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猜我潑不潑你
你倒是喝呀!
謝珝真重新坐下了。
而錢順儀則是氣鼓鼓地猛灌兩口酒水。
給謝珝真這個孕婦下藥,她心裏是沒有半點不忍的。
謝珝真在她眼裏,不過是一張肚皮罷了,連人都算不上,能讓自己這個世家女看上了她的肚子,是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
可偏生這沒見識的,一驚一乍的,慣會賣弄風情吸引皇帝注意的平民女不知道惜福!
錢順儀越想越氣,覺得謝珝真不知好歹,偏偏自己有氣發不得,還要保持從小練到大的完美儀態,真是辛苦......沒辦法,爲了早點叫陛下發現自己纔是他的真愛,把這些個出身低微妄想登天的賤人貶下去,自己苦點就苦點吧,反正將來陛下浪子回頭了,會懂得心疼自己的。
蕙珠被兩個宮人一左一右地扶下去,春分靜靜侍立在謝珝真身後,給謝珝真重新倒了一盞放得溫熱的白水。
這一段小小的插曲不過博了皇帝一笑,宴會繼續正常進行。
宴行過半,圓月已至中天,外臣紛紛起身拜離歸家,只剩下宗室皇親依舊安坐殿內,繼續行樂。
謝珝真半眯着眼聽綿綿的絲竹聲,她還不着急對錢順儀發難,得掐着準了皇帝能接受的最低線,才能開始鬧事。
夏至已經送謝母平安出了宮門,回到她身邊耳語道:“奴婢親眼瞧見君姑娘接走了夫人,請娘子安心。”
“你辦事我向來放心。”謝珝真看了眼錢順儀的方向,見她依舊端坐着,只是雙頰微微泛紅,眼神也有些睏倦,想來是飲過幾口酒水,又坐了這麼長時間,睏意快要忍不住了。
但錢順儀向來自詡世家貴女,最最有規矩的,她絕對不會在宗親們退場之前就離開,而謝珝真已經是坐沒坐相地歪在了椅子上,看似疲憊,實則內心正激情昂揚。
眼見着宗親裏的老一輩也支撐不住,向皇帝告退,連鄧賢妃也開始打起了哈欠的時候,謝珝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場中只剩下幾個年紀不大的宗室子弟,喫多了酒歪在桌子上,正被宮人們一個個或扶或擡地帶出去。
等這些宗親出了瑞麟殿的大門,宋淑妃頭一個站起來表示自己要先回宮休息的時候,謝珝真端着一隻茶盞起身,繞過了身前的桌子,夏至小心地站在她左前側。
正向帝后二人請辭的宋淑妃不解地望過來。
皇后還問了聲:“謝才人可是也覺得累了?”
她生養了五皇子,知道有孕在身的婦人會更容易疲倦。
但謝珝真的聲音依舊清亮,看不出絲毫的疲倦:“多謝娘娘關心,妾只是有些話想跟錢順儀說道說道。”
她話音剛落,皇帝便感覺到自己眼皮突突突地跳了起來。
同一時間,錢順儀有些慌亂地看着端着茶水向自己一步一步走來的謝珝真。
那幾杯下肚的酒水讓她本就不太靈光的腦子愈發遲鈍:“謝才人這是要與本.....我說什麼?”
她想起自己不再是一宮主位,氣惱的情緒上來了,反而叫錢順儀稍微清醒了些,坐得筆直,只是表情還是有些呆愣。
說實話,錢順儀的樣貌很是妖冶,是皇帝會特別偏愛的那一款,此刻醉了酒,雙頰染着淡淡的紅暈,若不是她把臉塗得太黃,是很容易惹人憐愛的。
謝珝真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一掀手就連杯帶蓋地朝錢順儀臉上潑了過去:“當然是請錢順儀自個兒嚐嚐這下了藥的花茶!”
“啊!!!”冰涼的茶水撲面而來,錢順儀尖叫着,茶水混合脂粉落在她身上糊成一灘。
這狼狽的模樣叫宋淑妃忍不住想起些不大美好的回憶,嘴脣翕動兩下,把頭偏了過去。
“謝氏你瘋了不成?!”錢順儀驚叫道。
謝珝真擡手指着她的鼻子,高挑的身材穩穩壓制住了錢順儀:“你纔是瘋了!敢在中秋宮宴上給我下毒,就是生怕亂不起來是不是?!”
“我什麼時候給你下毒了!”錢順儀勉力想着應對的說辭,“你怎麼空口白牙污人清白!”
她說着,往皇帝的方向看了一眼,卻只見皇帝臉上全是無奈無語,反而一個個嬪妃眼裏全是幸災樂禍的意味,直勾勾看着自己。
錢順儀頓時心頭那把火燒得更加旺盛,明明將來自己纔是皇帝的真愛啊,卻要受這等侮辱......爲什麼自己沒有孩子,這世間男女無論從前如何,只要有了孩子就一切都會好起來,可偏偏......自己是沒有孩子的。
她感覺到一股酒意直衝腦門,滿眼怨毒地看着謝珝真的肚子,夏至察覺不對,連忙護在謝珝真身前。
“茶水裏有沒有毒,叫御醫來驗上一驗不就知道了,錢順儀,你敢麼?”謝珝真也看了眼皇帝,發現皇帝並沒有發火,自己就可以繼續發揮了。
而在皇帝身側的皇后只覺得自己今天過得實在是太充實了,而且不管哪件事都有謝珝真的存在,她好像總在挑事,但仔細一想,又好像是事情總去找她。
“那便讓御醫來驗!”皇帝開了尊口。
謝珝真立馬接過話頭:“陛下聖明,妾懷着身子,是從來不飲茶水的,更別說花茶了,哪想先前壓下去的那個婢子竟然上了盞花茶來,妾當時便覺得不對勁,試探幾句才知道,原來是錢順儀買通了她,叫她在妾的茶水裏下毒。”
她一邊說,一邊捂住心口做泫然欲泣的模樣:“妾哪裏見過這種陣仗,實在是嚇都要嚇死了。”
錢順儀的表情逐漸猙獰起來。
到底是誰要被誰嚇死了啊!?
你知道我一睜眼就看見那麼大個茶盞朝臉上砸是什麼心情嗎?!
“驗又如何,公道自在人心,臣妾說沒做過就是沒做過,謝氏你一而再再而三針對於我,我必要討回這個公道!”錢順儀想了想,自己只是在茶水裏加了點曼陀花粉而已,並非什麼毒藥。
而且這茶水又被潑在自己身上,身爲女子,上妝用點花粉而已,便是御醫查出什麼,自己也有得分辯。
至於蕙珠會不會攀咬自己,那錢順儀就更不擔心了,畢竟她家人還在自己手中,而且,區區一個奴婢而已,說出來的話怎可作證?
她漸漸把心放了下來。
錢順儀心才放下,就見謝珝真身後的婢女端來一盞有些眼熟的茶水,謝珝真親手接過去放在皇帝身前的桌案上:“那就讓御醫來驗這盞茶吧。”
說罷,她回身看向一下子沒能控制好表情的錢順儀:“喲,順儀不會以爲妾能蠢到拿重要的證物來潑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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