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沽名釣譽,養望之儒!
直到上官錄的氣息,徹底絕滅。
在場的衆人,纔是終於從那震撼中,回過神來。
“那勾結妖邪外道之人,竟然是上官錄……上官師兄?”
一名名聞道書院的學生,都是連話,都說不出來,心頭更是複雜到了極點!
尤其是那些,之前還對顧長生,有着諸多貶低的書院學子,此刻更是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只不過,他們的想法,顧長生,根本未曾在意,此刻的顧長生,目光仍舊落在上官錄的屍體上,眼中,卻是有着一抹異色閃過。
“這麼幹脆?”
顧長生搖搖頭。
雖然剛剛,上官錄死前的表現,看上去就是被天地文脈懲罰,碎去儒修的根本靈臺而死。
但顧長生卻總覺得,這其中,似乎還有些別的因由在其中。
只不過,眼下可還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
顧長生微微挑眉。
此刻,隨着上官錄死去。
天地文脈,也是隨之消散。
只有聞道書院,那一條文脈高居天地之間。
只不過,那立在文脈旁,維持住這一條文脈留存的聞道書院大儒孫遜,此刻的表情,卻是難看到了極點。
感受到顧長生的目光,孫遜那以浩然氣凝聚而成的身影,卻是肉眼微不可查的顫抖了一下,纔是恢復穩定。
“孫老先生,如今,可還覺得學生我,還是勾結外道妖邪的罪人了?”
顧長生看着眼前的孫遜,冷冷開口。
感受到顧長生眼神中的冷意,孫遜的心頭,都是突的一跳,內心的悔意,卻是再難遏制。
早知道,上官錄和沈少康,都是勾結妖邪的貨色,他怎麼可能還會來這一趟渾水?
現在倒好。
非但學生保不住,只怕自己的名聲,都要一落千丈!
等等,名聲一落千丈?
孫遜的眼中,忽而閃過一道精光,迎着顧長生的目光,卻是忽而一笑,鄭重點頭道。
“這是自然!”
“顧小友,如今冤屈已然盡洗,勾結外道之罪,純粹子虛烏有,乃上官錄、沈少康二人,污衊小友所言!”
“老夫在此,謹賀小友,不,謹賀顧賢人,洗去冤屈,更爲老夫之前,對顧賢人不敬失禮之處,向小友,謝罪了!”
說着,孫遜卻是直接上前一步,面朝顧長生,一躬拜倒!
那般姿態,卻真真看上去,都是誠心誠意,到了極點!
就連那些聞道書院的書生們,都是忍不住變色,旋即,卻都是齊齊稱讚出聲!
“孫老先生!不愧爲我聞道書院大儒!”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說的不錯!孫老先生今日此舉,他日必定會爲一段佳話!”
甚至就連不少勳貴子弟,此刻看孫遜的眼神,都是有些不一樣了起來。
這孫遜,雖說收徒的眼光差了點,教的學生勾結外道,但別的不說,以大儒身份,能夠向顧長生躬身謝罪!
這一份涵養,倒也值得稱讚!
然而,看着眼前躬身下拜的孫遜。
顧長生,卻是笑了!
“我算是明白,孫老先生,爲何能夠成就大儒了啊……”
顧長生嘴角,噙着一抹嘲諷的笑意。
他如今,也算是儒家學生,也知道儒家的破境,七品之前,主要靠熟讀經典,作詩詞賦,水磨工夫積累。
而七品之後,卻有多條路。
其中之一,便是【養望】!
養望!養清名!
名望越高!清名越好!
破境的速度,也會越快!
當然,這條路,難以成聖,甚至連半聖都難成,可能終身最高,也就是個五品而已。
而很明顯。
眼前這一位孫大儒,就是一位養望的高手!
不過。
看着遠處,那些已經開始稱頌連連的書院學子,和不少勳貴子弟們。
再看着眼前,孫遜那一副誠心誠意致歉的樣子。
顧長生的眼中,卻是閃過了一抹,毫不掩飾的嘲諷之意!
養望成就的大儒,雖說也是大儒,但根基,卻要比正常一點一點積累,一點點研讀學問成就的大儒,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更重要的是。
很多所謂的養望手段,在經歷過互聯網時代,各色營銷手段轟炸的顧長生看來。
實在是拙劣到了極點!
一言,便可戳破!
而眼前,孫遜的這一招,也一樣不例外!
“賢人蒙受不白之冤,心中有怨,此乃正理,若賢人難以釋懷,還請莫要於胸中鬱結,大可將怨恨,歸於老夫一人,畢竟。”
孫遜說到這裏,慨然一嘆,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
只是看向顧長生的一雙眼中,卻是有着一抹極難察覺的譏諷閃過:“上官和少康,也是老夫的學生,收徒無當,未能鑑別雲泥,也是老夫的過錯!”
收徒無當。
授徒無當。
一字之差,這鍋的大小,卻就有着天大的差異了!
果然。
隨着孫遜話音落下。
“孫先生莫要這般怪罪自己了!”
“就是啊!老先生當初收學生的時候,也沒有想過,上官錄和沈少康,是這樣的禍害啊!”
顧長生還沒有開口。
那些聞道書院的學生們,倒是忍不住先開口替孫遜說話了。
不過,對於這些學生們,顧長生,卻是提不起多少怨恨或是別的情愫。
畢竟,這些所謂的國朝天之驕子,未來的儒家中堅,如今一個個,年齡大的可能也就二十出頭,年齡小的,甚至才十六七歲,都是高中生大學生,正是青春衝動天真的年齡。
孫遜話語中的機鋒,話裏話外,將鍋甩給沈少康、上官錄二人品性不端的操作,他們聽不出來,反而因此更同情孫遜,也在情理之中。
甚至他們這麼天真爛漫,反而讓顧長生,更加開心了。
畢竟。
“玩言語戰術?”
“搞營銷手段?”
顧長生看着眼前,一副勝券在握,可以平安度過這一道難關的孫遜,微微一笑,亦是邁步上前,走到孫遜旁邊,輕笑一聲,說道:
“老先生實在是太多禮了,今日的事情,怎麼能夠全數怪罪到老先生的身上呢?”
聽到顧長生的話語,孫遜先是一怔,旋即,心頭卻是頓時一鬆,再看顧長生的眼神,都是多了幾分輕蔑!
“鎮國賢人又如何?終究不過是一個黃口小兒!幾句話,便被老夫輕鬆玩弄於鼓掌之間……”
還沒有等孫遜,得意完。
顧長生下一句話,卻是讓孫遜的表情,驟然僵死!
“不過,我聽說,我儒家有一句話,叫一日爲師,終身爲父。”
“不知老先生對這句話,作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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