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簡單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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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葉青看了一眼時間，把盲杖固定在皮帶上，向波本張開雙臂，語氣平淡地命令道：“帶我去c10天台。”
波本：“……你還真是不客氣啊。”
他也就吐槽一句，隨即蹲下身，將少女背在背上，忍住被人靠近致命處的不適，極快地移動了起來。
竹葉青的雙臂環繞在他頸側，清淺的呼吸在毒辣的太陽下帶來絲絲涼意，也許是她現在對他不再抱着強烈敵意的緣故，波本感受到的也不再是刺骨的冰冷。
她輕得讓人有些意外。
波本健步如飛地往天台而去。
要是讓身體素質奇差的戰五渣自己來，她絕對會累個半死。充分認識小姑娘有多嬌氣的波本，一早就預料到了自己需要充當苦力的結果。
“停。”她趴在他耳邊低聲道。
波本有些不適應地蹙了蹙眉，聽話地停住腳步，把竹葉青放了下來。
竹葉青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歪頭笑道：“好波本，現在去把那些人引開吧？”
波本剛想說些什麼，起碼謀取一點點好處，就聽到她繼續溫聲道：“——你偷偷給公安拷貝資料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波本：“……”
……行。
公安臥底嘆了口氣，認命地在她隱匿好後製造動靜，盡力引開一部分留守的fbi，順帶還吸引了敵方狙擊手的注意。
而竹葉青拄着盲杖，在滿意頂級打工人效率的同時，也稍稍加快了速度來到天台，在手即將觸碰到天台門的時候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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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如果我推開了這扇門，會不會當場被子彈穿透心臟呢？”
令人窒息的寂靜蔓延。
過了會兒，門的另一側傳出聲音來：“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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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葉青反而推開了門。
天台的風還是比較大的，她漆黑的髮絲和長辮隨着風輕輕晃動，衣袂翻飛，雙手交疊在盲杖頂端，臉上帶着無懈可擊的笑容。
fbi這次行動的臨時組長看了眼她：“讓人意外。一個聰明又大膽的孩子。”
“多謝誇獎。”竹葉青無視了身旁那個渾身是血、顯然受了不輕的傷，警惕地用槍指着她的人，來到行動組長身邊，朝下看去：“真美的景色，令人不捨不是麼？”
行動組長嘆息一聲，隨即笑道：“你說得對。”
“真沒想到輸得這麼慘烈啊。”這次行動的臨時組長搖了搖頭：“不過你不該一個人上來。”
“不。我很安全。”竹葉青轉頭“看”着他，微笑着輕聲道：“畢竟，fbi的王牌狙擊手會好好保護我的。”
縱使已經有心理準備，指揮官還是心臟停跳了一瞬。他閉了閉目：“瘋子們。”
話音未落，男人瞬間將早已上好膛的槍對準竹葉青，指節在扳機處用力，而本就一直警惕着的另一個fbi也同時開槍。
幾聲槍響驟然響起。
不知是誰的溫熱血液撒下，又貼着地面汩汩流淌。
滿目鮮紅。
“哈……”
心臟左側的危險位置被擊中的黑髮少女渾然不覺，以手掩面低低笑了出來，笑聲逐漸放大，任由血紅的玫瑰開在胸前。
紅、白、黑，三色交織的中點，她笑得愉悅而肆意，也只有她依然清醒地站立在原地。
“竹葉青！”金髮的青年奔過來，就是他剛剛的一槍讓那個fbi原本瞄準心臟的子彈射偏了：“你還好嗎？”
波本臉上帶着擔憂又着急的神色，因爲槍傷，竹葉青沒忍住輕輕咳了兩聲，儘管如此還是扯起脣角道：“波本你、的表情、好假咳咳……”
波本：“……我看你是傷得太輕了。”
他二話不說橫抱起少女，隱晦地看了一眼a11和c12，快步下了樓，聽到竹葉青聲音很輕地說：“把我交給伏特加。”
波本：“閉嘴，小心直接失血過多而亡。”
伏特加駕駛着一輛極爲普通的轎車，已經等在了樓下，看到竹葉青的情況也吃了一驚：“這麼嚴重？！”
他連忙協助波本把竹葉青安置在車上，波本識趣地沒再跟上，看着伏特加驅車離開，若有所思。
竹葉青的傷並沒有那麼嚴重，只是她本就不明原因的虛弱無比，看起來風一吹就倒了似的，膚色也蒼白到不正常，體溫更是低於常人，纔給人奄奄一息的錯覺。
因爲出血量並沒有預想中的那麼多。
