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回 當年的細節
她整個人有些坐不住,看人有些重影,腦子裏彷彿有木漿在瘋狂攪動,攪得她眩暈。
“願願!”江瀾璟馬上坐到祝璞玉身邊,摟住她的肩膀關心:“怎麼樣了,哪裏不舒服?”
祝璞玉想說話,但腦袋太昏了,一開口又有些乾嘔。
江瀾璟更擔心了,她擡起頭看向陸衍行,“衍行,你先帶願願去醫院吧。”
祝璞玉的焦慮症一直都沒好,這兩年每次軀體症狀發作的時候都是類似的狀態。
剛剛她跟江佩矜對峙的時候,情緒太過激烈,肯定受到了影響。
陸衍行的想法和江瀾璟不謀而合。
他走到沙發前,彎腰把祝璞玉扶起來,先帶着她離開了溫家。
祝璞玉走路的步子都是飄的,基本是靠着陸衍行拖上車的。
上車之後,祝璞玉閉上了眼睛,整個人徹底失去了意識。
陸衍行看着祝璞玉休克過去,立刻提高了車速,之後又打電話通知了醫院。
……
祝璞玉在生完兩個孩子之後,就沒有出現過這種因爲情緒激動休克過去的症狀了。
雖然她的病症一直沒有緩解,但生活裏確實也沒有出現過讓她情緒起伏如此劇烈的刺激。
上次她昏迷住院是因爲勞累過度,跟這次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醫生經過檢查指標之後,給她打了一陣鎮定劑,劑量不小。
這一針下去,祝璞玉要明天才能醒。
陸衍行跟醫生溝通完之後,看了一眼病牀上沉睡的祝璞玉,拿出手機給周清梵發了一條微信。
——
祝璞玉的意識清醒過來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
沉睡了太久,她有些畏光,睜眼的時候視線模糊,被陽光刺得眼眶發酸,用了快兩分鐘,才適應了房間裏的光線。
然後,她發現自己果然又來醫院了。
祝璞玉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拍了一下額頭,下牀走向了洗手間。
祝璞玉在洗手間待了五六分鐘,再出來的時候,剛好碰上了帶着早餐過來的周清梵。
“你醒了。”周清梵將保溫盒放到桌子上,同她說:“陳姨煮了餛飩,你先喫點兒。”
祝璞玉和周清梵一起坐在了桌前,看着保溫盒裏的早飯,她再次揉上額頭:“我又睡了一天?”
“沒有一天,昨天中午到現在。”周清梵說,“醫生說你情況不太好,所以用了鎮定劑。”
祝璞玉點點頭,難怪她醒過來還是覺得渾身無力,走路都使不上勁兒。
周清梵盯着祝璞玉觀察着,發覺她的情緒是穩定了不少,便同她說:“江佩矜都說了。”
祝璞玉拿勺子的動作一頓,“她說什麼了?”
周清梵緩慢而詳細地將自己剛剛從陸衍行口中聽到的來龍去脈,給祝璞玉複述了一遍。
那天溫敬斯原本是上了飛機的。
但在飛機起飛之前,他接到了一通電話,對方告知他,祝璞玉馬上要做流產手術。
溫敬斯最初自然是不信的。
但那邊發了照片和視頻。
溫敬斯看到之後,便下了飛機,從機場飛奔出來,打車前往醫院找人。
而他這一離開,正好也中了宋南徑和江佩矜的圈套。
溫敬斯坐的那輛車就是宋南徑安排的,他上車之後也並沒有成功抵達醫院,當他發現不對勁的時候爲時已晚。
根據江佩矜交代,溫敬斯當時是被宋南徑的人注射了藥,徹底不省人事了。
爲了掩人耳目,宋南徑並沒有直接帶着溫敬斯從北城離開,而是到了江城下屬某個小鎮的港口偷渡出去的。
機場和相關路段的監控,是江佩矜通過自己在北城的人脈替他擺平的。
經過一週多時間,溫敬斯被帶去了美國,那個時候,江佩矜已經聯繫好了醫生爲他做催眠。
祝璞玉還算冷靜地聽完了周清梵的複述。
她深吸了一口氣,有一點始終沒有想通:“聞知淵爲什麼要溫敬斯去頂替簡庭?”
“簡庭出事了,生死未卜。”具體的原因,陸衍行並沒有跟周清梵說過,大約江佩矜也知道得不夠詳細,但重點並不在此:“溫敬斯的五行八字和簡庭一樣。”
祝璞玉聞言,眉頭緊緊蹙起。
這是什麼荒唐的理由?
她之前查到的資料裏的確有說過,聞知淵是因爲簡庭的命格才收養他的,而後來似乎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祝璞玉一向不信這些。
“簡庭出事兒之後,聞知淵的生意就不怎麼順利,所以他一直在找一個能頂替簡庭的人。”周清梵說,“宋南徑知道之後,就把溫敬斯推薦給了他。”
“神經病。”祝璞玉實在很難抑制罵人的衝動。
不過她很快就意識到,這件事情其實是趕巧,倘若她沒有要求溫老爺子送溫敬斯出國,他也不會遇到這種意外。
宋南徑因爲黎蕤的關係,一直都看不得溫敬斯好,他針對溫敬斯已經不需要理由了,任何讓溫敬斯不好過的機會,他都不會放過。
至於江佩矜,昨天她歇斯底里發癲的時候,也說過理由了。
她要讓她也體會一把看着自己愛的男人滿心都是別人的感受。
呵,體會?
她纔不要體會。
“溫家那邊現在關着江佩矜不讓她和外界聯繫,宋南徑和聞知淵暫時應該也不會知道這件事情。”周清梵言歸正傳,“要解決的話,還是得從他本人那邊着手。”
現在的溫敬斯已經完全被植入了簡庭的記憶,他對聞知淵和聞家是無比信任的。
貿然和他說這些事情,他只會覺得莫名其妙。
先培養信任纔是最重要的。
但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而且——
“他這次會在北城待多久?”周清梵一個問題問到了關鍵。
祝璞玉往嘴裏送了一個餛飩,細嚼慢嚥地吞了下去,目光盯着碗裏的湯,勾起了嘴角:“他的計劃不重要,我會讓他留下來的。”
祝璞玉的話音剛落,病牀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她起身上前拿起手機,上面赫然是Wendy的來電。
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麼事兒。
果然。
電話剛接通,便聽見那邊的Wendy說:“祝總,RC那邊又來問你的行程了。”
祝璞玉低頭看着手指,心裏數了數日子。
四五天了,該有所行動了。
“跟他們說,我明天會在茶館。”祝璞玉這樣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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