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八月十九日 於夢境世界
是的,慧慧變成了一把金色傳說、奢華版超時代1918全自動衝鋒槍。
“你還真的變成一把槍了。”李想嘆了口氣,將她從箱中取出。
“慧慧也不想啊,變成火器什麼的——”她似乎在顫抖着,槍身微微傾斜:“如果主人用我殺敵的話我不就變成邪惡的小鳥了嗎?”
“我纔不會主動去殺人咧——都是被逼得。”他仔細端詳起這把搶:“看上去很不錯啊,還鑲了金邊,與其說是槍械,不如說是藝術品。”
原版的後置握把被改成象牙的,槍口還用精美的浮雕裝飾,果然是土豪版的武器。
“嗯,但是如果您現在想用我射點什麼的話,我可以爆發出一秒三顆子彈的超高射速。”慧慧蔫噠噠地說:“這種感覺真是複雜呢。還不如變成戒指。”
“怎樣都好,我比較在意的是,這次進來你有沒有探查到尼雅陰影的位置?”李想坐在箱子上,稍微調整姿勢。
“嗯,我只能給主人一個大致方向。”慧慧似乎是想要點點頭,槍身震動了一下:“應該在西面,正西面喲。”
就在慧慧和李想討論的時候,那月光糰子噗地一聲砸在李想的頭上,傳來被棉枕頭砸到一樣的感覺。
“誒,怎麼了?”李想一臉懵逼地看着光團。
“……”它原地轉了好幾圈,似乎在說還要帶他去一個地方。
“話說主人,這糰子是什麼東西——”
“某種新手導航機制……吧。”李想不確定地說。
就算再怎麼簡單明瞭地用文字解釋了光團的用途,這東西存在本身就很玄幻。
“咱們先跟着它走。”
能帶着自己找到慧慧,肯定是有利的引導工具,說不定能直接把自己領到尼雅的陰影那邊。
不過還有個問題。
李想手持慧慧屁顛屁顛地跟在糰子後面,陷入了思考——
現在這種半殘的狀態如果真的和陰影打起來怕是要秒跪啊。
不論是尼雅本身的陰影還是周邊保護她潛人格的陰影,肯定不會弱到哪去。
陰影的強度往往和宿主的精神堅韌度、慾望強度掛鉤,從這些點來猜測,尼雅的陰影強度要遠超長文清或者趙高。
再往西側,德軍的部分壕溝有用木板進行過加固並留出一條中間走道,好歹讓李想不會長時間把靴子浸泡在泥水裏,令他覺得奇怪的是,隨着紅色血條被削得只剩不到一半,耐力條和專注值也短了一截。
“這倒是很科學了——呸,我在魔幻世界裏談什麼科學。”
於是,李想居然在繞開大部分守衛的情況下,來到了德軍陣地邊緣。
“再往前就走出守備區了,被偵察兵發現了會不會被打死——”他有些擔憂,但是糰子的催促讓他不得不繼續前進。
“希望運氣別這麼遭吧,咋說我也是潛行大師。”
“主人啊,跑酷大師還差不多吧。”慧慧吐槽道。“而且叫狂戰士慧慧都覺得沒啥問題。”
“你給我閉嘴。”
就在誰也聽不見的插科打諢中,李想悄悄地摸出了陣地,當然,他也有思考該怎麼向漢斯解釋自己這麼長時間沒回去——
只能裝傻充愣了,之前不是假裝自己是路癡嗎,就把這個理由用到爛算了。
這片地區屬於後世蘇聯的西南部邊角,沒有什麼特殊的產品和民俗,但一直是兵家必爭之地,德軍也在後方佈置了簡易工事防止俄軍的突襲,相比擁有很多驍勇善戰哥薩克騎兵的俄軍,更依賴摩托化作爲機動部隊的德軍對油料的需求是一個天文數字,在路上李想隨處可見被棄置的油桶,部分拋錨的三輪摩托車甚至已經在泥地裏生鏽。
糰子依舊在不急不緩地前進着,但並不清楚距離下個目標有多遠的李想希望搞到一臺代步工具,哪怕是馬匹也可以。
“話說這糰子有沒有智能導航的作用?”李想將慧慧系在自己的右腿外側的下掛上,摩挲着下巴:“比如說我想找到還能使用的交通工具什麼的——”
“呼。”糰子居然轉了一圈,表示肯定。
“臥槽還真有??太貼心了吧??”
