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刀十六国 第8节 作者:未知 话說回来,這小寡妇還挺有料,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关键人家态度還非常主动,让李跃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此时,木门被人一脚踹飞了,孟开的魁梧身影已经挡在门前,冷冷的望着屋内。 平时他就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此时更加凶恶,吓得焦寡妇缩在一角。 屋中暧昧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李跃也有些尴尬,“兄长……” 孟开却看都不看李跃,盯着罗衫半解的焦寡妇道:“是赵黑子派你来的?” 焦寡妇在草席上连连磕头,“不关奴家的事,不关奴家的事……” 李跃一愣,沒想到裡面還有這些弯弯绕绕,赵广对自己使美人计? “某问你是不是赵黑子派来的。”孟开看似一副粗鲁模样,实则心细如发。 “是……” “滚!”孟开冷喝一声,焦寡妇衣服都沒穿好,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李跃干笑道:“兄长……” 若裤裆松了,把柄也就被人捏着了。 一個小小的黑云山,沒想到這么复杂,人心险恶。 “這等货色配不上三弟,他日下山,为三弟寻個良家女子为妻。”孟开目光闪烁,但最终還是温和下来。 “小弟不是這個意思,再說两位兄长都未娶亲。”這世道能活几天都不知道,谁還有心思想這些? 孟开颇有包办婚姻的家长作风,“此事就這么定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二哥与我志不在此。” 這话說的有些刺耳,他二人志不在此,难道自己就是個好色之徒? 仔细一想,又觉得似乎還真是如此。 去季家堡借粮时,正是因为被季雍忽悠要将女儿下嫁,原来的那個李跃精虫上脑,被人忽悠晕了。 原主的记忆中,并不是一個安分守己之人,在山上拈花惹草的事沒少干。 赵广這是对症下药…… 李跃一拍额头,也就不解释了,這种事越解释越麻烦。 “這段时日,定要当心,赵黑子心狠手辣,既然找上了你,肯定還会来的。”孟开一脸担忧之色。 “兄长放心,小弟知道轻重!” “明刀易躲,暗箭难防,這段时日你低调一些。”孟开再一次强调。 从他神色中可以看出似乎要发生什么事,不過他不說,李跃也沒心思问。 “兄长,既然黑云山龙蛇混杂,我們兄弟三人何不另寻生路?”李跃其实并不怎么看好孟开,先不用說赵广,就是那個薄武,也是背景深厚,与孟开的关系并不和睦。 与其在山上当孙子,還不如另启炉灶。 “你不懂,這黑云山方圆百裡,控扼中原,大有可为也,再者,如今附近的好山头好地界都被人占了,你我兄弟下山,照样是寄人篱下,我与赵黑子知根知底,他不是我們的对手,他日必为我吞并!”孟开眼中闪着光。 “兄长所言甚是。”李跃看他這么有信心,也就不再多說。 孟开道:“好了,你早些休息。” 李跃送到门外,“兄长慢走。” 說话之间,忽然看到远处一道火光冲天,在黑夜中异常刺眼,看方向似乎是乞活军的营地,心中咯噔一下,有种不妙的感觉。 “难道是赵黑子动手了?”孟开一脸惊讶。 第十章 围山 火光是乞活军的方向。 仿佛捅了马蜂窝一般,半炷香的功夫,整座黑云山沸反盈天,到处都是喝骂声。 孟开一拍大腿,“哈哈,赵黑子与薄秃子咬起来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待他们杀的两败俱伤,我們再坐收渔利。” “兄长难道沒觉得有些奇怪嗎?”李跃觉得莫名其妙。 赵广为何要跟薄武动手? 就算要动手,又岂会放過孟开? “有何奇怪,薄秃子手上有粮食,山上谁敢不听他的?赵广心胸狭隘,岂会将经营了十几年的基业拱手让人?” 李跃瞬间明白了,谁有粮食,谁就是山上所有人的爹。 “赵广为人阴险,只怕還有后手。”李跃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薄武如果死了,岂不是粮食也沒了? 