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回 你願意和我在一起試試麼
廖裕錦很怕她出事兒,回到江景苑之後仍然時時刻刻盯着她。
晚上洗完澡之後,祝璞玉便去了露臺坐着,連頭髮都沒有吹乾,身上只穿了短袖短褲。
雖說是夏天,溫度不低,但祝璞玉最近頻繁生病,抵抗力不行。
廖裕錦拿了一條空調毯去了露臺,爲祝璞玉披在了身上,隨後在她身邊坐下。
祝璞玉沒有拒絕他披上來的毯子,但頭卻一直仰着,盯着天空,不知道在看什麼。
廖裕錦隨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在漆黑的夜空裏看到了幾顆星星,很亮,一閃一閃的。
“真漂亮。”祝璞玉笑着自言自語,“星星啊——”
廖裕錦並不知道她這話背後的深層含義,只以爲她在看風景。
廖裕錦並沒有去打擾她,安靜地坐在她身邊。
他看着祝璞玉素面朝天的側臉,再去看天空,耳邊不自覺地迴盪起了在墓園時,和周清梵的交談。
是啊,祝璞玉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想不到溫敬斯是在釜底抽薪賭最後一把。
即便她想到了這個可能性,仍然還是選擇了出面替他澄清。
她就是愛他,愛到可以放棄自己的部分原則——可溫敬斯處處欺騙算計,他配得起這樣的愛麼?
廖裕錦想起來自己之前和溫敬斯的那次對話。
他問過他愛不愛祝璞玉,他的回答是,他不會和一個不愛的人結婚。
一直到現在,廖裕錦都沒有質疑過這句話的真假,包括溫敬斯對祝璞玉的感情。
他一定是愛祝璞玉的。
愛是真的,欺騙算計也是真的,這纔是祝璞玉痛苦的根源。
想到這裏,廖裕錦擡起胳膊將祝璞玉抱在了懷裏。
他的動作讓祝璞玉回神看了過來,她身體有些僵硬,但很快舒展開來,笑着問他:“幹嘛突然動手動腳的?怪嚇人的。”
“願願。”廖裕錦看着她的笑,心臟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一般,“如果我手術成功了,你願意和我在一起試試麼?我們一起重新開始。”
“好啊。”祝璞玉笑眯眯地答應了下來,態度極其痛快,“那你得先好好手術。”
廖裕錦怔忡了幾秒,他完全沒想到祝璞玉會是這樣的態度,他以爲她會狠狠地拒絕他。
因爲震驚,廖裕錦很長時間都沒有開口說話。
祝璞玉卻笑得更燦爛了,還在他臉上拍了一下,“我說,你這是什麼表情?”
“……沒事兒。”廖裕錦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心情更加複雜,“只是在想,我們什麼時候啓程去紐約。”
“等我開完股東大會吧。”祝璞玉說,“大後天差不多了,你等我消息。”
廖裕錦還沒來得及回這句話,祝璞玉忽然又幹嘔了起來。
她嘔了好幾聲,這次沒有什麼要吐的衝動,之後便靠在了沙發裏。
廖裕錦低頭看向了祝璞玉的肚子。
這孩子的存在感很強烈,似乎是在用這種方式“抗爭”,表達着自己的求生欲。
——
顧成業是翌日上午十點鐘的航班落地到北城的。
祝璞玉前一天晚上睡了九個小時,一早便親自驅車前往機場接機。
顧成業是和祕書還有司機一同來的,見到祝璞玉之後,便將行李交給了司機,讓他和祕書先回了酒店,自己則是跟着祝璞玉上了車。
關於最近的事情,顧成業也攢了一肚子的問題要和祝璞玉聊。
十二點半左右,祝璞玉和顧成業在餐廳的包廂坐了下來。
點好單之後,顧成業爲祝璞玉倒了一杯西柚汁。
祝璞玉剛喝了一口,就開始乾嘔。
聽見這乾嘔聲,顧成業立刻想起了先前看過的新聞。
他的目光落在了祝璞玉的小腹處,“孩子多大了?”
顧成業起初以爲新聞只是捕風捉影,但祝璞玉這一嘔,算是坐實了。
還有,她今天接機穿的是平底鞋。
“可能八週了吧。”祝璞玉沒想到,她明明沒有去留意過,卻能記得這麼清楚,說完之後,她扯着嘴角補充一句:“不重要,我忙完這幾天就去處理。”
顧成業聽見後半句話,眉頭皺了起來:“處理?”
祝璞玉:“都離婚了,孩子沒必要留。”
顧成業:“他同意麼?”
祝璞玉輕笑,“孩子在我肚子裏,他同不同意不重要。”
顧成業哽了一下,“當年的人,真的是他?”
終究還是引到了這個話題上,“你們是因爲這個離婚的麼?”
顧成業此前就知道了祝璞玉早年被人侵犯的事情,雖然她提起那件事情時沒有過激的情緒,但作爲受害者,怎麼可能輕易釋懷。
她是愛憎分明的性子,無法容忍自己的丈夫是曾經侵犯過她的人,倒也合理。
只是……如果這麼介意這件事情,爲什麼後來又出來替他澄清呢?
祝璞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顧成業:“他應該也不知道那個人是你吧?當年他——”
“他知道。”祝璞玉打斷了顧成業的話。
在提到這個話題之後,她的聲音都冷硬了許多:“所以我纔要和他離婚。”
顧成業:“……”
所以,溫敬斯之前對祝璞玉的關懷和縱容,是因爲知道她是當年那個女人?
他是愧疚,還是動了真感情?
爲了隱瞞這個真相,他又設計了多少事情?
“他可能是怕你無法接受,只是選錯了處理方式而已。”顧成業輕嘆了一聲,目光再次落在了祝璞玉的肚子上,“孩子是無辜的,處理掉也傷你的身體,你考慮好了麼?”
伴隨着顧成業話音落下,祝璞玉耳邊再次迴盪起了溫敬斯那過的話。
她驀地抓住了手裏的杯子。
這個動作正好被顧成業看了去。
無需言語,顧成業也讀懂了她的情緒,她也不捨得這個孩子。
於是,顧成業繼續說:“不要考慮太多外在的因素,遵從自己的想法,你認真想想,如果沒有這些事情,你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
“懲罰犯錯的人可以,不要懲罰自己。”顧成業字字珠璣。
祝璞玉被他的這句話刺激得有些破防了。
她端起杯子一口氣喝完了西柚汁,喝得太猛,口腔裏都是酸苦味兒。
“我不可能留下TA。”祝璞玉聲音顫抖,“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
顧成業:“我聽人說,溫老爺子要送他離開北城。”
“那不一樣。”祝璞玉很理智,“只要他還活着,孩子和他的關係就斬不斷,我和他也不會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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