於是李想興高采烈地跟着糰子一路小跑,在邊緣處的松樹林裏找到了——
一輛自行車。
“……行吧。”李想捂着額頭:“好歹能騎。”
“請帶我去尼雅所在的位置。”
提出了這樣的要求後,糰子嗖地一下飛了出去。
“喂!你慢一點!!”
於是李想只能踏上車子狂蹬猛追。
在戰地這種嚴肅、大氣、悲壯的世界裏,騎着一輛自行車在夜裏狂奔的李想是真的破壞氣氛,但他實在沒辦法,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主人,如果找到尼雅的陰影,您要怎麼辦?立刻消滅她媽?”在李想腿邊一晃一晃的慧慧好奇地問。
“現在還不清楚她的扭曲程度呢,既然在德軍的佔領區,她肯定是變成俘虜了,說不定咱們不僅不能和她戰鬥,還要把她救出來。”
李想滿蛋疼地說:“還好現在這幅皮囊是德國人的,不然寸步難行——之前把我扔到俄國人那邊又是爲啥?單純爲了折磨我嗎?”
無論如何,霍克羅德一行人帶給他的精神衝擊都已經無法抹去,即使人性已經流失了一部分,悲傷的情感還是時不時在影響他的判斷。
“也許是戰地世界觀裏那種大戰役結束後陣營變更的關係?”慧慧不確定地提醒道:“記得您有說過這個設定來着。”
“有可能。”
在田野間,月光下狂飆的自行車,被周圍巡邏的偵察兵發現了,但沒人上去阻攔,只當是傳令兵要回村子裏的指揮部報告軍情,繼續怠惰地喝着咖啡。
戰爭已經是一種本能,但抓緊戰爭外的每一分每一秒偷懶來享受“無多”的時日,是這羣所謂的聰明人的做法。
後方,就是文尼察。
這座未來的城市現在還只是一片村落,被雨水和溼的土地散發着腐爛的氣息,但令李想開心的是,這一路下來,即使大部分田野都坑坑巴巴的,也沒出現車輪陷進泥地裏的情況。
光團在飛到前面村口的位置後,啪地一瞬散成了漫天白光。
似乎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就在這座村子裏?”還好尼雅真的只是在文尼察,沒有被帶往德國本土。
“到這裏就不能太張揚了吧,有點捨不得這車子——”
將車子藏在草垛堆後面,李想開始思考一個更加重要的問題。
“瑪德沒有了糰子指引現在我該去哪裏找人???”
嗯,相當尷尬。
挨家挨戶搜怕是要被當奸細抓起來吧。
不過現在的皮囊是德國人,說不定可以通過聊天流從周圍的士兵嘴裏套點東西出來?加上自己外表是個傷員,應該能降低他們的警惕心。
“喂!你幹什麼呢!”於是李想故意地在守夜士兵的面前露頭了。
“抱歉我剛纔去解手了,有點迷路。”李想撓着頭,一幅不好意思的樣子。
“解手能解到外圍去,你也真是個人才——要是有人神經質把你打死怎麼辦?”士兵呵斥道:“嗯?醫療兵?算了,趕緊滾進去。”
“好,好。”李想只能縮着脖子往村子裏走。
“等一下!”然而士兵發現了不對,因爲李想腰間的1918實在是太耀眼了,立刻叫住他:“你的槍?醫療兵配衝鋒槍?”
