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遊戲開始
scriptread2;/script“竹葉青小姐,我來護送您前往東京。”
機場之外,一個男人恭敬地等候着。
竹葉青偏了偏頭,微笑道:“你好像認識我。”
男人微微一怔。他原本以爲竹葉青不會記得他,可沒想到對方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從他這裏得出了他認識她的結論。
哪怕過去對組織來說再禁忌,在竹葉青面前他也不敢有隱瞞,垂首道:“我是您的第三任飼養員。”
想起來他就驕傲,幹飼養員這一活能安全退休的少之又少,還好他當時機智。
……等等,他當時是因爲什麼要離開竹葉青身邊的?
怎麼不記得了。
他想不起來,索性不再去想,反正已經過去了,卻一擡頭,就發現竹葉青在安靜地觀察他。
她的觀察總是讓人毛骨悚然,死寂而空洞,就像是死人的凝視。
男人背後一冷,不敢去細想竹葉青在觀察些什麼——反正他的任務只有負責送她到東京而已。
組織放心讓她乘坐客機前往東京,卻不放心她一個人去,彷彿無論在何時她身邊都需要有一個人照顧才能讓人安心。
原本組織的計劃是讓她的現任飼養員之一跟着她,但現在她的所有現任飼養員都需要接受檢查,組織疑心病多,又不放心讓不熟悉業務的人去,挑挑選選才把這個有經驗且對組織非常忠誠的傢伙挑了出來。
可莉送她的時候還小聲吐槽:“組織真是的,這麼多年來這控制慾……好像竹葉青是個玻璃娃娃。”
她又補充:“除非和你一起去的人選是我。”
“啊啊啊都怪那個傢伙!竟然威脅你還做出那種事情,剛好還在這個時候暴露了……不然的話……!”
竹葉青包容地貼了貼可莉,她才停下不滿的抱怨。
竹葉青沒有告訴可莉,那個男性飼養員這時候暴露是必然的事情。
她根本沒心情搭理他,對方的存在對她來講可有可無,費心去算計對方,是降低自己的檔次。
但他可等不了,因爲他是個蠢貨,而她就要離開他的掌控範圍去往東京了,還知道他的太多祕密。
……是巧合嗎?
竹葉青用手支着下巴,另外一隻手拿起小勺子輕輕攪動着咖啡。
她不會在意那個背叛了組織的男性飼養員,所以對方纔能小心翼翼地一直瞞着組織,直到她要離開東京,他自己心理防線終於敗潰爲止。
又因爲這件事,她現在身邊的所有人都被停職徹查,組織不放心他們跟着她去東京,所以最後只能找到第三任飼養員頭上。
“……”
竹葉青微不可查地擡起脣角。
做這個局的人,真是意外地瞭解她啊……不是麼?
不但瞭解她,還考慮到了方方面面,將【可能】,變成了【必然】。
黑髮少女慢條斯理地用紙巾擦了擦手。
他們在頭等艙,人很少。
她笑吟吟地轉過頭,對這個看起來一直無比正常的飼養員說道:“旅程即將結束了哦。”
飛機停下了,東京抵達。
——再不做什麼,可就沒有機會了。
隨着飛機上語音播報,男人的神情逐漸發生了變化,就像是一個瘋子一樣自言自語着低聲呢喃,表情扭曲而癲狂,拿出了裝了□□的槍。
他將槍口對準了黑髮少女。
然而,她沒有害怕,沒有恐懼,沒有其他任何一絲一毫的情緒。
她只是微笑着,說道:“開槍吧。請務必要命中哦?”
槍響。
鮮紅的血液緩緩滴落,在潔白的地面上開出糜豔的花。
如果此時有人看過來,就會看到在飛機巨大聲音的掩蓋下,那一聲奇怪的響聲帶來的,是黑髮少女胸口的紅。
擊中心臟,總是能流很多的血。
可黑髮少女像是分毫感受不到疼痛,她依然微微笑着,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動,甚至算得上溫和地開口道:“任務完成的話,該永別了。”
男人跌跌撞撞地離開。
他走向的是自我毀滅。
竹葉青用指尖捻了一點雪白襯衫上的血,感受着還未散去的餘溫,和生命力的飛速流失。
她沒有感情,自然也不存在對“活着”的渴望。對她來說,是生是死,或許都沒有什麼差別。
所以組織纔會時時派一個人在她身邊吧……怕她隨隨便便就死了?
哈。
她閉上了眼睛。
……
“小姐,醒醒。”
乘務員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靠窗的黑髮少女正恬靜地睡着,像一隻乖巧的貓咪,有些過於寬大的黑色外套披在她身上,倒像是給她蓋了一層薄薄的被子。
如果不是必須這麼做,乘務員甚至不忍心喊醒她。
這只是個普通的乘務員,所以她沒有注意到,睡着的少女沒有呼吸。
“……唔?”
