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Chapter 070
這位女警官平日因爲秋澤曜的樣貌,對他的關注度比較高,因此看到照片的背影時感覺到了眼熟。
但是畢竟酒吧中的光影昏暗又混亂,她並不怎麼確定,於是在午飯時找打了一起喫飯的山田和牧村,向他們求證。
在牧村阻止之前,性格大大咧咧的山田就已經脫口而出‘這不是A嗎,他去哪玩了’,於是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警視廳。
山田被恨鐵不成鋼的牧村怒錘,火速找到萩原研二說了這件事,松田陣平晚了一會纔到辦公室,領帶歪了,西裝也有點皺。三人和他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他扯了扯領帶,淡然道:“路上聽說了,順便揍了幾個不知好歹的傢伙。”
“……”不愧是你。
等到下班的時候,這件事的風頭差不多就已經過去了,松田陣平因爲差點揍掉加賀警部的門牙,被上司教訓了一頓,左耳進右耳出,總之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損失。
於是秋澤曜今早一路走過來還算風平浪靜。
四人昨天交流了一下,覺得比起讓秋澤曜從其他人那得知,不如他們直接指出來,順便表達一下他們對同事戀情的支持(山田語)。
山田:“分散一部分精力到戀愛上的話,A那傢伙也能放鬆下來了,說不定還有機會從他那張臉上看到傻樂的表情耶!”
(松田陣平:已經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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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村深表同意:“而且對方是那個安室先生,我記得是個超溫柔的人,性格方面和A也比較互補。不過以後成爲一家人的話,陽希君和A相處起來可能需要多磨合一下。”
你們想得這麼遠嗎?!
松田陣平的吐槽欲從未如此強烈過,他和萩原研二對視一眼,聳了聳肩。
降谷零可不是那種溫柔好男人的性格,這兩個傢伙的期望估計從一開始就要落空了。
時間回到現在。
山田設想中的傻樂沒有,不過他們倒是難得見到了白髮同事的別的一面。
對方一向冷硬的面容上紅暈攀附,耳朵也燒了起來,手指緊緊捏着圍巾,還算鎮定的聲音顯得無比蒼白:“……不是你想的那樣。”
萩原研二輕咳一聲,剋制住自己想要逗他的衝動,接話道:“那是什麼情況?”
看到後輩這麼窘迫的表現,實在很難不心軟。
本身他和松田陣平就不覺得這兩個人會真的在交往,秋澤曜不必說,降谷零的性格也不是會在這種狀況下和他人戀愛的類型,畢竟他自己都朝夕不保的,對於戀人來說未免太過殘忍。
他們就是趁着這次機會逗一下後輩,算是同事之間的玩笑,但是不得不說那個圍巾後面的……有點超出想象,玩笑也開不下去了,四人六隻眼睛看着秋澤曜,山田和牧村等着聽戀愛故事,萩原研二和發小則是等着揭開真相。
秋澤曜沉默了一會,落霜般的睫毛遮住眼睛,再睜開時已經冷然如常。
“——不是約會,只是單純的過夜。”
“……”
“……”
“哈——!?”
三人張大嘴,連松田陣平也扭曲了表情,墨鏡差點掉下去,之前窘迫到不行的秋澤曜反而表情淡淡,彷彿一點也不覺得之前的話有什麼問題一樣:“這種事不少見吧。石原警部馬上過來了,你們最好先回位置上。”
四人神情恍惚地各自散開。
萩原研二忍不住回頭:“應該是開玩笑的吧,那個人、安室他不是會做這種事的性格。”
秋澤曜反問:“萩原前輩對安室先生很瞭解嗎?”
“啊、嗯,只是我的判斷。”萩原研二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誤,按常理來說,他即使質疑,對象也該是身爲他同事的秋澤曜,而非受害者家屬的安室透,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下去,“應該是有別的原因吧?”
秋澤曜說:“我們沒有過夜。”
萩原研二鬆了口氣,就聽他繼續道:“只是開了一間房,結束之後就分開了。”
這口氣頓時又吸了回去。
萩原研二維持着瞳孔地震的表情看向松田,後者正盯着秋澤曜看,墨鏡後的眉毛皺了起來。
“咳,其實也是很正常的事啦,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這麼大驚小怪。”反倒是牧村比較想的開,很快從震驚中回神,“A這兩天出去玩得開心嗎?”