“這個是我一從一名傷員那裏買的戰利品,花了很多錢。”李想苦笑着:“家裏不知道我怕死,跑去當醫療兵來着,以爲我會上前線幫家族重拾榮光,所以我纔買戰利品希望別被識破——”
“嘖。”大兵有些鄙夷地抽了抽鼻子:“我就說一個小矮子醫療兵怎麼配備這種武器。”
終於,大兵揮了揮手,似乎懶得再看李想一眼。
灰溜溜地竄進村子,李想終於鬆了口氣。
“還好,沒被抓去審問。”
“主人的演技可以評個A+。”慧慧搖了搖身子:“去演小鮮肉片的話很可能會大紅大紫呢。”
“屁咧——我寧可每天當一條曬太陽的鹹魚。”李想悶聲道:“接下來就是找人詢問尼雅的下落了。”
其實直接問普通德軍士兵是不太靠譜的,如果可以,李想希望能找到一個軍官詢問。
在村子裏漫無目的地晃了一段時間,發現村中央的部分還是蠻大的,石質房屋之間的間隙非常寬闊,而且有很多的手推車堆放在一起,可能以前是集市。
現在堆滿了俄軍的軍服,以及其他一些簡略的營帳之類的東西。
這些帶血的布片被德軍焚燒,滾滾的濃煙混合鐵腥味,讓李想有點想把晚上喫的香腸都噴出去的衝動。
不過還好,灰燼大人身經百戰。
“這些夢境怎麼一個一個都這麼反人類……唉。”
但是這邊聚集了最多的德軍,光視野裏他能捕捉到的尉級德軍軍官就有三個。
“尉級的軍官應該會知道關押戰俘的位置吧……”
他是絕對不會走上去問“長官,您認識一個叫尼雅的姑娘嗎”這種蠢問題的。
這幫德國人和前線那羣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慘烈氣息的傢伙不太一樣,彷彿在開野餐會而不是出來打仗的,咖啡和罐頭喫喝得那叫一個爽,而且是一邊吸着那邊燒衣服的有毒氣體一邊放聲大笑。
感覺這幫人才是真正的猛士。
“嘿,醫療兵,要咖啡嗎?”就在李想準備找個尉官“下手”時,站在一棟只剩下半截牆壁的民居前方的支援兵對他揮揮手。
“啊?咖啡?我嗎?”李想一臉懵逼地指了指自己。
“對對,就是你,看你這狀況應該是剛從前線下來的吧?”他拿着大號鐵壺伸出另一隻手:“你的水壺呢?我給你加點。”
“哦,哦哦,謝謝。”李想用自己還能動的右手扯下軍用水壺遞給他:“福利真好啊。”
“這不是黑公主要求給前線下來的傷員提高伙食水平麼。”這個支援兵擺出一副和普通德國人差距甚遠的熱情樣子:“我能活下來也是多虧了你們。”
“是嗎——”看着對方給自己填上咖啡,李想卻在思考他提到的這位“黑公主”是德軍的哪號大人物。
“黑公主殿下最近在忙什麼呢?”李想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還能幹什麼?”對方愣了一下,有些遲疑地回答了:“策反那些俄國人唄,殿下似乎非常喜歡用俄奸爲軍隊提供方便,成效確實不錯。”
“特麼記得德皇威廉二世的女兒維多利亞·路易斯應該是一個根本不會打仗或者審訊工作的花瓶吧——”李想腹誹。
那這個“黑公主”肯定是綽號。以德國人嚴格的上下級關係他們也不會拿長官開涮,給男軍官起個“公主”的稱呼。
“對了兄弟你知道戰俘營在哪裏嗎?”李想嘬了一口賊苦但還過得去的咖啡問。
“戰俘營?你去那裏幹什麼?”果然,這次支援兵沒有立刻回答。
“有軍官提到重要戰俘傷情惡化要我們派一支醫療小隊去救治他,說來慚愧,我其實是跟早些出去的那羣傢伙走散了。”
李想現在撒謊完全不打草稿。
“啊?哦,那個,你能出示一下你的兵牌嗎?”支援兵的眼神裏還是帶着一點疑惑:“抱歉,但你問的戰俘營,這裏的大部分士兵都知道路——”
“好的。”李想點點頭,兵牌他還是有的,那個看上去就跟小號罐頭蓋子一樣的鐵片片,正面的名字有點糊掉了,背面有一個十字架的標識。
“嗯……漢斯是嗎。”這個士兵稍微放鬆了一點警惕:“戰俘營要過了這個路口左轉,順着路走到頭的那個牛棚就是。”將兵牌還給李想,他小聲說:“好吧,你是剛從前線下來的不知道,我剛纔是咋呼你的,前幾天黑公主殿下抓到了一個和她長得特別像的沙俄姑娘,這段時間一直在戰俘營附近的民居里玩弄她,不讓別人接近,你可千萬別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而產生好奇心。”
“好的,謝謝。”李想轉身,一臉微妙地離開了這個“咖啡攤子”。
“長得特別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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