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我們會再會
從上個學期末開始,一股怪異的氛圍就縈繞在她的左右。她開始有一些屬於自己的祕密。
不過這是沒關係的,克勞尼亞很理解這一點,每個人都擁有屬於自己的祕密,對於不同的人展開心臟的不同地點,這是很常見的事情。
灰塵落在窗前掛壁的燭臺上,發出了好聽的火星崩裂的聲音。
斯萊特林的地下室總是陰涼的,所以室內的爐火總是燒的很旺很旺,只能通過排風口透透氣。
現在這股熱又升了起來。
“你看起來想要和我談談。”被溫暖的火焰照亮了一半臉頰的艾伯特小姐依舊平靜地坐在原地,並沒有因爲她的躊躇和猶豫有過半分的動搖。她總是這樣的一個人,很難再她的臉蛋上頭碰見什麼糟糕的表情。
克勞尼亞是一個很令人快樂的人。或者說,她是一個很讓威爾遜·赫勒斯感到快樂的人。
她不循規蹈矩,不用遵守純血家族裏頭人們那種一仍舊貫的條條框框,但和她交往,她總不必向家裏人解釋爲什麼可以這樣做。
一個新鮮的、擁有着純血巫師們探尋下去絕然會害怕的聰慧頭腦的麻瓜——巫師。她從沒想過能夠和她變得如此密不可分,以至於她難以想象這個人從她生命當中消失的樣子。
純血們總是這樣的,當他們遇到更爲強大的利益潮流,非主流可以變爲主流,他們認爲的下三濫會變成“一種創新精神”,對於他們來說堅決不能挪移的舊規,又會在半推半就下變成了陳年舊習,不值一提。
當然也有人站出來反對,但這種行爲在沒有任何回報的情況下越來越少,人們憎恨做沒有任何利益回報的事情。
而現在,在這樣的關頭,在擁有巨大利益的兩大潮流在同一個時期發生碰撞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不過是一艘小船,或者更糟糕,只是一個稻草。
威爾遜小姐的眼睛只向下看,就好像那兒有些什麼吸引人的東西。
但其實那兒什麼也沒有,克勞尼亞順着那眼睛看過去,只有綠色絨被上頭,仿造螺旋的煙霧向上旋轉的黑色花紋。
克勞尼亞沒有說話,她在等。
雖然這不是一個好的時期。
激素會讓人心生憐憫、變得情感用事,優柔寡斷,會產生同平時截然不同的想法。
但這又是一個好時期,雖然不方便做決策。決策通常面對的是敵人,和她談話的是朋友。
“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威爾遜小姐低聲地說,聲音比黑湖裏的雄性人魚還要低沉,“如果可以的話,可以直接回答我嗎?”
“當然可以。”
金髮女孩抽出了自己被緊握着的手。
被這樣的人專注的注視着的機會是很難得的,她被衆人簇擁,只有周圍的這些人才擁有這些特權。在這樣的時候,人們往往會產生一種錯覺,好像全世界就只屬於你和她兩個人。
她不去看那雙漩渦一般的眼睛。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面對的是一座絕對無法撼動的高塔,它無法被攀越,也無法被摧毀。”威爾遜小姐說,“但它橫跨在你的面前,,阻擋在你前進的必經之路上,無法繞開,你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克勞尼亞?”
跳進克勞尼亞腦海裏的,第一時間是紐迦蒙德終年不開的牢籠,它幾乎囚禁了格林德沃的大半生。如果不出意外,他只會在高塔中了卻餘生,不再擁有任何的可能。
但赫勒斯不可能說這個。她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克勞尼亞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預言課教授從地上撿起的,被隨手一插,混在愚人牌上的一張牌,那上頭畫着一個搖搖欲墜的高塔。
赫勒斯的問題應該是一個選擇題,但她沒有說出選項。
就像她說出這句話時,顯然早就知道答案。
“無論是怎樣的高塔,它最終都會倒塌的,赫勒斯。”克勞尼亞沒有看她的眼睛,“只是時間的長短,至少對於麻瓜來說也是這樣。其實巫師們也是,沒有什麼東西會永遠地留存下去,只有時間在不停地流逝着。魔法物品也有壞的一天,不過那一天對於有限生命的我們來說太過遙遠了。”
“每個人的選擇都不同。如果我選擇加入推倒高塔的隊伍,我不會責怪其他的人駐紮在原地。”克勞尼亞吸了一口熱乎乎的空氣,“對於百年前的人們來說,電是不可能的,千年前的人們來說,他們無法想象土裏頭可以提煉出能夠輕鬆割開野獸喉管的物品。人們總是在進步着。”
“情況只是暫時的,如果我發現了有那麼一絲的可能,我會想要這樣做。”
威爾遜小姐沒有說話,她的脣緊緊地抿在一起,她早就猜到會有這樣的回覆和結局,但她從未想過這樣的日子會流逝的如此之快,時間就像被狂風席捲的日曆,沒有任何預兆地就跳躍到了她需要做出選擇的時期。
這對於她來說太殘忍了。她還不到十七歲,雖然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但沒有這麼大的事情在她的生命中發生過,好像要一瞬間催促着所有人長大。
她還抱有一絲幻想,如果有那麼一種可能,她可以不需要在這之間做出抉擇。但她發現,她有時候比克勞尼亞還要天真。
她擡起眼睛,發現女孩依舊用柔和的目光看向她,好像即使如此,她依舊擁有對抗一切的力量。
“我明白了,赫勒斯。”克勞尼亞柔聲地說,“謝謝你。”
有的時候,默契就是這樣一種奇怪的東西。赫勒斯·威爾遜並不需要直接說出她遇見了怎樣的事情,只憑借寥寥數語,通過他們彼此之間的瞭解,對方就能夠猜測出她的難言之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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