那傷也不是貫穿傷，可奇怪的點就在這裏，按她的身板，那種型號的槍、在那種距離下，造成的破壞絕對不是她現在的傷口可以比擬的。
果然又是準備着後手的，拿命做籌碼的豪賭麼。
……
不過那麼嬌氣的她，現在一定已經疼得受不住了吧。
望月弦感知不到疼痛，但一個正常人被子彈射中心臟附近的部位也會害怕。不是畏懼死亡，也不是畏懼痛苦，只是本能的心理反應，她卻只能保持着笑容，直到帶着一身煙味和血腥味的真·隊友琴酒來到車上。
竹葉青順勢收斂了笑，淡聲說：“離我遠點。”
琴酒這次一反常態地沒發火也沒無視，反而瞥了她一眼，沒什麼情緒地問：“怕疼？”
竹葉青：“……唔。”
竹葉青哽咽了：“可疼了！”
“怕疼你還衝上去？”琴酒冷笑：“別告訴我你沒有別的能用的計劃，*就是個瘋子！”
他這麼說着，把醫用工具遞給她：“自己處理。”
竹葉青自知理虧——如果她出了什麼三長兩短，boss可不是什麼講道理的人，琴酒勢必會被追究責任。
所以她乖乖地給自己取出了子彈，敷衍般隨便上了藥，又用繃帶草草包紮了一下，這才重新穿好衣服，懨懨地垂下頭不想說話。
在這個期間，琴酒和伏特加都沒有看向她。他們都是黑衣組織最忠誠的幹部，不該知道的祕密不會有一絲多餘的好奇心。
估算着時間差不多了，琴酒才伸出手：“資料。”
竹葉青依舊在自閉，聞言把一個小小的u盤遞給他。
“這份資料是在fbi手裏拿到的？”琴酒問道。
竹葉青點頭。
“呵，老鼠們。”琴酒說：“他們恐怕已經把資料拷貝無數份了。”
竹葉青冷淡地說道：“任務只說了回收。”
琴酒冷哼一聲把u盤收起來，又說起第二件事：“萊伊沒問題，他在那個fbi指揮官扣動扳機前射殺了他。”
“嗯。”竹葉青反應平淡。
“如果他真是fbi的臥底，你別告訴我，你準備用你的命來換條臥底老鼠的命？”琴酒冷聲道。
黑髮少女懨懨地說：“他不會的。”
fbi的王牌是個聰明人，也是個狠角色。
“好，”琴酒神色危險，“你讓c區的組織成員暗中把c12團團包圍是什麼意思？——信不過我？”
無論信不過的是能力還是對組織的忠誠，這都是對琴酒的質疑和侮辱。
竹葉青偏過頭看他，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我怕你受傷。”
琴酒：“呵，別胡扯了，是我在狙擊萊伊，不是他狙擊我。”
“我只是怕他跑了嘛！”竹葉青委屈地抿起脣：“我都傷成這樣了你還問！琴酒你沒有心！”
琴酒冷笑一聲：“這種程度的小傷，底層成員都還能再出個任務。”
竹葉青也冷笑：“我就是嬌氣，就是稀缺資源，就是和他們那些廢物不一樣，有問題？”
琴酒：“……”按boss對她的寵愛和她的能力來看，還真沒問題。
銀髮男人眼不見心不煩地把視線投向了窗外，開始試圖放平心態。
望月弦則趁着這個機會覆盤起了整個任務。
這個臨時簡單設下的局，從竹葉青知道fbi最近有在東京活動開始。
她將範圍鎖定在了最新獲得代號的那批新人上，正想着怎樣才能和臥底們友善地進行一場交流，這個任務就撞了上來。
於是她選擇了波本和萊伊，蘇格蘭長得好看，她就順帶也把他挑爲下屬，在廢棄倉庫和他們接頭。
在看到萊伊的一瞬間，她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這個人有問題。不過，也不是那麼確定就是fbi的臥底。
她只是有些懷疑而已，無傷大雅。
而她對琴酒說的那幾句話，當時他可能並不在意，但他一定能想通她的意思。
琴酒說竹葉青的命捏在波本手裏，她卻當着幾個人和波本的面，開玩笑一樣地表達了她對波本的不信任，並暗示琴酒她會有生命危險，她隨時恭候——就在今天下午的行動中。
她也是在告訴琴酒，會給她帶來危險的人，就在蘇格蘭和萊伊兩人之中，如果是波本，她反而不會這麼措辭。
她也在告訴臥底，想要殺了她，可以非常簡單。
琴酒好歹和她相處了一段時間，不會不清楚她的行事風格，如果連這種程度的暗示都聽不出來，沒有一點默契，這個監護人還是扔了吧。嫌棄jpg
接着竹葉青貼心地給萊伊安排了c區的任務，並讓他在三點半之前關注交通，三點半之後再支援組織成員。
波本和蘇格蘭分道揚鑣。
竹葉青透露給琴酒需要狙擊的座標，離開時說看情況解決。
琴酒看到座標，就會知道是什麼情況，以及要怎麼解決。
而在車上，她給波本發了一封郵件：
「再過期就去死吧。——竹葉青」
波本是個聰明的臥底。
他會想到“過期”代表着他們那天的談話，意味着“來保護我”。
——如果讓我死了，你就給我陪葬吧*:d。
於是波本偏離原定計劃，悄然來到c區，並憑藉優秀的情報能力找到了她，按兵不動直到她生命受到威脅。
【“我的盲杖，不會被人撿走吧？我可喜歡那款了。”】
這句話是對波本說的。
一，帶上盲杖。
二，我知道你來了。
從fbi發現不對那刻開始，信號屏蔽器發揮作用。
暗中與fbi聯絡、併爲他們提供情報和掩護的狙擊手萊伊瞬間明白，有人設了局等着他。
他當機立斷地下定指令：「任務失敗，即刻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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