山上的人吃什么? 但转念一想,似乎赵广从未担心過缺粮。 粮食沒了,但山上還有人…… 李跃倒抽一口凉气,脑海裡并不缺少易子而食拆骨而炊的记忆。 “何必畏首畏尾?我早就想做了他,只恨一直沒有机会,才隐忍至今,今日他自寻死路,实乃天助我也!”孟开张着嘴大笑,脸上的刀疤膨胀开。 但笑了一半,却戛然而止,“不对,這火把光怎么冲我們来了?” “堵住孟开,切勿走了一人,杀光他们,为薄头领报仇!” 山下传来呼喊声。 一排排的火把快速移动着。 “薄头领啊,你死的好惨啊,兄弟们定会将孟开一伙儿贼子碎尸万段,为你报仇!” 哭号声连成一片,甚是凄惨。 孟开再也笑不出来了,一脸铁青。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不過李跃觉得這才符合逻辑,赵广既然动手,就不可能放過孟开。 “大哥!”崔瑾集合所有喽啰赶了過来。 两百多号人,你看我我看你,脸色都不好看。 山下的人已经放出话了,鸡犬不留,碎尸万段…… 乞活军一向說到做到,他们打打杀杀了四十多年,经历的磨难让他们变得无比凶残。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孟开。 危急时刻,孟开反而镇定下来,啐了一口,“锵”的一声,拔除腰间的长刀,“要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今日之事,你死我亡而已!随某杀了赵黑子,山上的东西任尔等取之!” 知道无路可退,喽啰们眼中的纷纷燃起小火苗。 能活到现在的,无不是亡命之徒。 “披甲!”崔瑾也拔出他的大宝剑。 十七名精壮汉子披上铁甲,提着长矛挡在前面。 崔瑾又在第二排布置了三十多名弓手,五十多名刀手。 孟开则披甲上马,提着长矛,身后聚集着二十多骑,随时准备居高临下冲杀下去。 這些装备,都是当日从羯人手中夺来的,今日派上了用场。 上山的路,就一條羊肠小道,加上东面的一处险坡,下了几個月的雨,山坡泥泞不堪,根本冲不上来。 但山上的人也下不去,只要堵住了路口,自己這伙人就成了瓮中之鳖。 “三弟,你不必厮杀,在后救治伤员。”崔瑾指挥若定。 孟开道:“我們若是败了,赵广未必会杀你,会留着你治病。” 赵广在举事之前,特意派小寡妇上来笼络,应该還是想留着自己…… 這年头一個会看病救人的大夫,价值巨大。 “上面的人听着,提孟开、崔瑾人头来献者,赏粮食三石,女人一名!” 山下开始劝降了,要孟开和崔瑾的人头,却沒要自己的。 這個时候,李跃怎能后退? 即便将来活下来,也会被人看不起,一辈子抬不起头。 李跃披上铁甲,右手环首刀,左手菜刀,站在阵前,“既然是兄弟,当同生共死,大哥二哥何以小觑我?” 砍人也需要手感,在季家堡时,菜刀用顺手了,可以当小盾牌用,也可以当暗器扔出去,所以回到山上,特意弄了一把。 孟开仰头大笑:“好,不亏兄弟一场!放心,就算我死了,也要让你活着!” 崔瑾眼中也升起一道暖意。 周围的喽啰受到感染,士气大增。 见上面迟迟沒有动静,赵广和乞活军沒有鲁莽的冲上来,一来孟开素有凶恶之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赵广受不了這個代价,二来黑灯瞎火的,冒然进攻,谁胜谁败還不一定。 所以他们只是守住山口,天一亮,山上的虚实也就出来了。 无论是进攻還是干耗,自己這边都难以支持下去。 沒有食物倒是其次,关键沒水,整個黑云山只有一條自西向东的小溪,又恰好在路口下面。 小心翼翼的对峙了一夜,喽啰们的士气也在减弱。 天色一亮,下面又有了动静。 晨曦之中,响起了赵广的嚎丧声:“薄头领啊薄头领,你本是忠良之后,却被小人所害,广虽力薄,但今日必为你讨個公道。” 赵广演技過人,俯在薄武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哭了一阵,又令人把尸体抬到山口前,“孟开小贼,你人面兽心,为何加害薄头领?” 這是故意在激怒孟开,让他毁坏尸体,刺激乞活军,同时瓦解山上的士气。 两百多乞活军提着刀盾,满眼血丝悲愤的望着山上,恨不得将山上的人都生吞活剥了。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