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作者:惜年有幸
至於到了夜間,更是一站便是一整晚,飛霜十七八歲的年紀,眼看着便如同枯萎的鮮花,半點沒有朝氣……

  任瑾舒倒是一夜安眠,可憐飛霜被磋磨的不成樣子。

  翌日一早,堯帝五年七月十五,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神清氣爽的任瑾舒用過早膳之後,便親自讓人熬製了催產藥,來到了襄貴人的寢殿。

  襄貴人用過早膳之後,總覺得內心惴惴不安。

  桃兒和葉兒正扶着她在殿內走動,想起這些日子,桃兒不着痕跡的在她耳邊說的話,又想起與鄭惜年的賭注,襄貴人心中七上八下的。

  “襄貴人,昨夜睡得可好?”任瑾舒倒是聲音如同索命的魔鬼一般,響徹在襄貴人的耳邊。

  襄貴人心中一沉,她知道這場賭注自己已經輸得一敗塗地。

  緩緩轉身,看着曾經的主子,依舊是衣着華麗,滿頭珠翠,只是眉宇間帶着一絲戾氣,讓她的美麗大打折扣。

  “妾給德妃請安。”

  “不必多禮,你身子重,快過來坐。”任瑾舒儘量讓自己的態度溫和一些。

  襄貴人默不作聲的坐好,靜靜的等待着決定自己命運的一句話。

  “本宮命人給你熬製了一碗催產藥,喝了吧,能有幸和陛下同一天生辰,是你的福氣,也是你肚子裏孩子的福氣。”任瑾舒親手端着藥碗遞到襄貴人嘴邊。

  “妾的肚子纔剛滿九月,尚不到瓜熟蒂落的時候,冒然催產,怕是皇嗣有危險。”襄貴人還想在掙扎一番。

  “本宮已經問過太醫了,婦人有孕,提前發動是常有的事,你放心,本宮已經安排妥當,不會讓皇嗣有危險的。”任瑾舒的話擲地有聲,不容拒絕。

  不會讓皇嗣有危險,那她的命呢?就這般不值錢嗎?

  “妾可以不喝嗎?”襄貴人的聲音很輕,似是在祈求,又似是在詢問?

  “晴雨,你伺候了本宮這麼久的,也該知道本宮的脾氣,不是嗎?

  這碗藥,你是想自己喝?還是本宮讓人餵給你喝呢?”任瑾舒的語氣看似溫和,實則冷若冰霜。

  襄貴人知道,自己從來就沒有選擇,從來就沒有,不過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主子,奴才曾經一片衷心爲你,卻落得個如此下場,今日這碗藥喝下,你我主僕就此恩斷義絕,所以,接下來的事,你便不要怪做奴才的不忠心了。

  “不必勞煩,妾自己喝。”襄貴人低垂着眼眸,看不清表情,端起藥碗,一飲而盡,隨後靜等藥效發作。

  任瑾舒命太醫準備的催產藥是一味猛藥,不過兩刻鐘,襄貴人便發動了。

  任瑾舒並沒有命人立刻去請堯帝,反而是想等皇嗣平安誕下,再去請,倒時舍母留子,誰也說不出什麼來……

  襄貴人即便腹中絞痛,卻還是不着痕跡的用力抓了抓桃兒的手,桃兒給了她一個放心的表情,讓她只管安心生產。

  翠微宮裏,凌霜月識趣的沒有去打擾堯帝和魏淑妃,而莊紅袖則去了福寧殿,探望太后。

  到了午時,用過午膳之後,堯帝正在與魏淑妃下棋。

  毓秀宮遣人來報,襄貴人要生了。

  堯帝嗯了一聲,並不急着去看,反而落下最後一枚棋子說道:“孤贏了。”

  魏淑妃放下手中的棋子,淡淡說道:“陛下算無遺策,妾望塵莫及。”

  “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這些恭維話,罷了,陪孤走一趟吧。”堯帝嘴角含笑,起身離開。

  魏淑妃整理了一下衣着,跟在身後。

  而此時,探望過永安公主之後的莊紅袖正在陪着太后說話。

  “太后,妾瞧着今日天色正好,不若妾陪您出去走走?”莊紅袖笑着說道。

  魏太后無可無不可的應着:“也好,哀家也有好些日子出去沒有走動了,有你陪着出去走走也好。”

  兩人誰都沒有提起如今正是盛夏,天氣炎熱的很,出去不過一會兒,便要溼了衣裳。

  太后出行,即便只是簡單的遊園,要準備的東西也很多,委屈了誰,也不能委屈太后不是?