/秋澤曜點點頭:“還不錯。”
山田自動把這句話理解成了‘技術不錯’,猛地甩了甩腦袋,乾巴巴道:“呃,那就好,開心就好。”
辦公室難得安靜了下來。
石原警部進門還以爲到了異世界,退出去看了兩眼確認沒走錯地方,面露不解。
造成整個局面的秋澤曜也沒有表面那麼冷靜,他只是在連環的打擊下感到了麻木,說出那番暴言也並非出於報復心理,而是在深思熟慮後,他認爲不能把事實說出來而已。
畢竟是搜查一課在爲之頭疼的失蹤案,被他和安室透偵破了,後面還牽扯到兩方組織,匿名舉報不符合人設倒是可以圓過去,但是萬一同事將安室透的事無意間透露出去,可能會影響對方的臥底事業。
劇場版裏飆車當公安是一回事,這裏已經變成了真實世界,那些離譜的劇情是不會發生的。
所以綜合考慮,只能對不起安室透的形象了。
——還有他自己的。
秋澤曜捂住臉。
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他留戀的人了.jpg
他破罐子破摔的時候,A君正在某處和金髮大猩猩一對一訓練。
黑髮少年動作一頓,轉眼被摔倒了地上,大猩猩最後收斂了力氣,所以沒怎麼感覺到疼。
就是累了點。
他擦了擦快要滑進眼睛裏的汗,調動肌肉重新站起來,安室透已經擺好了進攻架勢,在他站直的瞬間就一拳打了過來。
A君狼狽招架。
兩個小時過去,他幾乎和剛從水裏撈出來沒什麼區別了,安室透也出了一身汗,終於從後者口裏聽到了‘結束’的字樣。
A君強撐着沖洗了一下,換上乾淨衣服,出來之後立刻坐到了還算乾淨的地面上,打算緩一緩再走。
“……透哥今天沒有工作嗎?”他喘了口氣,問。
安室透半靠在牆壁上,髮絲還帶着潮氣,也是剛從浴室出來,眸光微凝,像是在思考什麼一樣,聞言道:“嗯,組織應該會因爲蘇格蘭的事情對我進行考察,所以暫時停手了一些工作。”
“這樣……”也就是說這樣的訓練強度還要持續幾天,A君眼神放空,頭一次這麼渴望上學。
算了,之前又不是沒有經歷過。他稍微恢復了一點力氣,忍着肌肉的疲憊和痠痛打算站起來,面前卻出現了一隻手。A君愣了一下,順着看過去,是安室透彎下腰向他伸出了手。
“A君今天辛苦了哦,我揹你吧。”金髮青年眉眼彎彎,聲音像外面的陽光一樣暖。
等到大腿被托起,胸膛貼上對方後背,手臂環上脖頸,嗅到青年身上和他如出一轍的洗髮水味道,A君還是沒有回過神來。
所以、就是說……誒——!?
安室透這傢伙,看上去陽光又溫柔似乎很好接近的樣子,其實距離感很強,之前的時候暫且不提,A君真正放棄抵抗和他建立所謂‘家人’關係之後,對方所做的最親密度事情也不過摸摸頭,兩個人離得最近的時候竟然是訓練時他被按在地上摩擦。
一向只有A君不着痕跡試圖貼貼的份,對方正常情況下絕對不會超過安全距離,又何況是‘背’這樣的……
進行着頭腦風暴的同時,A君非常誠實地收緊了胳膊,把臉埋到對方肩膀上,感受着難得的安心感。
屬於對方的味道潮水一般將他包圍,他像漂泊已久的旅人,抱緊了自己的美夢。
要害被人掌握的感覺明顯讓安室透的肌肉緊繃起來,這是下意識的反應,很快他重新放鬆,邁着穩健的步伐向訓練室的電梯走去。
這上面是個健身房,上午幾乎沒有人會來,所以一路都很安靜。
“我很開心。”
“抱歉。”
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A君不解地‘嗯’了一聲,“什麼?”
“我以爲我能做好一個哥哥,我還以爲自己一直做得不錯,現在才發現其實一點都不合格,所以……抱歉。”安室透說着,A君能感覺到他聲帶的振動,癢癢的,“你能開心就太好了,這說明我的做法是正確的,雖然還處於學習中,但是進展似乎不錯。”
“A君有什麼想法或者要求也務必告訴我,可以嗎?”
“……”
安室透側了側頭:“嗯?”
——角色扮演沒必要這麼認真吧,你又不是他真的哥哥,多此一舉的意義在哪裏呢?明明維持之前的現狀就很好,這樣下去……
A君動了動嘴脣,卻沒有發出聲音。
過多地傾注感情是不明智的選擇,因爲他遲早會離開這裏,與這個人的關係有多深厚,最後斷裂的時候就會有多痛苦。
但是對於安室透而言,他的親友都在,少A君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也沒什麼大不了,這不是太不公平了嗎?
所以就像之前那樣就好,浮於表面又不至於全是虛假的關係可以作爲他在莫大孤寂中的安慰劑,他可以放任自己對安室透的依賴,因爲清楚知道對方會劃下安全距離,所以不需要顧及。
這樣他可以保持更加健康的精神狀態來完成任務,而不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孤注一擲,把自己逼到岌岌可危的境地。
而且、他閉上眼睛,聽到心臟不受控制地發出吵鬧的聲音,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而且。
A君從來都沒有把對方當做過哥哥,名爲哥哥的印象根本無法與安室透的身影重合,對方的溫柔、體貼、愛護、關切……如果那天晚上、那間廁所裏的是別的任何人,他都可以更加冷靜地對待,究其原因、其實他再清楚不過。
沒準是雛鳥效應、或者是吊橋效應什麼的作祟,但是不管純粹與否,他都——
所以就像之前那樣就好。
他嘴脣張合,說出來的話卻和所想的背道而馳。
“我想——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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