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界
沈清嘉的聲音喚醒了楚空青的意識,他鬆開了不自覺摟上週清和脖頸的手,逃似的從周清和身上下來,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上,面色如常,但整個耳廓都染上了夏日櫻桃的顏色。
楚空青有些口乾,清了清嗓子,拼命用手給自己的臉扇風降溫。
他遲鈍的反應過來,他應該斥責周清和幾句的,而不是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樣害羞躲開。
沈清嘉憋住笑意,拿着劇本繼續和周清和補充講解一些細節。
周清和的注意力已經無法集中劇本上了,眼神時不時地瞥向身邊的楚空青。
楚空青寬鬆正經的白襯衫下,是極細,但手感結實舒服的腰。
要是能抱久一點就好了,周清和有些遺憾可惜。
蕭白天補完妝回來後,眼尖地捕捉到了周清和此刻的眼神,他衝向周清和,興沖沖地對他說,“誒!就是這個!你剛剛的眼神,就是看愛人該有的眼神。”
蕭白天說話的聲音很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周清和身上,楚空青也看了過來。
“你剛剛想着誰呢?”蕭白天問道。
周清和悄摸地瞟了一眼楚空青。
光是抱了一下,楚老闆的耳朵就紅得要滴血了,這要是當着所有人的面說剛剛想的人是他,楚老闆以後不來探班了怎麼辦。
不能把人逼太急了。
“沒誰,想着劇本,在研究角色情緒。”周清和說。
楚空青收回視線,信了周清和的說辭。
蕭白天也沒懷疑,“行啊,進步很大,之前教你那麼多次都沒領悟到,這次抓得非常精準。”
看透了一切的沈清嘉沒有戳穿周清和,他拍了拍蕭白天的手臂,“快去候場,下一場你的戲。”
“得嘞,導演大人。”蕭白天說。
楚空青打算繼續看蕭白天的現場,但身邊的周清和不由分說地抓着他的手腕,拉他起身,把他帶到了不遠處的演員休息室裏。
休息室有兩臺立式空調對着吹,不同於悶熱的片場,很涼快,裏邊也並非空無一人,章悅恰好在。
見到楚空青,章悅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劇本,開心地打招呼,“楚哥!”
楚空青朝章悅笑着點了點頭,要往章悅的方向走,卻被周清和抓着他手腕的力道帶着轉了個彎,走向了休息室裏的另一邊。
章悅揮着的手停滯在空中,看着楚空青與周清和相牽的手,有些落寞。
周清和順手拉上了隱私簾,隔絕出了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小空間。
周清和按着楚空青肩膀,讓他在標有他名字的軟墊躺椅上坐下,給楚空青遞了瓶已經擰開蓋的水,“辛苦楚老闆來探班。”
楚空青想要辯解,對上週清和的眼睛,彷彿在說‘不論你找什麼藉口,我都不信’,頓時卸了勁兒,只好承認,聲音因爲喉嚨乾澀有些沙啞,“答應過你的,一週一探班。”
周清和笑了下,用腳勾過來一張紅色的塑料凳,坐下說:“晚上一起喫飯?”
“不了,我還有工作沒處理完。”提及工作,楚空青想起他來這的真正原因,喝了一口周清和遞來的水,喉嚨的乾澀緩解了不少,問道:“在劇組受欺負、被冷落了?”
周清和臉上的笑意更甚,“你是因爲擔心我受欺負了,才今天趕來劇組探班的?”
正如楚空青所想,一旦周清和知道了他來劇組的真實原因,周清和就會得瑟起來。
“沒有受欺負,只是組裏的人對我都客客氣氣的,有點奇怪,我以爲是你在背後做了些什麼。”周清和歪頭盯着楚空青看,眼眸裏裝滿了楚空青,還有星星點點的光在微閃。
楚空青說着他的猜測,“估計是因爲你是指定頂替上來的男三,沈清嘉又從中助推出力過,大家不清楚你背後的勢力,纔不敢靠近你,擔心一不小心就得罪你了。”
周清和恍然大悟。
他以前在國外做模特從沒有過後臺,也沒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加成,都是一步一個腳印實打實自己打拼出來的,不知道原來‘走後臺’的人會受到這樣特殊的待遇。
“是這樣啊。”周清和說。
空調盡職地往外送着冷氣,發出嗡嗡的運作聲音,楚空青脖子上最後一滴汗水被吹乾,臉頰上熱出的紅暈消退了大半,原先有些貼在身上的白襯衫此時也重新寬鬆起來。
周清和換了個姿勢,正對着楚空青,把楚空青的腿包夾在他兩腿之間,極其強勢的禁錮住楚空青,視線毫不遮掩地往楚空青腰間打量了一下,眼神裏傳遞出來的是滿滿的侵略感,說出口的話卻很純情。
“楚老闆,我很開心。你因爲擔心我來看我,我很開心。”
周清和重複了兩次開心。
撲面而來的alpha的強勢氣勢,生生被他這句話和純質的笑衝散了大半。
楚空青迎上週清和的眼神,在他眼裏,看見的是自己。
蕭白天的話倏爾在耳畔響起,‘愛着一個人的時候,眼神是不一樣的’。
那周清和現在看向他的眼神,是看愛人時的眼神嗎?
