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江南士族的退路
劉寶興忙不迭地點頭，“大人，我有賬本，上面詳細記錄了和他們的每一筆交易，以及他們暗中指使我做的事，這些賬本，我藏在了一個隱祕的地方，只有我知道。”
“算你識相，現在就帶我們去。”
劉寶興舔着臉笑笑，眼中卻流露出一絲哀求，“大人，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原諒，只是想求你們能夠放過我的老孃，她能頤養天年。”
“你這人雖壞，但確實有孝心，我答應你，絕對不會動你的老孃，你只要配合我們查案，事成之後，我還會給你老孃一筆養老錢。”盧弘保證道。
劉寶興心頭一喜，再沒了後顧之憂，趕緊磕頭道謝！
與此同時，王鶴堂也在李光儼的逼迫下開始緊鑼密鼓地行動起來，他利用那些密信和賬本將幾個江南士族約見了出來。
一座茶樓的雅間裏，王鶴堂將密信丟到了桌子上，一臉凝重地掃視衆人，“諸位，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了，我們已經被朝廷盯上了，再不想辦法，我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士族們面面相覷，臉色都極爲難看。
“砰！”李如忠憤怒地拍桌而起，指着王鶴堂就罵道：“你什麼意思？你不才說過自己能夠解決的嗎？現在說這話是想拖我們下水。”
想到自己家財散盡，王鶴堂心裏有氣沒處發，他也不慣着了，擡手將桌上的茶杯揮倒在地。
“下水？咱們早就都在水裏了，你們以爲我今日是來威脅你們的？不，我是來給你們指條明路的，陛下早就想對我們江南士族下手了，但卻一直苦於沒有確鑿證據，我們若是再不想辦法，早晚會被一鍋端！”
你們也不想想，自從改革科舉以來，我江南士族入朝爲官的子弟有多少？我們是不是一直被打壓，現在陛下重北地，而輕視我江南，你們都別再自欺欺人了，還是直面事實吧，我們的路確實越走越窄了。”
原先還怒氣衝衝的衆人在聽到這話之後，一個個都偃旗息鼓了。
這是他們早就察覺的事實真相，可身在大乾，陛下就是天，誰敢違逆他的旨意。
除非他們能不在大乾，可去北魏嗎？異地難容，本土都生存不下去了，更何況是那蠻子之地。
張家主極不耐煩地打斷了他，“一碼歸一碼，王鶴堂，你現在說這些是想幹什麼？你不會是打算拿着這些罪證去向陛下邀功吧？你可真是打的好算盤，把我們供出來把自己摘出去，到時陛下就算怪罪，也輪不到你頭上！”
這下矛盾點再次落到了王鶴堂的身上，他卻不慌不忙地舉起手來，勸告大家：“我王鶴堂再窩囊，也不可能踩着你們的屍骨去謀一個好前程啊，我之前就說了，我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今日若是不拿出這些賬本和密信，你們會來見我嗎？”
這話讓大家啞口無言，的確在得知他們劫掠的是陛下的物品後，他們對王鶴堂避如蛇蠍，生怕他會找上自己。
一個個都是想着能斷則斷了，犧牲他王鶴堂一個卻能救得了大家，這就是筆合算的買賣，可沒想到，王鶴堂當真是神通廣大，竟然連如此機密都知道。
見衆人自知理虧，不再開口，王鶴堂態度放柔，和氣地說：“如今情況，我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那就是投靠嶺南威武王！”
一石激起千層浪，衆人猛地擡頭，無比震驚地看向他，“王鶴堂，你在說什麼？你是想把大家都害死嗎？誰不知道陛下和各地藩王之間的緊張關係，你讓我們去投靠，那不是把我們往火坑裏推嗎？”
李如忠率先反駁，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這不行，雖說我們如今確實艱難，但投靠外藩王爺，實在是險棋啊，他對我們只有利用，事成之後肯定也會將我們拋棄，我說句不中聽的，萬一他自身也難以抗衡朝廷，那我們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王兄，你這可就不道德了，這一弄不好，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
大家對此十分抗拒，他們之前挺多是殺人劫財，可若跟威武王有所牽連，那就等同於謀逆，這可就不是掉一個腦袋的事兒了，而是全族的腦袋一起掉！
這絕對不行！
“大家稍安勿躁，你們的顧慮我都知道，但如今形勢危急，我們別無選擇！”
“朝廷早就對我們起了吞併之心，加之劉寶興的證詞，我想很快，整個江南就會迎來朝廷的一次全力清查，我想問問在座的各位，你們誰經得起查的？”
王鶴堂擡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聽他說。
“王爺在嶺南經營多年，實力雄厚，根基穩固，我們若能得他庇佑，必定比自己單打獨鬥的強。”
原本還吵嚷的衆人冷靜下來，其實他們也在權衡利弊。
他們早就察覺出陛下要對江南士族下手了，爲避免被朝廷吞噬殆盡，他們一直在想辦法。
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了依附陛下他們又能去往何處？
王鶴堂的提議雖讓人膽戰心驚，卻不失爲一條退路。
只是，他們被陛下忌憚，未必不會被威武王忌憚。
狡兔死，走狗烹，他們無論在哪兒都只是工具而已。
王鶴堂眼珠一轉，猜出了他們的顧慮，又接着說，“我知道大家擔心被拋棄，但如果我們與王爺是利益共同體呢？用我們的財富和人脈去換取他的庇護和地位，雙方都不虧，且事成之後，我們便是元老，再不用受壓制，何樂而不爲？”
他們中已經有人被說動，蠢蠢欲動地要點頭，卻被其他人打斷。
“說的好聽，我們現在的把柄還在他們手上呢。”李如忠心中顧慮頗多，可不敢全心全意信王鶴堂。
“各位，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們現在還猶豫不決，等朝廷的肅清行動開始，咱們誰也逃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