  不過魏太后和莊紅袖心思都不在真正的遊園上,也就不在意這些小事了。

  毓秀宮裏,襄貴人生產還算順利,畢竟是用了不計代價的猛藥,女子承受百倍痛苦,皇嗣方可順利誕下,襄貴人生產之後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接生嬤嬤抱着一個粉色襁褓出來,臉上擠出一絲笑意說道:“恭喜德妃,襄貴人平安誕下一位小公主。”

  “你說什麼?”任瑾舒一把扯過接生嬤嬤,撩起襁褓一看,頓時踉蹌了幾步。

  “怎麼會是公主?怎麼會是公主?說,把本宮的皇子藏到哪裏去了?快說。”任瑾舒只覺得所有的希望都成了泡影,她不相信,怎麼會是公主?

  不可能,她不信,三兩步上前抓住接生嬤嬤的衣服就是一陣搖晃,接生嬤嬤險些被摔倒,還是身邊的宮人見狀不對勁,忙扶住接生嬤嬤往後退。

  這小公主纔剛出生,若是有個閃失,她們怕是把命賠上都不夠啊。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快說,快說,把本宮的皇子藏在哪裏去了,還不快說?”任瑾舒只覺得頭痛欲裂,讓她忍不住發狂,心中似有火焰在灼燒,讓她有些崩潰。

  “襄貴人誕下的便是公主啊,不是皇子。這衆目睽睽之下,奴婢怎敢動手腳啊。”接生嬤嬤不敢上前,抱着公主瑟縮在一邊,小聲說道。

  “你胡說,分明就是皇子,不是什麼公主,還不把這個孽種給本宮扔出去,把本宮的皇子交出來。”任瑾舒突然發狂,衆人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個個噤若寒蟬的站在那一動也不敢動。

  而此時,桃兒在裏間給襄貴人餵了一顆藥,不時的在她耳邊說話,襄貴人悠悠轉醒,正聽着外間的一場鬧劇,卻沒有及時出來。

  正當在任瑾舒發瘋時,堯帝帶着魏淑妃已經在殿外聽了許久。

  “放肆,德妃,你在說什麼?”隨着堯帝的怒斥,一黑一黃兩道身影隨之走了進來。

  起起伏伏的請安聲,終於讓任瑾舒神思清醒了幾分。

  她忙不迭的行禮請安:“妾見過陛下,陛下聖安。”

  “聖安?吵吵嚷嚷的,擾得孤頭疼,孤如何安?德妃,你來告訴孤,剛纔是在鬧什麼?”堯帝面色如墨,眼神裏一片冰冷。

  “妾……妾,是妾一時糊塗。”任瑾舒只覺得腦中混沌的很,頭越發疼了。

  “既然說不清楚,便換個人來說,你來告訴孤,發生了什麼事?”堯帝隨手一指,便指到了抱着公主的接生嬤嬤。

  “回陛下,”接生嬤嬤跪到地上,顫抖着說:“是德妃,說襄貴人誕下的是皇子,是奴婢把皇子藏起來了,還說,小公主是孽種,讓奴婢扔出去。”接生嬤嬤雖然說的斷斷續續,卻還是說明白了,說完也不敢擡頭,顯然是怕極了。

  “簡直是荒唐,德妃,你是失心瘋了不成?無論是公主還是皇子,都是陛下的血脈,豈能容得你隨意處置。”魏淑妃出聲斥責。

  說完不給任瑾舒說話機會,看向堯帝說道。“陛下,妾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淑妃有話,只說無妨。”

  “妾記得,襄貴人有孕之時,宮中屢有傳言,言說襄貴人腹中皇嗣來歷不明,如今公主已然誕下,皇室血脈不容混淆,爲證公主清白,還請陛下滴血驗親,之後再言其他。”魏淑妃不疾不徐的說道。

