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
酒店對面不遠處正好有一家露天的燒烤攤。
幾人對於喫食的要求並不高，爲了免去來回折騰的麻煩，就選擇在燒烤攤開位了。
九月中旬的天氣不至於太涼，但夜風一吹，裸露在外的皮膚還是容易被激起一層疙瘩。
周清和牽起楚空青的手，完全包裹住，用自己的體溫捂着。
楚空青與周清和是一行人中最晚到的。
少不了被調侃。
蕭白天是忠實的楚空青擁護者，便拿周清和開刀。
“小少爺，就這麼幾步路，你還花了將近半個小時。”
沈清嘉接上話，“說不定是有些別的什麼事情耽誤了呢。”
“能有什麼事？”蕭白天不屑，隨後無意間瞟到對面金閃閃的酒店二字，懂了沈清嘉的話中話，輕咳一聲。
楚空青對於調侃早已習慣，帶着周清和在空着的兩個位置坐下。
周清和打量着桌上的人。
大部分都是熟面孔，導演沈清嘉、設計師賀錦星和大嫂蕭白天，還有兩位眼生的，應該就是江離和簡一了。
江離和簡一的顏值完全不輸演藝圈裏的人，周清和甚至覺得他們單憑藉着臉，就能在圈裏殺出一條路。
周清和俯身在楚空青耳邊，小聲說：“你選朋友是看臉的嗎？長得不好看的，門檻都進不了。”
“我就當你是在誇獎他們了。”楚空青失笑，利落地拿起子開了瓶酒，“只是碰巧而已，朋友長得太好看，我也沒辦法。”
一直沉浸於菜單中的江離敏銳地聽見了誇獎自己的話，擡起頭，發現楚空青已經到了，朝他揚了下下巴，“來了。”
楚空青點點頭。
江離把手中的點菜單推給楚空青。
“東北正宗小燒烤，看看想喫什麼。”
楚空青快速在點菜單上勾選了幾樣，又把菜單轉到周清和麪前。
周清和掃了眼，發現喜歡喫的菜都已經點上了，額外多添了些菜。
上次一起在一言樓下喫燒烤，他就把楚空青夾多了幾筷子的菜記下來了。
江離眼尖地看出了這對小情侶之間心照不宣的互動。
“喲喲喲，這介紹都還沒正式介紹，直接就秀上了。”
楚空青知道逃不過這一遭，介紹得很簡潔。
“周清和，家裏人。”
桌上頓時爆發出一陣起鬨笑聲。
有那麼一瞬間，楚空青好像回到了大學時期，和朋友們凌晨出來喝酒喫宵夜的時光。
周清和也沒含蓄着，大大方方跟大家打了個招呼。
江離和沈清嘉身爲氣氛組的領頭人，帶頭舉杯、
沈清嘉是明着損，“慶祝我們單身了二十五年的老光棍有朝一日終於脫單，乾杯。”
江離則是暗戳戳地來。“二十五年姻緣一線牽，珍惜這段緣。”
楚空青無奈笑出聲，仰頭把倒在杯子裏的酒乾了。
他許久沒喝酒，喝得又急，一杯酒下肚，腦袋竟然有些脹。
身爲今晚的主人中其中之一，周清和也一口氣把酒喝完了。
江離率先鼓掌，“豪氣。”
蕭白天附和，“爽快。”
沈清嘉捧場，“爽快。”
賀錦星跟着鼓掌，“嗚呼。”
簡一沒跟着鬧，臉上帶着極淡的笑意，視線一直跟着江離轉。
江離探頭看周清和，說道：“你的那場直播我看了。”
周清和快速回憶着上次直播的內容，確認裏邊沒有什麼過火的部分。
江離繼續問，“在直播裏沒聽到回答，現在當面問，你倆誰向誰表的白？”
周清和皺着眉頭，似乎是在努力尋找有關這個提問的記憶，“我沒有印象有人提了這個問題……”
“有啊，我在彈幕看見了來着。”
簡一捏了捏糊塗江離的脖子，“阿離，你看的是回放，實時彈幕和回放彈幕混在了一起，你看混了。”
“是嗎？”江離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表的白。”
“我表白先的。”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周清和與楚空青對視了眼。
“在這種事情上邊沒必要爭個先後吧。”沈清嘉吐槽。
楚空青站出來袒護小朋友，嚴謹地說：“如果表白的定義是表明心意，那確實是他，如果是正式在一起之前的挑明，是我。”
“我個人對於表白的定義是後者，所以是我先的。”
沈清嘉搖搖頭，感慨着：“我還記得大二那年，隔壁系長得特別漂亮的那女孩和空空表白，好嘛，那拒絕的叫一個絕情。”
沈清嘉說得起勁了，演起了情景重現。
他擺出楚空青平日裏嚴肅正經的表情，清了清嗓子。
“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戀愛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語調冷靜平淡，和楚空青板着臉教訓人的一模一樣，模仿得很像。
