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九月四日 於上京
“嗯,我想我必須請個假去找找她了。”少年滿面愁容地攪拌着碗中的豆漿,。
“說是要請假出去,但你確定你漫無目的地找能找到?”少女用勺子指着他。
“也不能說漫無目的吧,我和她之間是有契約關係的,作爲契約靈,離得比較近我還是能感受到她的存在,雖然這個距離實在是……”
李想扔下勺子,悶着鼻子:“而且她實在避着我,我實在想不明白有什麼原因需要避着我,難道新月找她有事情?”
“新月?那是誰?”妮子歪歪頭。
“一個老妖婆,大概。”李想繼續思考着各種可能性。
“但是虎虎,你至少要把早點喫完啊。”蕾佳勸導道:“如果連早點都不喫可沒力氣找夜鶯小姐。”
“我覺得吧,如果慧慧避着你,那她用飛的你用跑的,一輩子也追不上她,還不如等她自己想通了回來見你。”妮子拄着腦袋側視着李想,一幅無所謂的樣子。
“說得對。”李想聽了這種富含蘇聯人傻大黑粗特色的勸誡,品了品,也覺得是那麼回事,就端起碗來,將豆漿一飲而盡。
“現在擔心也沒用,或許我只能等待了。”少年補充了一句:“這種小媳婦等老公回家的奇妙感覺是怎麼回事?”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我今天右眼皮一直在跳。”妮子見李想恢復精神,也開了個玩笑:“現實裏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吧?”
“你也別豎旗啊!”少年聽了苦笑道。
相比妮子和李想的正常互動,蕾佳的心裏有點不是滋味,明明自己的關懷也算無微不至了,弟弟還是傾向於這個毛子——
少女血統中隱含的屬於約翰牛的倔勁兒開始作祟,導致整個上學路上蕾佳都貼在李想身上,讓半路蹭車的菲蒂婭欲言又止。
“你們到底是不是姐弟啊??”德意志的公主總覺得這對姐弟的親暱表現按照這個年齡段的底線來看,依舊非常過分——
當然她也不敢直接去問就是了。
黑在前面時不時地瞄一眼自己的少爺,礙於菲蒂婭在場,他也不好開口問昨晚夢境世界發生的事情,只能憋着,儘量等到少爺午休的時候——
……
“不理你特~”俄羅斯老太太熱情地對李想打招呼,因爲整個教室裏就只有他和“陪讀”的尼雅。
這門課究竟是多冷,爲啥除了我一個來學的都沒有??
李想的腦袋裏轉的全是這種念頭。
“或許是因爲語言類的課程是最苦的,加的學分又一般,纔會被大部分學生排斥吧……”尼雅神情微妙地對李想解釋。
因爲他們不想讓這位可憐的老太太聽清楚自己的交流,用的不是俄語也不是雅文,居然直接被轉化成了星靈語。
然後俄語老師就一臉懵逼地聽着兩個混蛋孩子用一堆疑似超低音振幅的奇怪喉嚨音在交流,甚至一開始都以爲那是他們肚子餓了在咕咕叫——
好在這樣尷尬的對話沒持續太久,李想和尼雅就開始認真地聽課了。
不認真也不行,人少的可憐,完全是重點關照。
造成妮子和李想再次獨處的原因是,菲蒂婭的驕傲致使她根本不想在對方的主場作戰,天知道這個蘇聯大媽會不會因爲德國人的身份而刁難她,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受尼雅白眼。
蕾佳沒有來膩乎李想的原因則更簡單——她有一門進階刺繡的課必須去學。
兩個妮子瘋狂讓步導致李想現在對尼雅的好感度也開始接近他的戰車羈絆塔羅牌實際等級了。
“總之你們遇到蘇聯人,誇對方身材好一定比誇對方帥更有用,畢竟帥是天生的,身材好是鍛鍊保持的——在蘇聯稱讚出身遠沒有稱讚後天努力令人開心。”說到這裏的時候老太太黯然地嘆了一口氣。
對此李想和尼雅很默契地沒有出聲表達意見。
慧慧的離開還是多少影響到了李想的興致,他一個上午的課都比較平常,沒有一點表現欲。
老太太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在拍了拍手示意下課之後,遞給他一塊兒巧克力。
“一天一塊,心情舒暢。”
這種比較樂觀的態度鼓勵了少年,讓他能更專心於準備今天中午的會議——
……
“喲。尉遲兄、大姐頭——哈~”郭繼頂着一對大大黑眼圈坐在飲品店的角落裏,打完招呼還補了個哈欠。
“抱歉,我感覺我後半夜都被可能尿牀的恐懼感支配着,應該一直處在淺睡眠狀態,纔會變成這幅德行……”
令人開心的是,就算經歷了空投倉的虐待,郭繼到底還是沒真尿牀上。
“放心,你以後會睡得更不安穩的。”李想露出一個姚明式的招牌微笑,令郭繼好不容易擡起來的腦袋又垂了下去。
“哇,這麼難受的嗎??”