  “準了。”堯帝沒有拖沓。

  魏淑妃吩咐人去準備了一碗清水,讓接生嬤嬤上前,刺破小公主的手指,一滴殷紅的血珠兒滑落。

  堯帝親自用銀針刺破指尖,血珠兒滴落碗中,不到片刻,兩滴血合爲一滴,小公主確是皇嗣無疑。

  “小公主確爲孤的血脈無疑。”堯帝的話,證明了小公主的清白,那麼接下來等待任瑾舒的便是地獄。

  “德妃,本宮問你,你爲何口口聲聲稱小公主是孽種?小公主乃是金枝玉葉,千金貴體,在你眼裏,便是隨意可以丟棄處置的嗎?在你眼裏,可還有王法規矩所言?謀害皇嗣,你是想要造反嗎?”

  魏淑妃一連聲的發問,問的任瑾舒啞口無言,她也不知道剛纔是怎麼了?怎麼會如此激動?

  “妾並無此意,妾只是一時失言,請陛下明察。”任瑾舒辯無可辯,畢竟剛纔那瘋魔的樣子抵擋不了。

  “哇哇哇……”突然一陣哭聲,打斷了殿中的劍拔弩張,原本僵持的氣氛也和緩了不少。

  “這是怎麼了?”堯帝揉着額頭問道。

  接生嬤嬤急得滿頭冒汗,她也不知啊,這小公主剛纔接生的時候,便肉眼可見的瘦小,如今又哭鬧不停。

  魏淑妃就着接生嬤嬤的手看了一眼,面色微變,急切的說道:“陛下,小公主面色有異,不若請柳御醫來看看?若是耽擱了,怕是不好。”

  “隨喜,去傳柳禹城。”堯帝直接吩咐。

  眼下什麼都沒有小公主要緊,若是小公主在陛下生辰這日夭折了,傳出去,對陛下名聲有礙。

  柳禹城來的很快,一番把脈折騰下來,小公主總算睡了過去,應該是哭得太累了。

  “啓稟陛下,小公主不足月被強行催生,致使先天不足,需要精心養着,至少也要兩三年的功夫纔可好全。”

  “知道了,下去吧。”

  “小公主纔剛出生,還未喫奶,便要吃藥,真是可憐見兒的。”魏淑妃眼中閃過一絲悲憫。

  堯帝聽見魏淑妃的話,更憤怒了,一把掃落桌上的茶盞,厲聲問道。

  “催生?德妃,你來告訴孤,是誰給襄貴人吃了催產藥,總不能是襄貴人自己給自己喫的催產藥吧。”

  “陛下,妾不知,想是太醫開錯了安胎藥,或是抓藥的藥童弄錯了,才讓襄貴人誤服了,這才提前生下小公主。”任瑾舒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只是想要一個皇子而已,如今局勢對她不利,她只能示弱。

  “你不知?襄貴人是你一手舉薦的,如今又在你的宮裏出了事,作爲一宮主位,連宮裏的奴才也管教不好,孤看,你這德妃之位還是趁早退位讓賢吧。”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陛下,妾只是一時失察而已,自襄貴人有孕,妾盡心盡力,您是看到的呀,如今是襄貴人自己誤服了催產藥,與妾無關啊。”

  “這安胎藥,襄貴人日日不落的服用七個月,宮中誰人不知?何況催產藥與安胎藥氣味不同,襄貴人當真愚蠢到連兩種氣息不同的藥,都分辨不清嗎?”魏淑妃譏笑道。

  任瑾舒惡狠狠的瞪向魏淑妃,卻不知如何辯解,頭越發疼了,一向口齒伶俐的她,卻是千言萬語在嘴邊,不知如何開口。

  “陛下,此事妾認爲該嚴查,今日有人罔顧王法,肆意加害小公主,焉知來日不會做出更無法無天的事?”懟完任瑾舒,魏淑妃繼續開口。

  “那便嚴審毓秀宮的奴才,包括給襄貴人安胎的太醫,以及抓藥的藥童,一併帶來嚴加審問。”

  “陛下,妾有話要說。”襄貴人一襲白色中衣,腳步虛浮的在桃兒的攙扶下,走出來。

  “襄貴人怎麼出來了?你纔剛剛生產完,也該顧忌着自己的身子,還不快給襄貴人拿件披風過來。”魏淑妃直接吩咐,儼然是一副後宮女主人的做派。

  葉兒忙去拿了披風給襄貴人披上。襄貴人直接跪在地上,淚水順着臉頰直流:“陛下,妾有話要說。”

