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出水芙蓉
謝七郎瞭然，他找出自己之前沖澡用的大木桶，放入茅房內，又找了個木凳好讓顧雪卿坐着洗。
顧雪卿也找好了衣裳，她抱着衣裳就想進茅房。
“等等。”謝七郎喊住她，“還要燒熱水。”
顧雪卿回頭看他，臉色驚訝。
現在已經是五月下旬了，可她身爲女子，用冷水淋雨確實有些冷。可顧雪卿自己燒不了熱水，她不想麻煩謝七郎，所以打算忍耐一下，用涼水沐浴。
但她沒想到，謝七郎會注意到這個。這個熊一樣的男人，竟然這麼細心嗎？還知道姑娘家要用熱水沐浴？
謝七郎被她看得不自在，撇開頭去竈房點火燒柴了。
他用鍋燒了水後，就去吃了飯，然後又拿着碗碟去竈房洗。
顧雪卿在旁邊看着，忽然道，“以後，以後我來刷碗吧。”
費力氣的活她幹不了，靠在竈臺上刷個碗還是可以的。
謝七郎望向她，目中神色有些複雜。他想起了今日溫老先生說的話，顧雪卿出身非富即貴，她如今卻肯刷碗了。
她那玉一般白嫩的手指，一看就是從不曾幹過活的。
片刻後，謝七郎沉悶道，“不必勉強。”
顧雪卿急忙說，“你怕我不會？我觀察過朱大娘刷碗，好像也不難。我可以試試看。”
謝七郎堅持，“等你傷好後再說。”
顧雪卿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怕我摔碎了你的碟碗？謝七郎，你別小看人！”
謝七郎：……
他懶得理她，繼續低頭刷碗。
等燒好了水，謝七郎用小木桶提着熱水，倒入茅房內的大木桶中，兌了熱水，謝七郎又試好水溫，才讓顧雪卿進去沐浴。
茅房的門只有一個草蓆作門簾，在裏面洗浴，顧雪卿有些忐忑，她緊張地叮囑謝七郎，“你幫我在外面守着。不許偷看、也不許讓人進院子！”
謝七郎面無表情的點頭，“嗯。”
他背過身，走去亭子裏坐着，耳尖燒得發熱，體內躁動。
謝七郎嘆氣，剛纔白白在河裏泡了那麼久。
這個女人，可真會折磨人。
顧雪卿站在茅房裏面，偷偷撩起一點簾子窺視謝七郎，見他一直揹着茅房坐着，不曾望向茅房這邊，這才放了心。
這傢伙，應該不會那麼下流吧。
安心之後，顧雪卿小心翼翼地坐在凳子上褪了衣裳，用布巾沾水洗浴身體。
約莫半個多時辰，顧雪卿才從茅房裏走出來，她已經換上了那身桃粉色的衣裙，衣裙單薄，更顯得她身姿纖弱，腰間盈盈一握。
她半溼的烏髮用布巾包着，攏在胸前。
剛用熱水沐浴後的她，白皙的臉上泛着水潤的粉，格外的嬌嫩動人。
原來，出水芙蓉是這個意思。
謝七郎心中暗暗想。
謝七郎盯着顧雪卿看了片刻，然後移開目光，“裏面我來收拾。”
顧雪卿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看得臉紅心跳，她小聲的嗯了一聲，趕緊挪回了屋舍。
……
謝七郎一晚都沒誰好。他腦中總是反覆浮現顧雪卿穿着一身粉衣，水潤潤的站在院中的場景。
翌日凌晨，天還麼亮，謝七郎就起身打算去河裏泡水。
他出了房門，瞧見院子角落擱着個木桶，裏面裝的是顧雪卿昨日換洗下來的衣裳。
原本顧雪卿的衣裳都是朱大娘順帶着洗，不過謝七郎正好要去河邊，就打算順便也把顧雪卿的衣裳洗了。
於是謝七郎走到木桶旁邊，伸手去撈衣裳，他把衣裳團在手裏，打算找個盆裝着，結果一件白色輕軟的布料從衣裳中飄落到地上。
謝七郎瞥了一眼，以爲是個帕子什麼的，彎腰去撿，他兩根手指粘着那塊“布料”，手指摩挲兩下，只覺得這塊布料質地有點特別。謝七郎正打算把“布料”往衣裳堆了一塞，突然發現不對勁。
那塊“布料”形狀很奇怪，還有邊緣上還有幾根細帶子。
謝七郎沒喫過豬肉，也看過豬跑。
他立即明白，這不是什麼帕子，而是女子貼身穿的小衣。
難怪那麼輕軟，還帶着一股香氣。
他頓時僵住，體內沸騰的熱氣一股股的往外冒。
他正拿着那件小衣像是被定住一樣時，直到顧雪卿的房門那邊傳來動靜。
“……”
如果被顧雪卿看到，他手裏正捏着她的小衣細細查看，她會怎麼想他？
謝七郎頓時一身冷汗。千鈞一髮之際，他迅速將手裏一團衣裳扔回了木桶，又快步的往院門走去。
待離開了小院，謝七郎才鬆了口氣。
和女人住一塊，真是麻煩。
顧雪卿一早起來後，自己摸索着洗漱，不多久，朱大娘端着早食來了，她一進院中，就瞧見一個粉衣姑娘坐在亭中，擡眸望她。
姑娘眉眼明媚，一身粉衣更顯得她粉粉嫩嫩，朱大娘讚歎不已，“雪卿穿這身衣裳正好看！七郎看着粗糙，但還是很有心的，給你挑了這一身。”
被誇好看，顧雪卿高興又得意，她抿着嘴淺笑着，心中又浮現出一絲疑惑，怎麼昨日謝七郎見了她，面無波瀾。不但沒有誇讚她，甚至臉上連驚豔的神情也沒有。
想到這兒，顧雪卿又沒那麼高興了。
她慢吞吞的喝着青菜粥，吃了小半個煎餅後，謝七郎回來了。
顧雪卿坐在亭子裏望着謝七郎，盯着他不眨眼。
謝七郎被她盯得心裏發毛，心中暗忖，難道他摸了她的小衣這件事被她發現了？
謝七郎心中發虛，避開了顧雪卿的目光。
但、顧雪卿又怎麼會是退縮的人呢？她就是想知道謝七郎到底有沒有長眼睛。
朱大娘說她好看、大妞和春花喊她仙女姐姐，怎麼偏偏這個謝七郎看她像是看塊石頭，連眼神都不帶一點波動的。
“粥還是熱的，快過來喫吧。”
顧雪卿招呼謝七郎。
謝七郎眉心微擰，他僵了片刻，還是走到了亭子裏。
謝七郎坐下來喫飯，顧雪卿問他，“剛纔朱大娘說我穿這件衣裳好看，你覺得呢？”
謝七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爲什麼要這麼問自己。
他當然覺得好看，否則他也不會挑這兩件衣裳。
見姑娘目光堅持地望着自己非要得個答案，謝七郎道，“衣裳好看。”
顧雪卿聽得心中蹭蹭冒了火。
衣裳好看？
難道不是她好看嗎？
她瞪了謝七郎一眼。
謝七郎：……
他說錯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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