窗外柔軟的陽光灑在了黑髮少女的身上,她慢慢坐起來,晃晃腦袋,似乎有些懵。
眼睛上的雪白紗布讓人無法窺探到她真實的表情。
乘務員擔憂的聲音傳來:“您需要幫助嗎?”
黑髮少女緩緩轉過頭,像是在處理現在的情況,又像是無法處理。過了一會兒,她露出一個柔和而璀璨的笑容。
“謝謝姐姐。”她的聲音很好聽,帶着少女的清脆,就像是三月林間的風,又有着冬日午後的和煦。
“我自己可以的。”
沒來由的,乘務員感到心臟似乎多跳了一下,再回過神,那個讓人驚豔的孩子就已經拄着盲杖離開了。
……
機場人很多,對竹葉青這種人來說,趁着人多隱匿自己的身形,迅速離開現場,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她快步往有水的地方去。
竹葉青能夠感受到,自己身體內的水分在迅速喪失,她現在非常、非常、非常缺水。
她需要大量的水。
這種感覺似乎似曾相識,就像很久很久之前,她也曾陷入過這種狀態。
“是死而復生的副作用嗎?”她輕聲自語道:“【過去的我】這麼設局,只是爲了讓【現在的我】知道我不會死亡?”
怎麼可能。
竹葉青太瞭解自己了。
她的目的絕不可能這麼簡單。
黑髮少女打開導航,直奔最近的河流。
沒辦法呢,缺水狀態實在太過嚴重,再不解決的話,她可能會當街表演一個死而復生。
這也太奇怪了,她可不想上社會新聞。
#請不要隨隨便便地死在街上#
黑髮少女無意識地這麼想着,對自己再死一次,還加上社會性死亡這件事有些排斥。
熱感世界已經糊得不成樣子了。
竹葉青頭暈眼花。
於是在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後,她毫不猶豫地放任自己墜了下去,實在是沒有力氣再進行“跳”這樣需要體力的活動。
全身上下瞬間被水流包裹。
竹葉青冷漠地想,幸好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好了一些,要不然就這水的骯髒程度,她下來一回估計都能直接掉半條命。
……不行,果然還是好惡心——
嘔嘔嘔嘔嘔——
黑髮少女生無可戀。
毀滅吧,世界jpg
在水下不需要呼吸,她索性也不再僞裝,明明沒有呼吸這個需求,卻還要時時刻刻這麼做其實也挺費精力的。
那麼,等上岸之後直接去找琴酒吧,他應該不會介意自己一身水還蹭他的車的。
他介意也沒關係,反正生氣的是他,快樂的是自己:)
竹葉青微微一怔。
她吐出幾個泡泡,在水底靜靜思考起了人生:
——【快樂】?
好陌生的詞彙。
這個詞彙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在她這裏出現過了。
或者說,一切明確的表現情緒的詞彙,在她這裏都很少出現。
竹葉青一直都知道自己異於常人,她只是被*,沒有被洗掉智商。
但她之前只是猜測自己和人類不同——比如沒有呼吸——是因爲基因問題,可是,感情呢?沒有感情也是基因的原因嗎?
她並不在意,所以從不去追究,她對任何事都是一視同仁的、平靜到冷漠的態度。
直到現在。
從她在黑暗裏被乘務員喚醒開始。
有什麼東西……改變了。
她在醒來的時候有些無所適從,莫名感到很陌生,因爲她的大腦中,出現了她以前沒有的部分,她重新擁有了以前沒有的能力。
——產生感情、接收感情的能力。
那個不知道給自己安排了什麼死法,但一定會悄無聲息死掉的第三任飼養員,當時對她開槍後直接離去,可從沒有想過處理現場。而她心臟被擊中死去,再醒來,一切如初。
這並不是死而復生。
這是新生。
就像是時鐘的指針被往回撥,生命的力量在她體內擴散生長,修補着一切殘缺——包括數年前,組織對她大腦動過的手腳。
“……原來如此。”
竹葉青不由笑出了聲,嗆了幾口水,卻還是不管不顧地笑着。
——原來如此。
這就是【我】的目的。
這纔是【我】的目的。
她爬上岸,不由自主地咳嗽着,用手隨意地擦去臉上的水漬,將溼透的髮絲別在耳後,朝馬路上走去。
她瞭解自己。
【自己】不會只做到這個程度的。
她乖巧地等待着來接她的琴酒的車,因爲心情還不錯,表現得非常友善,特地在路中間讓自己變得顯眼,還擡手打了個招呼。
雖然對司機來說可能是一個驚嚇。
黑髮少女腳步輕快,拄着好不容易纔在岸邊找到的盲杖來到車邊,打開了門——
一把伯/萊/塔對準了她。
伯/萊/塔。
銀髮。
帽子和黑色大衣。
巨大的熟悉感幾乎將她淹沒。
同時而來的,是心臟微不可查的刺痛,與出現在腦海中的屏幕。
「條件達成」
「——遊戲開始——」
【“如果次數不夠的話,可是會影響效果的哦,阿陣。”】
【“那麼,遊戲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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