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負荊請罪不如提頭來見
“勞煩姑娘護送，時間緊迫，我們趕路吧。”
谷景催促了聲，煩躁緊張的心在此刻有了稍稍緩解，方纔那樵夫說他們是受那紫薇星芒所照之人的差遣。
命宮主星是紫薇星的人，除了陛下還有誰？
陛下深謀遠慮，早就料想到了今日，所以，特地在此做局謀劃，以保他們周全。
這白亦姝看似嬌弱，可行事手段卻十分的老練毒辣，他在眨眼間就能殺人於無形，且一路多有阻攔，都被他們這幫人輕鬆化解。
這些人行事有方，訓練有素，絕不是一般人，看來陛下不僅佈局於朝堂，更是早已插手江湖之事。
嶺南，威武王府。
初春的天氣還有些涼，最近更是倒春寒。
湖面上都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冷風一吹，人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而就在如此低溫的情境下，李光儼卻脫光了上衣，赤着身子，背起一捆有着尖銳鉤刺的荊棘，走動間，荊棘的尖刺不停得嵌進他的皮肉中。
等他走到臺階跪下，後背已是鮮血淋漓。
宴席已散，熱鬧的威武王府又恢復了往日寂靜，清掃的下人見到負荊請罪的李光儼，也不敢多說什麼，繞過他去打掃另一個地方了。
薛錦吉於迴廊下望着狼狽自責的李光儼，心裏沒有半分暢快，若是以往，他定會不遺餘力地恥笑他一番。
兩人都是王爺幕僚。
可李光儼油嘴滑舌，向來得王爺喜愛，自己雖有才華，可不及李光儼會說會演，只有他不在時，王爺纔會多看自己一眼，兩人是死對頭，但此時看到這般悽慘的李光儼，薛錦吉卻覺得無端心驚膽戰。
王爺喜怒無常，伴君如伴虎，李光儼的今日，也許就是自己的明日。
“王爺。”正當他自憐自艾時，忽聽一陣腳步聲傳來，轉身望去見威武王，揹着手正闊步走來，看到李光儼這般，威武王的臉色更加陰沉難看。
他不屑地冷哼了聲：“負荊請罪？你若真覺得自己有罪，就該自刎於當場。”
李光儼身子猛的一抖，打了個寒顫，眼神悲壯而悽然。
他不顧渾身血淋淋，直接磕頭告罪：“王爺恕罪，都是屬下辦事不利，讓他們給逃了。”
“那你將功贖罪了嗎？偌大的嶺南，你們追了半天，將城中翻了個底朝天，城外也追去了，卻始終未見他們的身影，怎麼，他們還能長翅膀，飛了不成？”
威武王怒氣上頭，狠踹了他一腳。
李光儼踉蹌倒地，背後的荊棘尖刺全部刺入他的肉裏，疼得他在地上哀嚎打滾，威武王煩躁地瞥了他一眼：“沒用的廢物，谷景手中已掌握本王養私兵謀反的關鍵證據，若真拿給小皇帝看了，你不是不知嶺南會遭受什麼？”
威武王恨鐵不成鋼地怒罵道。
“虧得本王如此看重你，這些年來也從未虧欠過你什麼，你就是如此報答本王的。”
李光儼捱了這窩心腳，又揹着荊棘在這大雨天裏動了這麼久，即便勉強活下來，日後恐怕也會落下隱疾。
薛錦吉暗自搖頭嘆息，站出來拱手道：“王爺，現在再懲罰他也無濟於事，當務之急是陛下那邊。”
“本王自然知曉，小皇帝早就看不慣咱們這些藩王了，他處心積慮想把我拉下馬可又苦於沒有證據，如今倒好，你們見他來了瞌睡，就殷勤的遞上枕頭，是想把本王往死裏整嗎？”
“王爺恕罪，此次確實是屬下辦事不利，屬下願傾全力彌補所犯之罪，請王爺成全。”
李光儼將頭磕的砰砰作響，實際上都沾染了他迸濺的血跡，威武王不禁煩躁地眯起眼來。
“最後一次機會，不過你還是讓本方失望，下次不必負荊請罪，直接提頭來見即可。”
“多謝王爺，屬下一定盡心竭力，不會讓陛下抓住您任何把柄。”
見李光儼說得信誓旦旦，威武王細細斟酌了會兒，隨後讓他起身。
“說吧。”
“王爺，他們如今只得了個人證物證，人證是錢三，飛鼠幫的一個小混混，此人平時好喫懶做，常年混跡於賭坊酒肆，凡是認識他的，都知道他是個滿口謊言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傢伙，他說的話，有誰敢相信？”
威武王饒有興致地轉動着手上的玉扳指，冷冷瞧着他，“可他們手上還有一份本王採買各類軍械的清單以及豢養私兵的憑證，這你又要如何說？”
“這也好辦，您需即刻上書請奏陛下，說那批軍械是您從白蓮教授中搶奪而來，願衝國庫，獻給陛下，至於豢養私兵的事那份清單上並沒有明細，是私兵還是府兵，那還不是您說的算。”
威武王單手支着額頭細想了下，不滿地眯起眼：“你這是打算讓本王賠了夫人又折兵嗎？那麼多軍械說給就給了，他憑什麼？”
若不是以嶺南當前形勢不足以與朝廷硬碰硬，就憑區區一個兵部尚書和太醫敢在他地盤上放肆作亂，他一定不惜一切代價斬殺了他們，而現在他只能受制於皇帝。
“王爺，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小皇帝不是喫素的，他自然也明白您是存了私心，只要您認個錯，把這批軍械交上去給他個臺階下，他並不會緊揪不放。”
“放肆！若按照輩分，他好歹也要叫本王一聲皇叔，讓本王給他認罪賠禮，本王絕不！”
威武王憤怒地站起身，挺直了胸膛。
李光儼暗自叫苦，呼吸都有些喘了，他雙腿打顫，實在有些撐不住了，“王爺，我想老李還沒有說完，您只需把奏摺呈給陛下，其他的事自然有人替咱們做。”
薛錦吉適時站出來幫腔。怕李光儼不懂他，還不斷地朝他擠眉弄眼。
李光儼先有些疑惑，隨後驟然反應過來，連忙點頭稱是。
“屬下確實這麼想的。”
“你們兩個在打什麼啞謎？”
“王爺，您不必知道那麼多，那批軍械確實是您要獻給陛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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