  到底是纔剛剛生產完,堯帝也不是那般不近人情的人,瞥見襄貴人面色蒼白,語氣也溫和不少:“起來說話,孤許你坐着回話。”

  “多謝陛下。”

  “陛下,妾並非是誤服了安胎藥,而是德妃逼妾喝下的,德妃一心以爲妾腹中是個皇子,說與陛下同日生辰,必能得陛下高看一眼,這纔不管不顧的逼着妾喝下催產藥。”襄貴人一番話,說的斷斷續續,倒是是強撐着沒有暈過去。

  “你爲何不來找孤,或是找淑妃,怎能拿皇嗣的安危開玩笑?”堯帝神色莫名,眼中諱莫如深。

  “陛下也知道,妾從前是任府的家生子,伺候德妃多年,焉能不知她的手段,她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妾如何能遞出消息去?自妾有孕起,不敢行差踏錯一步,每日裏更是活的戰戰兢兢,這才保全皇嗣到如今。”襄貴人哭的梨花帶雨。

  “如今眼看着便要到臨盆的時候了,德妃只一心求個皇子,不在意妾的死活,妾的生死並不重要,只是苦了妾的小公主,生下來便體弱,這不是在剜妾的心嗎?”

  襄貴人不提被威脅,只提皇嗣,雖然有所出入,可到底也是實情。

  “賤婢,你敢誣衊本宮?”任瑾舒沒想到一向忠心的襄貴人,竟敢在此時背刺她,恨不得此刻便將她千刀萬剮。

  “陛下,不可聽信她的一面之詞,分明就是她自己想要邀寵,這才提前催生小公主。”任瑾舒忙不迭的解釋着。

  “是與不是,照太醫來一問便知,這催產藥總不能無緣無故的憑空出現吧。”魏淑妃今日似乎話格外的多,一步一步引誘着任瑾舒走入陷阱裏。

  隨喜適才便已經去太醫院了,此時鬧了這大半晌,也差不多該是時候回來了。

  而莊紅袖扶着魏太后在御花園遊園,不經意間瞥見隨喜來去匆匆,隨後又見久不出門的何婕妤也帶着一衆宮人去,緊接着又見景妃和沈婕妤聯袂而去。

  倒是勾起了魏太后的興趣:“這一個兩個的,怎麼都往毓秀宮的方向跑,莊氏,你陪哀家也去看看。”

  “是,太后。”

  隨喜面色難看的空手而歸:“陛下,奴才去遲了一步,給襄貴人安胎的錢太醫,已經自盡了。”

  任瑾舒忽然鬆了一口氣,只要她抵死不認,有她父親在,陛下總不會廢了她,頂多就是冷落訓斥,她受的冷落還少嗎?

  倒是襄貴人這個賤婢,早知如此,生產完之後,便該直接送她上西天,也好過如今她進退兩難的境地。

  “死了?”堯帝的聲音涼涼的,聽不出喜怒。

  “是,已經氣息全無,不過奴才找到一封書信,對照過筆跡,卻是那位錢太醫生前多留。”隨喜說着,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遞到堯帝面前。

  堯帝打開一目十行的看完,隨即摔在任瑾舒面前,斥責道:“事到如今,你可還有什麼話好說?”

  任瑾舒不可置信的拿起書信一看,只見寥寥數語,卻是坐實了錢太醫受她脅迫,給襄貴人強行催產的事實。

  “陛下,這定是有人誣衊,妾一心傾慕陛下,何況妾不能生育,每每有皇嗣誕生,妾都爲陛下高興,妾如何會對皇嗣下手啊,陛下明察。”任瑾舒開始打起了感情牌。

  “德妃對皇嗣下手,又不是第一次了,何必在這惺惺作態?像你這般心思惡毒的人,德不配位,如何當的起一個“德”字?”

  對於後宮之人來說,一個並不算熟悉,甚至有些陌生的聲音響起。

  堯帝卻是一下便聽了出來,筆直的身子向後靠了靠,淡淡道:“何卿?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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