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鬼祟人影 1
“小主,你看!那不是雲姑娘嗎?”小娥指着窗外道。
麗房放下梳子,來到窗前,俯看下去。果見雲香菱穿着一件淡綠色的長裙,悠閒地在後院的山茶園漫步。
看見她舒泰的樣子,麗房的心裏就不禁窩火起來。原本已經找到雲香菱的軟肋,要拿捏她是輕而易舉的事。如果秦蘭煙還活着,看她還能如此悠閒不?
只可惜……
麗房又想起秦蘭煙的死,不覺嘆息連連。不管怎麼說,多虧秦蘭煙的拖延,皇上才趕得及救她,不然現在的好日子哪裏來呀?這份恩情,這輩子是還不了,只有下輩子了。但是她總能做些什麼,讓秦蘭煙在陰間好過些。
“她膽子可真大啊,竟然擅闖茶園!”小娥撇撇嘴。
“你忘了嗎,皇上是專門爲雲香菱建的茶園,她當然可以隨便進出。”
“對呀,看她囂張的!她現在還無名無份,這麼多天了,都不過來拜見小主,看來她仗着自己是皇上的舊戀人,就自持清高了。”小娥不滿地說。
麗房卻滿不在乎,“舊的就是舊的,永遠代替不了新的。如果皇上那麼喜歡她,爲何這麼久都不來紫苑?真以爲自己是滄海遺珠,不知所謂。”她的籌碼是沒了,也沒法即刻叫雲香菱死,但是畢竟詳知其底細,只要日後緊盯着雲香菱的行蹤,一定可以發現蛛絲馬跡的。麗房心裏篤定,頓時自信了很多。
風水輪流轉,下一個受牢獄之災的,指不定是誰呢!
“是了,皇上也很久沒來看小主了。”小娥暗想。
麗房挪開注視窗外的目光,轉向小娥道:“祭品準備好了嗎?”
“對不起啊,小主。小娥有去準備,可是宮內沒有認識的公公,宮外又沒有熟悉的辦貨人,那些冥幣之類的乃是禁品,根本沒法弄到。”
麗房沉思了一會兒,忽然眼睛一亮,“把白蘿叫來!”
白蘿是紫苑的掌事女官,眼下紫苑有兩位主子要伺候,她看到的、聽到的總會很多。如果把白蘿買通了,雲香菱的一舉一動還不了如指掌。
如何收買一個奴婢的心,光靠金錢可能不夠,還要靠……
麗房嘿嘿陰笑,右手優雅地舉起一本黑皮書冊,翻到第一頁,只見一張手繪而成的圖畫映入眼簾,那是兩個並肩而坐、一起看日落的男女。畫藝雖然不及宮中畫師,但也畫得惟妙惟肖,入木三分。細看不難發現,畫中的男子就是石拓海,女子是白蘿。
約莫一盞茶的工夫,一身素雅宮裝的白蘿隨小娥走進來。
白蘿照例福身道:“小主吉祥!”
“坐過來,嚐嚐這點心。御膳房剛送來的,還熱着呢!”麗房向她招招手,笑容很是親切。
白蘿的眼裏閃過一抹驚訝,她不明瞭一向居高臨下的麗房,爲何突然對自己這般親切。宮裏最講究的就是規矩,有主子的地方,奴婢從來都是站着伺候,哪能跟主子同坐一桌,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何況麗房小主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無利可圖的事她是不會做的。白蘿在心底暗想,“我一個宮女,有什麼利用價值呢?”