李舜生既兩人之後也走進店內,看着三人的背影,默默掏錢爲這一桌多點了些小零食,才坐過來。
“少爺召集我們是有什麼想交代的重要事情?”李舜生託着下巴,因爲在所有人裏身材最高大,座位的位置是傾斜的,而他坐在外圍,幾乎一個人就把三個人的動作和口型都遮住了,減少被人注意到的可能性,這一手全是細節。
“我要討論的是關於咱們活動的目的還有地上夢境的細節。”李想斟酌了一下道:“在郭繼的夢境世界中,我沒有說清楚曾經我和尼雅,以及我個人解決的地上夢境的宿主暴走事件——這些夢境宿主本質並不是壞人,與其說他們真的慾望深重,不如說是因爲有某種常人難及的執念纔會被扭曲慾望。”
“……”李舜生點點頭。
“這些人是值得拯救的……在他們還沒徹底危害到現實社會之前,或者只少量的威脅到城市結構前,我們人格面具使,都有義務弄醒他們——”李想指指郭繼:“比如這個蠢貨。”
“咕——”郭繼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差點被奶茶裏的珍珠噎死。
“目前郭繼算是比較明事理的宿主了,如果是特別偏執的那種會生出一種反社會傾向和反人類傾向,我覺得就要用一些強制手段,比如說暴力破解陰影和宿主本身的方法。”李想捏着鼻樑:“只能說,我的底線是儘量不殺人……”
“這種帶着殺氣的話可不是一般的高中生能說出來的,少爺。”李舜生樂了:“您是不是喫過虧?”
“對的,我曾經打下來過一艘宇宙戰艦。”他聳聳肩:“差點跟某個大叔一起在線演示自由落體定律。不過還好,那個故事的結果比較圓滿。”
他打了個響指:“所以我希望各位發揮唐國的優秀精神——圓滿精神,儘量拯救每一個被侵蝕的人,當然,是在咱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僅此而已。”他末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又說道:“或許有些中二病,但我覺得咱們在座幾位應該都是比較‘遵紀守法’的。”
“這不是問題。”李舜生點頭道。有時候黑並不怎麼遵紀守法,但他喜歡這個城市,這個國家,也願意讓和平的日常繼續下去。
爲此而努力一下,也是應該的。
“我一直還是以正義的夥伴自居的。”尼雅舉杯道。
“包括我嗎?”郭繼弱弱地舉手。
“也包括你,你以後就是我們的同伴了。”李想露出和煦的微笑,這種發自內心的笑容非常有感染力,也因爲這樣的笑容太過稀有,觸動了所有人的心絃。
“汝即吾,吾即汝。
汝、傳承初火之薪,以火焰爲契。
汝、凝望深淵之人,以不屈爲約。
契即焚燒虛妄之慾,重燃餘燼之力。
汝,得甄升之羈絆。
於此,“節制”之應門已叩開。
於此,救贖之路,更添助益。”
節制??
李想愣愣地接住由郭繼生成的羈絆塔羅牌。
等等?爲什麼他會是節制?
節制意味着單純、調整、平順、互惠互利——而更深的意味則是處事理智。
郭繼原來是這樣的人?在那誇張而時刻講着騷話的掩蓋之下,其實是個小心翼翼而謹慎的人?
李想當然得不到對方的回答,但他心裏似乎明白了,郭繼的苦惱,以及他的陰影會變成那幅模樣的原因。
阿塔尼斯和他的隱性性格,似乎確實有很多共通之處,而那完全失控,變得歇斯底里的原因也有跡可循了。
“接下來我要說的是關於郭繼你的事情——”時間恢復流動,李想也正色地說道:“你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衝擊而導致你陰影的暴走,這個精神衝擊的點,是你得知星際將不會有續集——而你本身需要靠星際系列謀生,對吧?”
“……也許吧。”郭繼聲音平穩,他這次非常坦蕩地對衆人解釋道:“我一直以來都很滿足自己優渥的生活,但我的交際圈其實並不大,我的觀衆……就是我的人生價值。”
“沒有了星際爭霸系列,我的人生可能就會變得非常不穩定,就算我之後轉成別的遊戲的主播,現在的這些觀衆們,可能也會棄我而去。”他捏着手指,目光散過玻璃門,直達街道上的樹木梢頭:“但這都不是主要的,只要我能保持住我的毒奶功力,我就還會是最火的主播,但這種功力令我恐慌,就像是一種甜蜜的詛咒一樣。”
“因爲我曾經嘴賤毒奶了一句,害的一個妹子掉下了高臺——當時她正在晾衣服。”
李想靜靜地聽着有些玄幻而不真實的話語,卻完全沒有露出不以爲然的神色。
“她的母親當時就在她身邊,對她說別掉下去了——”郭繼掐了自己一把。
“然後我就隨口對身邊出行的同伴說了一句,有護欄沒問題的——”
接下來的事情大家都有預見。
姑娘直接翻過了護欄自殺了,就在自己母親面前。
一切都是那麼突然。
“雖然之後去調查,發現那個妹子有嚴重的心理疾病,有時候也覺得那並不真的是我的錯,但因爲當時確實是我嘴賤,結果留下了非常深的心理陰影……”郭繼指着自己苦笑道:“你們現在看到的我,其實一開始也是個很悶的人,之所以變成現在這種不皮一兩句就難受的模樣,完全是自暴自棄出來的,箇中原因就不細講了,怕你們聽了也煩。”
“沒關係的。”李想搖搖頭:“你講話很有趣,我不介意。”
“那還真是謝謝了,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誰總讓我閉嘴的。”郭繼樂得眼角都眯了起來。
只是不知道那光芒,是眼鏡的反光,還是玻璃的暈光。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