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進士落難變管家
經過一夜休整,曹正淳帶着衆官兵搬着滿滿幾箱藥材下了山。
高俊昨夜剛得到藥材被找回的消息,興奮得一宿沒睡,熬到雞一打鳴,就立馬去找烏承厚了。
烏承厚聽了消息,也是激動不已,連忙雙手合十,向着四方神佛道謝。
半個時辰後,曹正淳遣老陳將孫成海先押送回衙門,自己則帶着藥材前往隔離區。
高俊和烏承厚早早等候在此,遠遠瞧見一行人風塵僕僕地趕來,連忙上前接應。
“曹公公,你此行辛苦了!本官替疫區的百姓謝謝你!”高俊一臉熱忱,眼裏都是欣慰。
曹正淳連忙擡起他的手,眼神堅毅,“高大人,藥材都在這了,一箱沒少,雜家這次也算是不辱使命,沒辜負你的期望吧?”
隨後他又轉向烏承厚,“烏太醫,接下來的事就得勞煩你了。”
烏承厚感慨地點頭,“放心吧。”
隨後看向藥童,“你們趕緊去整理、抓藥,儘快熬好,給患者們服下。”
很快,隔離區內燃起縷縷白煙,濃烈醇厚的藥香飄蕩在疫區中。
天上一輪紅日初升,金黃的暖陽驅散陰霾,讓這個死氣沉沉的城池再次恢復了一絲希望和生機。
高俊看着患者們一個個端碗喝藥的樣子,很是滿意,不負陛下所託。
“曹公公,本官聽說你們昨夜是在山洞裏休息的?這下了一宿的暴雨,趕緊過來喝碗薑湯吧。”
高俊注意到曹正淳回來後一直有咳嗽的跡象,怕他着了風寒,特地讓人熬了碗薑湯。
曹公公入了帳篷,端起碗喝的一滴不剩。
他將空碗遞給旁邊的下人,“都下去吧。”
高俊看曹正淳屏退左右,一臉嚴肅認真的樣子,不免疑惑。
曹正淳小心看了看四周,隨後身子前傾,眼中閃爍着狂喜,“高大人,你那管家當真是個奇才!你可知昨夜我們不僅截回藥材,還發現了一個天大的好事。”
“哦?”高俊來了興致,連忙追問,“不知是何事?”
“老陳在山洞裏發現了黑錫礦,且不是單個,倒像是一條礦脈,要是再挖深一點,還能找着一些黃銅礦,這點你應該比雜家懂,這是須江縣以往的地質編錄,說是以前這裏就盛產黃銅礦,你說那不是巧的嗎?這兩種礦都是銀礦的伴生礦啊!”
“銀礦?!”
高俊聽聞此言,猛地站起身,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大笑兩聲,“是巧!是巧!曹公公,你們此行不虛啊!”
“也多虧了你的管家老陳,他是個人才,明日之後莫要在將他拘於四方宅院之內,他應該去更廣闊的天地,用所學的知識和經驗替陛下分憂,替天下人謀福祉。”曹正淳苦口婆心地勸道。
他可不希望人才被埋沒。
高俊眼眸微沉,面上閃過一絲牽強,“公公此言在理,只是您不知,您這話本官也曾向他說過幾次了,可他這人有自己的想法,他若不願,我縱使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未必點頭答應。”
曹正淳早就看出了這一點,語重心長的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若有心,此事倒也不難。”
不等高俊說,他喚人拿來了紙筆,將發現礦山的事情詳細的寫了後,讓人快馬加鞭送往京都。
曹正淳看高俊垂眸沉思的樣子,嘴角微勾,走出了帳篷。
望着帳外的藍天白雲,此刻他的心情格外舒暢。
烏承厚正在給病人診脈施針,不少病人在服藥後都出現了好轉的跡象。
等欽差確定是銀礦,陛下就不用再爲國庫空虛而發愁了。
高俊和烏承厚兩人在隔離區連軸轉忙了兩天,大部分病人的情況終於穩定下來了,至少不用再每隔兩三天就往外運屍體。
高俊難得睡了個好覺,一早起來都快日上三竿了。
他一看時辰,急急忙忙地穿上官袍,見管家老陳領着下人端了洗漱的水進來。
他沒好氣地訓斥道,“這都什麼時辰了,你是瞎了還是啞了?不知道來叫醒本官,要是誤了事,定打你一通板子!”
下人被罵得莫名其妙,他就是個端水的,平日裏連大人的房間都進不了,怎麼就指着他罵了?
老陳當然聽出高俊的指桑罵槐,並未在意,依舊如往常一般服侍高俊。
高俊看老陳做這些伺候人的活愈發得心應手,心裏頓時窩了火,側身躲開了他的繫帶。
“我這不需要你了,你走吧。”高俊冷臉道。
老陳幹活的手微微一頓,輕嘆了口氣,不動聲色地問道。
“大人既讓小的走,小的不敢不從,只是小的不想走的這麼稀裏糊塗,還望大人能告知小的緣由,是小的哪裏做的不好,惹大人不快了?”
高俊聽老陳說的這般小心卑微,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扯過老陳手裏的臉巾,看着他的眼睛認真道,“你如此聰明的人,怎會不明白我的意思?你有才華和抱負,你不應該屈居於此,這會埋沒你的!”
老陳眼神躲閃,心虛地不敢看他。
“縱然如此,又能如何?小的活了大半生,很多事早就看開了,人這一生最要緊的便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屬於自己的,不該肖想,有多大能力辦多大事兒,否則便是害人害己。”
他自嘲一笑,抿了抿嘴脣,像是要嚥下心裏的苦楚。
“你一個進士出身,曾被譽爲須江縣最年輕的天才,你本該有大好的前途,爲何要如此頹廢落寞?”
高俊本想就此算了,他不想強人所難,可不知爲何,他突然想起了曹正淳的話。
於是,他決定再試一次。
“前途?我的前途早在十年前就被人斬斷了,不僅如此,我的妻兒老母因我的不自量力全被害死了,如今的我哪裏還敢想前途!”
老陳被提及到了傷心事,心理的防守一下崩塌,他崩潰地大吼出聲。
可看着高俊震驚的神色,他意識到自己失禮了,又低下了頭去。
“大人既不再需要我了,那小的就走了,望大人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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