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走你走過的路
喫的東西以海鮮爲主，還有粵式的打邊爐，酒是白酒。
兩人見面自然是一陣寒暄，說過了幾句客套話，知道對方也在準備上市的小馬哥也就是問起了自己感興趣的話題。
“銀河科技這邊要上市快了吧，聽說也是要登錄港股？”。
寧遠道：“對啊，是在走上市的流程，我記得你們還是大陸第一家在港交所上市的中概股吧？”因爲過去好幾年，所以寧遠也忘了QE是不是第一個了，而且2004年也是中概股的一個集體上市很多的年份。
小馬哥搖了搖頭，“不是我們，是李先生家的Tom。”
在2004年的集體上市熱中，QE顯然不是最耀眼的那一家，它的風頭被其他更有炒作題材的公司所掩蓋。
春節過後不久的3月11日，TOM互聯網集團在納斯達克和香江兩地正式掛牌交易，一舉創造了兩個紀錄：它是第一家在香江上市的內地互聯網企業，也是首家在納斯達克和香江創業板同時掛牌上市的國內互聯網企業。
TOM由香江首富李長江家族控制，總裁是跟寧遠有着同樣背景的王雷。
正因如此，TOM的短信收入先後超過QE、網億以及新朗等，成爲夢網業務中的“SP之王”。
而跟QE同一家承銷商的盛大網絡在納斯達克上市，得到國際投資者的大力追捧，短短半小時之內，成交超過150萬股，股價由美元高開後一路升至美元。
在後來的半年內，盛大股價一度摸高至美元，成爲市值最高的國內互聯網企業。
31歲的陳天喬以超過150億元人民幣的身家，取代丁三石，躍升爲新的首富。
在TOM和盛大兩大明星企業的籠罩之下，沒有光環“加持”的QE則顯得低調不少。
不過時過境遷，現在Tom退市了，盛大也從網遊的王座滑落到了第三。
而取代它位置的兩個公司的靈魂人物，正對坐着喫着海鮮喝着酒。
“你跟王雷你們應該從小就認識吧？”小馬哥一邊剝着螃蟹一邊問道
寧遠則是忙着把各種生料加到湯爐裏，聽到小馬哥的發問回道：“我跟王雷肯定是很早就認識，我們兩家老爺子一批授銜的，不過他比我大幾歲，沒怎麼一起玩過。”
寧遠放下東西，自顧自的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你們當時上市主承銷商是高盛是吧？”
小馬哥道：“是高盛。我們剛準備上市的時候沒有什麼概念，之前見過了不少的投資銀行，包括摩根士丹利、美林、瑞銀和德意志銀行等等，所得到的建議大同小異。後來是正好負責我們的這個組的就是劉志平嘛。他是我見過的香江人中，普通話講得最好的一位。此外，他的名片上居然有一個QQ號，這讓我當時感覺很親切。”
寧遠聽後笑了笑，“劉志平跟你們QE這個合作，還有曹國維跟新朗的合作都是屬於非常經典的案例了，從乙方跳槽進甲方了。”
劉志平和曹國維都是屬於幫助公司上市的過程中，最後進入公司。
並且成爲該公司的主要決策層。
曹會計更是鳩佔鵲巢，成爲公司掌門人，不得不說因緣際會。
小馬哥接着說道：“他當時提了兩點建議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首先，是說我們當時的收入過度依賴“移動夢網”業務，這是一種寄人籬下的業務模式，會讓投資人覺得我們缺乏可塑性，對未來沒有信心和想象力。所以應該在公開募股的時候，強調網絡效應，發掘即時通信工具的發展潛力......”