“你在怕什麼?怎麼不坐啊?”麗房含笑道。
白蘿還是沒有坐,她突然屈膝,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地道:“奴婢卑微,若與小主同坐,怕於理不合,壞了宮規。倘若小主有何吩咐,儘管差遣奴婢就是。”
麗房暗想:“這丫頭倒是機靈靈的,不知辦事是否利落?”麗房的心思並不外露,只見她含笑起身,扶起跪地的白蘿,拉着她的手坐下來,“本宮是呆着無聊了,想找人聊天,可是宮裏的奴婢一個個兒都不喜歡說實話,想找個明白人可不容易了。你就和她們不同,一看你就是聰明人。”
“奴婢愚鈍……”白蘿依然是一副本分的樣子。
“本宮的眼光不會錯的,若是本宮看準的事兒,就一定會成。你信不信?”麗房見她不說話,便揮手向小娥示意。小娥轉身,從梳妝檯上將已備好的一盒珠寶拿了過來。
“瞧,多漂亮的翡翠玉鐲啊,你可喜歡?還有這黑色貓眼,如何?”麗房在她眼前擺弄着琳琅滿目的首飾,不住地稱讚,目的就是爲了引她上鉤。麗房想知道,白蘿對什麼感興趣,只要抓住一個人的愛好,想籠絡這個人,就好辦了。
“很漂亮!”白蘿淡淡地說。
“看上哪個,隨便拿好了。本宮在紫苑住這麼久,你一直照顧得妥妥當當,這是你該得的東西,用不着跟本宮客氣。”麗房自是說得冠冕堂皇,可是天上沒有掉餡餅的美事,任誰都會發現她居心叵測。
白蘿並不是個貪圖小利的人,這些年在宮裏磨練,早已養成耳聰目明的本領。她一看就知道麗房想用財物收買她,但究竟爲了何事,她此刻還猜不透,只好一動不動地坐着,靜觀其變。
“怎麼,都不喜歡嗎?”麗房見她動也不動,心裏卻不着急,臉上依然笑意濃濃。
“那讓本宮猜猜,你喜歡什麼!”麗房從容地自袖口拿出那本黑皮書冊,將畫有石拓海的手繪圖拿到白蘿眼前,“是喜歡他嗎?”
“它……怎在這裏?”白蘿猛地站起身,不可思議地盯着麗房,剛纔的鎮定一下子蕩然無存。她分明記得將書冊鎖在櫃子裏,鑰匙從未離過身,麗房是怎麼得到的?
麗房像看出了她的念想,道:“本宮進宮的時日雖然不長,但畢竟是主子,要想查看一個奴婢的櫃子,總能辦到的。沒想到啊,咱們白蘿還有這麼大的野心,中意的竟然是御林軍統領石大將軍。”
麗房的聲音越放越大,白蘿的臉色卻嚇得越來越蒼白,要知道,後宮女官是不可妄想與當朝官員在一起的,即使是想一想都不允許,更別說將這些“闇昧”畫下來。
白蘿自責自己太大意,現在被小主抓了把柄,自然得無條件聽其吩咐。自己的生死榮辱倒沒什麼,白蘿真怕會連累石將軍,因而她看麗房的目光已由先前的震驚轉變成哀求。
“小主,這畫是奴婢打發時間用的,那個男子他不是……只是奴婢亂畫的。”
“哦,要不找畫師鑑定一下,或者將石將軍找來對比對比?你不願承認,不代表這段孽愛不存在。本宮想,一定有很多人對它有興趣。”
“不,不要!”白蘿嚇得失聲哭泣,“小主明察,奴婢和石將軍從未說過一句話,根本沒有交情,是清清白白的。一切都是白蘿……是白蘿一廂情願,石將軍從來就不知道世上還有白蘿這樣一個女子,他什麼都不知道,奴婢也從未想過要他知道,求求小主不要說出去。”
麗房看着她乞憐的模樣,心裏十分得意,暗想:“早知有搖尾乞憐這一幕,先前給你珠寶的時候,你就該見好就收,現在底子被人掀了出來,面子裏子都沒了,還爲了莫須有的感情維護一個男人,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女人。”
“可憐奴婢,求求小主不要說出去……求求小主……”白蘿不住地往地上磕頭,不多時額頭就破了,流出鮮血來。
麗房看了,故作憐惜道:“快快起來,好妹妹,你這樣本宮會心疼的。”
“小主不答應,奴婢不起來。”白蘿的態度十分堅決。
“你與石將軍的事,本宮無意發現,也無意揭發。”眼見白蘿的神色轉爲期待,麗房又道:“熟悉本宮的人,都知道我待下人一向不薄,只要是心眼向着我的,本宮一定罩着。深宮裏,不是朋友,就是敵人,如果想左右逢源,怕是兩邊都討不好,死得更慘。”麗房一邊說着,一邊用手翻弄黑皮書冊,“你應該明白本宮的意思,哦?”
白蘿又恢復了鎮定,目光灼灼地看着麗房,道:“奴婢明白,日後一定聽從小主差遣。”
“很好,現在有兩件任務……”麗房附在她耳邊,徐徐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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