江離激動拍桌，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沒錯，我也記得。”
周清和覺得有趣，意猶未盡地看着沈清嘉表演。
楚空青雙手蓋住臉，不願面對。
要是能再來一次，他不會把話說這麼絕，當衆拂了那位女孩的面子。
一旁的蕭白天接上戲，聲音嬌柔，還細節地帶上了被拒絕後的輕顫，“那什麼纔是有意義的事情？”
此時，江離、沈清嘉和賀錦星默契地對視一眼，說出楚空青那句曾在論壇廣爲流傳的名言。
“燃燒綻放自我，建設美麗中國。”
幾人說的整齊劃一，而後的爆笑也是響徹了整片燒烤攤。
宵夜、晚風、三兩好友、燒烤和酒，這幾樣加在一起時的包容度總是很高。
周遭沒有人會在意他們這邊的動靜，只會感慨青春美好。
笑再大聲，聊的再火熱，都是自由的，不用擔心會叨擾到別人。
楚空青的頭在聽到‘燃燒綻放自我，建設美麗中國’這句話之後，埋得更低了。
商場上叱詫風雲，運籌帷幄的楚總，在朋友面前輕而易舉就被調戲地面紅耳赤。
周清和挨近了些，笑着說：“原來你之前拒絕我的話還不是最離譜的。”
楚空青胸腔大幅度起伏了一下，吐出一口氣，不服氣地爭辯。
“哪裏離譜了，我說的是真話。”
江離笑得更開心了，“這纔是最厲害的部分，空空很認真地拒絕，不是找藉口，但這話任誰聽了都會覺得是藉口。”
沈清嘉接話，邊回憶着邊說：“本來就是風雲人物了，這件事之後，幾乎全校沒有人不認識金融學院的楚空青，更沒有人不知道那句話。”
“空空那段時間走在學校裏都要戴頂能遮住半臉的帽子，完全沒意識到這樣更明顯了，明晃晃地告訴所有人，嗨，我就是要建設美麗中國的楚空青。”蕭白天說。
賀錦星也形容着他記憶裏的那段時光，“後面不光是隔壁系的omega會來看空寶，隔壁院的也會特意蹲着，想看看他本人長什麼樣，是不是像傳聞說的一臉正氣。”
江離用胳膊懟了懟隔壁的簡一，“你還記得嗎？”
“記得。”簡一清冷的聲音和晚風很是適配，說出來的話卻讓楚空青一股血液直往頭頂衝，“我和空空同院同班，教授有時候都會拿這句話舉例子。”
楚空青原以爲簡一是唯一一個不會調侃這件事的，但他忘了簡一是唯江離論者，江離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對於翻楚空青的黑歷史，大家樂此不疲。
幾人點的菜很快就上來了，幾乎鋪滿了整個桌子，至於剩餘的間隙，都被一瓶瓶的酒填上了。
對於白襯衫保持乾淨有着離奇執着的楚空青，只挑着桌上的炒粉喫。
江離正準備找老闆要個圍裙，就見周清和拿着一副手套在把烤串上的肉捋下來。
捋下來之前，抖掉了上邊多的辣椒粉和孜然。
動作很是熟練，不像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以前都是找老闆要件圍裙，現在多了爲他戴手套捋肉的人。
江離會心笑了笑，真心地爲楚空青感到開心。
楚空青那邊是甜甜蜜蜜的雙人偶像戀愛小劇場，沈清嘉和蕭白天這邊就是極其生活化的拼酒現場。
“幹了，養魚呢你。”沈清嘉拍了下桌子，手裏端着一杯酒。
“拿杯子喝算什麼事，對瓶吹。”蕭白天開了一瓶酒，往沈清嘉面前一懟。
周清和忍不住被蕭白天那邊吸引了視線，邊弄肉，邊看起了戲。
江離他們倒是沉浸於喫，壓根沒搭理沈清嘉和蕭白天之間的拼酒。
按照以往的習慣，楚空青也不會參和，但先前那杯酒的酒勁上來了，他現在有些上頭。
“買定離手，他倆誰先倒。”
周清和不清楚沈清嘉的酒量，但蕭白天的底在哪兒，他還是有數的，“導演先倒。”
“我賭小白先倒。”江離接話。
“我賭他倆一起倒。”楚空青說道。
楚空青又開了瓶酒，直接對着瓶口喝了起來。
太久沒喝酒，一喝就有點停不下了。
沈清嘉那邊還在互鬥着。
兩人是雷聲大雨點小。
說了半天，兩個人加起來都沒有楚空青一個人喝的多。
等周清和剝了一碗蝦，推往楚空青面前，他才注意到楚空青面前一排的空酒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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