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爾賓納如是說(一)
這是最基本的,賽爾賓納認爲。人類難道不重視承諾嗎?
“如果一個人選擇了打破承諾。”克勞尼亞說,“那麼對於他來說,信任無關緊要。”
“這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賽爾賓納感慨。
“那請問你,賽爾賓納,你有對湯姆做出承諾嗎?”
“當我遇見他。”這隻巨大的蛇說,“我過的很不好,當然,他也是。”
“他好像不太受同學們的歡迎,他在薩拉查的學院裏,但是舉足輕微。”賽爾賓納陷入了當時的回憶。她和湯姆·裏德爾的相遇,是在陰冷的密室裏。
斯萊特林的繼承人用蛇語探索了整個城堡,沒人知道他是怎麼走到女廁所裏的,自然也沒人問過他這樣做的原因。
這個問題沒有任何一個人類能夠擁有答案,在他還名不經傳時,人沒有關心湯姆·裏德爾的生活。
等他聲名遠揚時,這些對於他來說是最爲糟糕的經歷、不可提起的黑歷史,自然也沒有人有膽子觸及。
現在,這個問題的答案被另外一個旁觀者用平緩的、慈悲的語調說了出來。這讓人懷疑說出這樣的話的是否真的是一隻冷血生物。她明明溫暖的可以。
但很快,蛇的本性又從字裏行間透露了出來。
“就像大蛇喫掉小蛇那樣。”賽爾賓納溫和地說,“湯姆也被大蛇們環繞着。”
“賽爾賓納,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喫他?”克勞尼亞有些喫驚,一代黑魔王,人們聞風喪膽的黑暗公爵,也有人想要喫掉他嗎?
“這很正常。”賽爾賓納不太理解眼前的人類爲什麼對這慣常的道理表現出震驚的神色,“大蛇成爲大蛇之前,他們也很孱弱。對於同類來說,幼年時期的生物是最爲脆弱的。對於更加強大的異類來說,就更不需要討論了。”
“我剛出生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的身體。”賽爾賓納循循善誘,“我也很小,如果有豺狼虎豹想要喫我,這會是很容易的事情。”
“好吧。”
“如果薩拉查沒有在我的身邊,我可能會被鷹頭馬有翼獸踩碎,被任何可能的動物喫掉。”
克勞尼亞肯定了這個觀點。在人們沒有長大之前,他們是如此的孱弱。
有些人的天資過人,能夠縮短那成長的時間,但成長的時間還是被需要着的。
無論是人還是蛇,如果他們失去了那成長的時間而直接被投入到吞喫動物的社會裏,他們會連骨頭渣都不剩。
所以幼崽通常會受到族羣的“保護”,沒有了族羣的幼崽難以生存,他們還沒有長大,他們的爪子還不夠鋒利,無法捕捉食物。他們的胃還沒有健全到可以喫下所有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沒有得到任何知識,他們除了血脈裏頭的本能以外,無法推測出什麼東西可以喫、什麼東西不可以喫,什麼東西能做,什麼東西不能做。
這是很糟糕的事情。克勞尼亞想,她會討厭那樣的、任人擺佈的時期。
但對於人來說,正是在這樣的時期,她會被構建起羣體的觀念,學會愛她的養育者,明白世界大多數時候是安全的,那些東西可以被掌控,那些東西可能有危險。
但奇怪的就在這兒了,湯姆·裏德爾,純血論的支持者,魔法世界的第二個希特勒,勵志殺死所有血統“髒污”的巫師,他爲什麼會遭受到“大蛇”們的虎視眈眈?沒有人幫助他嗎?沒有人保護他嗎?
克勞尼亞問出了這個問題。“難道湯姆·裏德爾沒有族羣嗎?”
這是被鮮少提及的那一筆,人們認爲,湯姆·裏德爾一定有一個好的家室。
他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是所向披靡的黑魔法天才,是人們必須對他俯首稱臣的黑暗公爵,如果這樣的人身後沒有一個強大的助力支撐?
“我記得你和我說過的那個故事。”賽爾賓納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一隻蛇怪和人類相處的事件久了之後,也開始學會人類的敘述方式,“關於一隻天鵝掉到鴨子裏頭的事情。”
“啊,是的。”克勞尼亞點頭。
“如果一隻天鵝不知道自己是天鵝,一直以鴨子的身份生存,在沒有展露出天鵝的那一面時,他面對的所有人都會默認他就只是一隻鴨子————你能明白嗎?”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問題就出在這裏。”賽爾賓納說,“除了我,沒有人站在他這一邊。”
這是很糟糕的處境。湯姆總是自視甚高,認爲自己能夠掌控一切,但在他成爲那樣自負的人之前,他也在擔憂自己被別的人喫掉。
“他一直都是自負的。”賽爾賓納似乎能夠看透她的心思,她堅硬的尾巴像是柔軟的布匹那樣隨意地擺動着,固定在頭頂上的反射的鏡面讓她花了眼,於是蛇怪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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