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如履薄冰
“這是夫人包給王爺喫的，屬下怎麼敢？”
李光儼受寵若驚，趕忙擺手拒絕。
“外人皆知你是我幕僚，可現下只有咱們兩人，何必如此生分拘謹？這半碗餃子而已，等將來本王大業既成，本王定讓你做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哈哈哈！”
威武王爽朗大笑，眼中滿是對未來的期許與勢在必得。
李光儼聽地激動無比，笑呵呵地起身，拱手恭賀道，“那便祝王爺心想事成！”
他擺了擺兩邊衣袖，學着大臣進諫皇帝的樣子，恭敬地跪拜道，“微臣李光儼，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哈哈哈！”
威武王被逗得心情舒暢，笑聲在書房中迴盪開來。
笑罷，他收斂笑容，神色變得凝重而憂愁起來。
“大業之路，荊棘叢生，還是先別忙着賀喜了，眼下局勢與我們而言是如履薄冰啊！”
李光儼迷惑地站起身，“王爺的意思是？”
“怎麼，你的人這麼不中用了嗎？連谷景近日去見了誰都不知道？本王聽聞那鍾儒禮近日在城中活動甚是頻繁啊！”
李光儼打了個寒顫，眼睛向下一撇，隨後道，“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有所行動了，知道從我們這兒探不清實情，便從嶺南當地人下手，王爺，既然這鐘儒禮如此不識趣，那您看我們要不要……”
他微眯起眼眸，神色陰狠，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威武王擡手打斷了他，“不可，鍾家在嶺南也算是百年世家，且人脈頗廣，若貿然對他動手，且不說會引火焚身，如此一來不就正好告知谷景咱們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李光儼嘖了一聲，“是屬下考慮不周，可若就這麼放任他查下去，難免會查出點什麼啊！”
威武王冷笑道，“這還不簡單，讓白蓮教去周旋，我們在暗處把控大局即可。”
“王爺英明，只是那卓錦瀾心思難測，當真能心甘情願爲我們所驅使？”李光儼面露憂色。
一盤餃子見了底，威武王的嘴巴被塞得鼓鼓囔囔的。
他不屑地冷哼了聲，“哼！一個走投無路的喪家之犬而已，既到了嶺南，那就得仰仗本王而活，本王既敢與他們合作，自然有手段制衡，若他敢有二心，本王也能讓他有來無回。”
威武王眼中透着狠厲，他手指輕捏下巴，想了想後說，“賑災款項一事幹系重大，雖有白蓮教在前衝鋒陷陣，可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白得了好處，而不防一手，你去挑選幾個機靈的人，監督他們形事，若真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那我們只能棄居保帥了！”
京都，御花園。
趙麒處理完政事後，便於御花園中散步賞花，走到一處河邊小徑，忽然聽到蘆葦叢後傳來清澈稚嫩的童謠。
“小船小船水上漂，像片樹葉輕輕搖，船頭尖尖把浪破，船尾彎彎似月梢……”
歌聲純真，一下子就將他心中的煩躁驅散不少。
他循着歌聲找去，看到河邊一官員命婦正帶着孩子在河邊玩摺紙船呢。
“快，你自己試着放進去吧，要輕輕的，浮在水面上就好了。”
孩子在命婦的教導下，興高采烈地將紙船放入水中，輕輕撥動水流，紙船便順着水流緩緩飄去。
孩子激動地直拍手歡笑。
那命婦瞧見了趙麒，趕忙拉着孩子行禮。
趙麒微微擡手示意免禮，目光卻落到了那艘紙船上。
這隻船造型精巧獨特，有帆有漿，看着倒真像那麼一回事。
他不禁問道，“這紙船造型奇特，是你折的？”
命婦躬身回答，“陛下，臣婦不才，在製造局中習得一些技藝，這紙船的樣式乃是臣妾參照製造局中一些造船原理所折，只是些微末小技罷了。”
趙麒聞言，心中一動，“哦？你竟在製造局任職，起來回話吧，你叫什麼名字？”
“回稟陛下，臣婦蘇巧兒，是工部侍郎之妻，今日受宸妃娘娘邀請，特前來覲見。”
雪晴？
趙麒微微詫異，雪晴親自召見蘇巧兒，莫非跟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工部侍郎蘇瑾，他怎麼把他給忽略了？
他記得之前馬周還曾向他說過，說這蘇瑾就是個建造狂魔。
他已在工部任職多年，主管諸多工程建造事務，對各類器械製造之法也頗有研究。
之前黑火藥的研發，馬周遇到了瓶頸，還是跟他探討了下才確定方案的。
這是個人才呀，他怎麼就忽略了？
“既如此，那你便先去吧。”趙麒也沒多留她們，他原本還想再細問，可旁邊的孩子實在惱人，便只能叫他們先走。
“小李子，宣工部侍郎蘇瑾。”
御書房中。
“微臣參見陛下。”蘇瑾被陛下急召，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一路上都有些心驚膽戰。
等來了後，他小心翼翼地去看趙麒臉色，見他並無動怒跡象，便稍稍鬆了口氣。
“平身吧，這船你可眼熟？”趙麒直接開門見山，拿出了蘇巧兒折的紙船。
蘇瑾一看，心頭咯噔跳了下，這不是夫人折的嗎？
兒子這段時間又迷上了小船，成天纏着他孃親給他做了不少，他一看這特殊折法就知道了。
“陛下，您這船是從何處得來的？”
“你夫人折的。”
“陛下贖罪，犬子頑劣，若有衝撞無理之處，還請陛下從輕處罰！”
蘇瑾急忙磕頭告罪，趙麒卻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讓他起來。
“孩子頑鬧些是天性，這還不至於這麼沒有人性，朕今日找你來是跟你商討我朝造船之事。”
蘇瑾稍稍鬆了口氣，不是要他們一家人的腦袋就好。
“我大乾不是沒有商船，陛下爲何想要自己造船？”
“你錯了，朕要的不是商船，而是能乘風破浪的大船，此次嶺南地震引發了洪災，朕心甚憂，也意識到若是有堅固便攜的船隻，無論是救災還是貿易，都大有裨益，正聽聞你在製造方面多有建樹，你不妨說說你的看法。”
提到自己的老本行，蘇瑾頓時就滔滔不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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