休息室安靜到只有空調發出的響聲,章悅像個透明人似的。
一張單薄的簾子,隔出了兩個世界。
周清和視線向下。
因爲剛喝了水,楚空青的嘴脣上邊還沾了一點水跡,微微張開着。
周清和眸光逐漸變深,他任由身體本能主導自己,慢慢俯身靠近楚空青。
楚空青沒有後退,似是還陷在了周清和看他的眼神裏,怔愣在原地。
鼻尖觸碰到鼻尖。
受了阻礙,周清和輕輕蹭了蹭,而後稍微偏了下頭。
忽然,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打開,有人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聽見聲響,楚空青渾身抖了一下,條件反射往後退。
周清和這次沒給他這個機會。
他眼疾手快,在楚空青後退時,大手抓住楚空青的後脖頸,使了點力氣,將人猛地拉向了自己。
楚空青只後退了不到五釐米的距離,周清和卻過分得雙倍討了回來,把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到零。
闖入休息室的人是劇組的化妝師,一進門便找章悅說起了話。
“悅悅!!你猜我剛剛在片場看見了誰?!”
“看見了誰?”章悅說。
“一言的總裁楚空青!!他真的本人又高又帥,啊我的天,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人,有錢單身還長得帥。”
楚空青被噙住了脣,脖子也被牢牢桎梏住,動彈不得。
聽着外邊人的聊天,偏偏也不敢掙扎,生怕一不小心泄出了聲音引起外邊人的注意。
周清和眼睛含笑,仗着楚空青此刻的乖巧順從,得寸進尺,相貼摩挲幾下後,探索了進去。
楚空青感受到入侵,有些慍怒,嘗試將周清和推出去無果後,抓住機會,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
周清和喫痛,縮了一下,但仍舊沒有退出去,反而變本加厲,摟住了楚空青藏在寬鬆襯衫下的那截細腰,吻人的動作也愈加猖狂。
空氣越來越稀薄,楚空青快要喘不上來氣時,周清和短暫的放開了楚空青,給了他幾秒換氣的時間,隨後又重重壓了上去。
“但楚空青是來找周清和的,還親自坐在監視器前面看周清和演戲,嘖嘖,看得那叫一個投入認真。”化妝師說。
“楚總……是來看周清和拍戲的?”章悅問。
“肯定是啊,不然還能來看誰?我跟你說哦,我還親眼看見周清和把楚空青抱在腿上坐着,那姿勢……”化妝師說。
“……”
楚空青意識越來越混沌,外面的聊天聲也變得模糊,起初對抗着周清和的力氣逐漸鬆了下來,如砧板上的魚一樣,任憑周清和造次。
再一次的開門關門聲後,休息室徹底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他和周清和兩個人。
這聲關門聲似乎給了周清和更加放肆的資本。
他單膝跪在了椅子的邊緣,在椅邊摸索着按鈕,放倒椅子,將完全沒了力氣的楚空青壓倒在上邊。
背後的長髮隨着俯身的動作,順着肩頭滑落下來,落在了楚空青的耳側。
明明周清和一點信息素也沒有外露,但楚空青卻像是整個人都浸泡在了冒泡的汽水當中。
不知被壓着親了多久,或許有五分鐘,亦或者有八九分鐘,周清和終於滿足了,放開了楚空青,居高臨下地望着他。
楚空青眼眶已然蒙起了一層水霧,睫毛輕顫着,嘴脣變得又紅又腫,與平日裏處理工作的禁慾淡樣相差很大。
從第一次見楚空青,周清和就覺得他的脣形很適合接吻,事實也正是如此。
周清和忍不住低頭又輕啄了幾下,舌尖傳來的刺痛提醒着他被咬出來的傷口,他貼近楚空青的耳側,用氣聲說:“楚老闆,接吻的時候咬人可不是好習慣。”
楚空青緩衝了好一會之後,猛然推開身上的周清和,坐起身,抓着袖子來回擦了好幾下嘴。
“你過界了。”楚空青皺着眉頭,話語之間滿是不悅嫌惡,冷冰冰地說。
似乎被楚空青話語的溫度凍到了,周清和一言不發。
楚空青不再糾纏下去,大致整理了下被壓到有些凌亂的衣服,撇下週清和,起身離開了休息室。
出了門之後,楚空青背靠牆壁,順着牆壁無力地滑了下來。
他用力攥住自己的頭髮往外扯,企圖用這種方式讓自己昏沉的腦子清醒些。
上次拍國際非暴力日宣傳片時,他就曾失控過,那次差點同周清和親上。
彼時他就意識到,即便是沒有信息素影響,他也會在面對周清和時,產生不在他控制之內的情緒。
以前能把失控全部歸咎於受信息素影響,那沒有信息素,他的失控又是因爲什麼……
過界的人,好像不止周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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