什麼會?紅花會?陳家洛那個?反清復明的嗎?”趙應星疑問道。

  “洪荒會。林文茂搞的吧。”寧遠這頭說出了答案。

  “到底是寧爺。就是這林文茂搞的,洪荒會。都是有錢人和當官的,聲勢不小。現在都說前段時間大屯鄉那塊地的,是咱們幾個怕了林文茂,才退出的。”羅謙一邊笑着一邊說道。

  “說的可逼真了,反正就是林文茂拳打長和,腳踢京海。在京城這丫的風頭正盛啊。”

  趙應星一直沒接觸過過生意場的事,但是也知道長和和京海。

  畢竟一個是未婚妻陳紫如和好兄弟寧遠、羅謙等人開的公司。

  長和那就更不用說了。香江的李超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但林文茂被傳的這也太神了吧?拳打這個,腳踢這個?

  李曉棠聽完了也覺得不可思議,這人這麼厲害呢?真的假的?

  “當個樂子聽就得了,林文茂這號人,能不打交道就不打。外面傳咱們怕他之類的事情對咱們不一定是壞事,對他也未必就是好事。”

  聽了寧遠的話,這幾個人都很認同。幾乎從小他們接受的教育就告訴他們要低調。

  大了一點出門在外,長輩們也會叮囑不要仗着自家的背景亂來,做事情不要太張揚等諸如此類。

  趙應星笑了笑說道,“怎麼感覺人家比我們還根正苗紅呢。”

  “哈哈哈。”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這東西誰說的準呢,沒準是那個大佬的私生子呢。”羅謙笑着說了一句。

  寧遠搖了搖頭,“哪有私生子這麼張揚的。”

  “哎對了,寧遠,陳齊去哪了你知道嗎?”羅謙也只聽到私生子這個話題纔想起來這個名字。

  不過問出來以後他就後悔了。

  那個陳齊,現在應該叫吳齊了。

  吳齊不是別人,姑且算是陳紫如的堂兄。是的姑且。因爲從他七歲被接回陳家,到十七歲那年以一種決絕的方式離開陳家,在很多眼裏他已經不是陳家人了。

  在寧遠眼裏,那個曾經姓陳,現在姓吳的年輕男人,是一個很有梟雄之姿的人。

  陳家這一代人中,只有他跟陳紫如還算能成器的。有他在,陳家在上一個臺階也是很有可能,最起碼也能保證家門不墮。

  但一個已經不姓陳了,一個馬上就快嫁進趙家。

  陳家剩下這些人,只能說敗起家來一個賽一個的能,做起事來一個賽一個的熊。

  “我怎麼知道,這小子跑哪去了。”

  其實他知道。並且知道,後面的一些事。

  李曉棠能明顯感覺出,趙應星和寧遠的情緒有點不對,在提起“陳齊”之後。

  對於那個人,她有一點印象,好像當時跟趙應星還有寧遠他們的關係很好,後來去了哪裏她也不知道。

  但李曉棠能明顯的感覺到,寧遠和趙應星的情緒。

  寧遠還好,有那麼幾十秒鐘的失常之後,很快恢復了。

  但趙應星,卻像個停擺的鐘。

  喫完飯之後,羅謙和李曉棠先後離開。

  而出了門的李曉棠,問道羅謙。:“剛纔我看他們兩個都有點不對勁,是怎麼回事啊。”

  羅謙看了一眼李曉棠。

  想了半天才說了:“也不是什麼祕密,大概七八年前把,圈子有個傻逼。跟咱們幾家不是一趟線的。看上陳紫如了,陳紫如你知道,一直眼裏就只有趙應星。也就沒搭理那個傻逼。那年正好是我們高中畢業,我們幾個有一天去ktv玩,包括陳紫如。寧遠趙應星還有你六哥我們都在,那個傻逼就在隔壁包房。那天應該是磕了藥了,想玩點髒的,結果就是兩幫人幹起來了,我也是那天才知道,寧遠這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跟個白面書生一樣人下手真狠。後來事情鬧大了,嗑藥那個傻逼掛了,因爲這事和陳紫如有關,對方家裏跟陳家要交代。陳齊其實是私生子,七八歲才被接回來的。陳家那幾個兄弟出言不遜,說他這個私生子就知道惹麻煩,還罵了陳...吳齊他過世母親,結果吳齊發起彪來,把陳家幾個兄弟都給一塊揍了,然後發誓在也不姓陳了,給他爹也就是陳紫如的大伯磕了個頭就走了。這往後就在沒他的消息。”

  說完了,羅謙從兜裏拿出煙來,費勁扒拉的用一隻手點着。

  “說真的,當時動手的不光是他,但最後這事等於是落在他身上了,這個事我們幾個都欠他一份情。現在他人在哪,可能只有寧遠知道。”

  寧遠卻拿出了一瓶酒,和趙應星兩個人倒上了,就着烤鴨和醬肉喝了起來。

  “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啊。”趙應星問道。

  寧遠不說話,將兩隻酒杯倒滿之後,跟趙應星碰了一下,一飲而盡。然後說道:“知道又如何?”

  趙應星沉默不語。

  趙應星和寧遠喝着一瓶八幾年的茅臺酒,年份卻正好是他們認識的那一年。

  酒是老酒,在杯中。

  人是老友,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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