可以說但是劉志平的這一觀察，頓時讓小馬哥有一種找到了知音的快感，就在那一時期，他力排衆議，冒險進軍網絡遊戲和新聞門戶，正是基於對這一隱患的擔憂。
“第二點他提出，在公司的估值上不妨保守一點，與其一下子就把市值飈得太高，倒不如慢慢地把公司的價值做出來，讓那些購買了騰訊股票的股民能享受到增長的福利。他的這個想法也與我們的風格比較接近，之前見過的投行，都給出了很進取的估值建議，讓我們覺得有被忽悠的感覺。”
這種平實姿態，也讓小馬哥最終下決心將上市的事務交給高盛，並對這位與衆不同的投行經理頗有認同感。
“你們上市的時候，沒想過在納斯達克嗎。”兩人捧杯之後寧遠問道。
谷/span實際上這個問題，在任何國內的胡互聯網公司在謀劃上市的過程中，都有一個選擇曾引起不小的爭論，那就是：在美股還是在港股上市。
當時絕大多數的國內互聯網公司都選擇在納斯達克上市，那裏被認爲是“全球互聯網的搖籃”。
之前的“三巨頭”新朗、搜虎和網億無一例外都在那裏登陸資本市場。
“但是高盛方面給出了在香江聯交所上市的建議，第一是我們這個商業模式在北美找不到一個可類比的標杆企業，米國的所有即時通信工具，從ICQ到雅虎通，再到MSN，都不是一個獨立的公司，也均沒有找到盈利的模式。那邊人認爲，所有的互聯網創新都應該首先出現在硅谷或波士頓六號公路，而全世界其他地方無非都是對北美式創新的一種迴應，這就是布羅代爾所謂的“世界的時間”，這就等於是我們講了一個米國人從來沒有聽過的故事，他們也許不願意爲一個我們的故事買單。”
小馬哥用了一種很有故事性方式把這個理由講了出來，然後寧遠笑着跟他又碰了一杯。
“第二點理由是香江接近我們自己的本土市場，香江的分析師和股民顯然比米國人更瞭解QE。”
寧遠道：“這個確實如此，理論上，一家立足於服務大衆用戶的公司，它的上市地點越貼近它的本土市場，公司價值就反應得越爲真實。香江聯交所對互聯網公司的估值肯定沒有納斯達克高，但是發生股價大起大落的情況也比後者要少，對於追求持續增長的QE來說，這也許是一件好事。其實我們把上市地點選擇港交所，也很大原因是因爲看到QE這個股票的市場反應。”
小馬哥也附和道：“沒錯。而且在香江上市還會帶來一種可能性，就是作爲紅籌股，在未來有可能迴歸內地的資本市場。最瞭解QE的，始終是我們內地的億萬用戶，最好的選擇其實還是國內的市場。但當時內地的證監對互聯網公司視而不見，關閉了申請的窗口，國內市場準入門檻還是太高了。”
小馬哥繼續補充道，在他看來，這是一種與納斯達克相映成趣的偏見。
“還有就是員工期權的兌現。我們在創辦後不久就向早期的核心員工承諾了期權，想要以較低的價格在上市前完成購買，可是這在納斯達克的資本市場會被看成是一種降低公司利潤的不恰當行爲，而在香江，這一做法則是被普遍認可的。香江的規則對員工更爲有利。”
“當時我們開會天天爲這個事情吵得頭疼，最後算是我‘一意孤行’，就決定在香江上市。”
寧遠道：“你們還開會，我直接就告訴他們，準備香江上市籌備就完事了。”
“這我跟你可比不了啊。”小馬哥搖頭笑了起來，不是誰都有寧遠這樣對公司絕對的控股權。
雖然小馬哥對QE的掌控並不弱，但有些事還是要商量者來。而且很多東西明明有了決斷，作爲仲裁者也必須在最後大家充分表達過了意見之後，在行使仲裁權力。
這跟寧遠直接定完目標直接讓人實施，看起來好像也只是多了一個討論的過程。
但是這其中的差別可以說是非常的大，而小馬哥很明顯是明白的。
據他所知，或者說幾乎所有從業者都知道的，寧遠在創業過程中，是沒有經歷過對外融資的，資金都是自己解決的。
這也就保證了銀河在發展的過程中，作爲唯一的資方寧遠不需要收到任何資本的鉗制。
可以說一不二。
而事實上在整個銀河科技包括光通通信、光通互娛等公司的發展過程中，重要決斷都是寧遠一個人在獨斷專行。
這種權力很多人都想要。
但是作爲互聯網行業這種新興行業的創業者來說，一人計短，衆人計長。一個人做決定要抗下的心理壓力也就更大。
前後十幾億資金砸下來，投入的風險，承擔的心理壓力，遠比小馬哥張智東等五虎創立QE，十八羅漢創立啊裏，七劍客創立百渡要多得多。
所以在公司上市的時候，他理所應當的，得到的回報也就更高。
獨斷專行，說起來很容易，但是真正做起來，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痛快。
最起碼在小馬哥的意識裏，是這樣的。
所以他知道，有些事情，只要搞定寧遠，就算解決問題了。
而想要搞定對方，就要拿出足夠的籌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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