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開個小會【已修改六千字】
“不怪你？那怪誰？
怪玄都？還是怪本座？”女媧沒好氣道。
“額......不敢......說來還是怪西方教那些混蛋.......”
女媧略微皺眉，敖敢便覺得眼前忽然一花，便已經來到了媧皇宮之中；
山河社稷圖悄無聲息的展開，又融入虛空；
女媧這才道：“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敖敢嘆了一口氣，便選擇從頭說起：“娘娘，是這樣......”
從兇獸襲擊龍衛部城池，到哪吒帶人前往剿滅；
再到中了別人陷阱損傷撤退
西方教主動接觸伏羲，伏羲應允對方的請求、西方教那些禿驢故意搞出恢弘的特效引得人心浮動
“......娘娘，人道意志似乎有沉寂的徵兆。”
“竟是如此麼.....也難怪你如此失態。”女媧面色肅然道。
玄都和姬卻也是在旁邊聽着，只不過卻是一頭霧水；
人道？什麼人道？
“這人道未免也太嬌慣了些......”女媧銳評；
其實她也覺得伏羲沒有做錯，愛惜族人怎麼能說是錯呢？
“天之道，其猶張弓歟？
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敖敢嘆息道：“娘娘，人道本來就是如此殘酷啊.....庸者下，能者上，強者恆強
失去了抗爭進取之意，便已然失去了天命......”
就如同前世的那些小國，他們就是因爲沒有能力，才選擇依附別人；
故而成爲別人的血包，別人想怎麼收割就怎麼收割，哪裏需要顧忌他們的想法？
而本來屬於他們資源，去供奉那些大國；
導致大國越來越強，小國越來越弱，直至消泯
愛惜族人沒有錯，但一時之痛和永世之苦能一樣麼？
就好像國家遭受了侵略，覺得自己反抗不了，或者族人損傷會太大，便直接選擇依附投靠別國......其命運註定是悲慘無比的。
但敖敢也明白他根本怪不着伏羲，伏羲本來也不知道內情。
“損有餘而補不足......”女媧喃喃自語：“此爲大道真言，出自何人之口？”
“是太清聖人流傳下來的。”
玄都在一旁有些茫然，老師流傳下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敖敢，老師何時說過這種話？
還有.....這人道到底是什麼東西？”玄都終於忍不住問道。
“不是現在的太清聖人說的，他還沒到那個年齡......”敖敢心說還有一個半量劫的時間呢；
道德經的成書時間是在先秦，那時封神量劫都過了，老子的道在那時肯定比現在要崇高的
女媧恍然道：“原來是師兄......你先與這兩人解釋解釋吧，此地時空因果盡皆被我封禁，倒不必擔心會被天道察覺。”
敖敢欣然應允：“玄都前輩，姬；
我知道你們心中或許一直都有許多疑惑，今日恰逢時機，便來爲你等講解一番；
龍衛部的機緣不在於那些人族本身，而是在於其中孕育的人道！
也可以稱之爲文明意志，或者是文明之光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我們就稱呼它爲人道就好！
其孕育條件苛刻，甚至於可能都孕育不出來；
但的確是和天道對等的存在！
只不過天道統攝天地萬物，而人道不管那麼些......只在乎生靈！”
其實一個世界中，生靈纔是最重要的東西；
若是沒有生靈，連天地的定義都根本不存在
玄都臉上露出錯愕之色：“和天道對等！？”
他實在是難以想象，爲什麼一個小小的龍衛部，能和那麼高大上的東西扯上關係......配麼？
敖敢點了點頭：“不錯，咱們說的通俗一點，或者說市儈一點；
人道的孕育代表着一個合道的機會，和六七尊聖位！
若其孕育完全，自然該論功行賞......也不說多的，但凡人族能在這次滔天的機緣中搶佔到兩尊聖位
其日後洪荒霸主的位置便無人撼動了！哪需要向如今這般處處受人掣肘，看人臉色？
而西方教越俎代庖之舉，便是削弱壓制了一次人道意志的孕育！
你們說，他是不是罪該萬死！？”
“如此，的確該死......”玄都如今心亂如麻，只是胡亂迴應着敖敢；
女媧娘娘和敖敢早就知道這回事？
那他要不要告訴老師？
理智告訴他，老師早已經是天道聖人，門下又只有他這一個弟子......告知不告知也沒什麼用，這機緣或許對老師作用不大；
但那畢竟是一個合道的機緣！
倘若敖敢說的全部爲真，那便代表着一個更上一層的機會！
只需要輕輕邁步，便能和道祖鴻鈞平起平坐
可女媧娘娘已經佔了先機，況且人族本來就是人家創造的，天然有巨大的優勢；
若是將這般消息告知老師，萬一引得兩位聖人起了衝突.......他豈不是萬死莫辭？
女媧似乎看穿了玄都想法，只是淡然笑道：“玄都，此事倒也無需瞞着太清師兄。”
玄都心裏一鬆，恭敬應下：“是，娘娘......”
“人道和天道在一定程度上是互相沖突的；
天道可以爲了整個天地而選擇壓制生靈，但是人道.....百無禁忌！
它本來就是因爲生靈而存在，只要是利於生靈發展變強的，便是它樂意看到的......”敖敢心中默默補充了一句，哪怕最終的結局是走向自毀
“可既然如此，人族的實力並不強；
它爲什麼會選擇在龍衛部孕育？”姬又不解道，哪怕是天庭、或者是巫族呢？
再不濟......龍血部呢？
“因爲除了龍衛部之外，其餘的種族並沒有形成真正的文明；他們連自己的文字都沒有，歷史也只是口口相傳.......”敖敢頓了一下說道：“更何況，下個量劫，乃至於下下個量劫
是屬於人族的時代！”
“什麼！？”玄都心中震動之下連忙問道：“敖敢，什麼叫下一個時代是屬於人族的時代？”
“就字面意思啊......每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主角；
無論是兇獸、龍鳳、巫妖......人族同樣也是這樣......”
玄都看了一眼女媧，又沉聲問敖敢道：“你怎麼知道？”
敖敢搖了搖頭：“這就涉及到一些我如今也不太明白的機緣了......但通俗易懂的而講，你可以當做我曾經看到過未來......”
“未來......”
“不過我看到的那個未來如今已經似是而非，許多事情都對照不上了.......”敖敢提醒道。
玄都和姬一時都晃神，甚至有些難以相信；
對於那些低境界的生靈來說，他們對強者的能力比較迷信，覺得大能可以做到他們奢望不到的事情是理所當然的；
可對於玄都和姬兩人來說，他們自然明白，洪荒中哪怕是天道聖人推演天機，也不可能推演到太遠，甚至是下個量劫，下下個量劫
因爲未來無定，生靈心念繁雜，或許某個生靈在不經意間升起的一個念頭就可以改變一件小事的走向；
繼而小勢牽動大勢
也就是敖敢那個前世中所謂‘蝴蝶效應’的理論。
可敖敢自然是沒有理由騙他們的，姬對敖敢無條件信任，老師說什麼，不管再荒謬，他只管接受便是；
而對於玄都來說，若是敖敢能拉上女媧娘娘一起騙他......那他也認了！
“敖敢，兄長此番選擇，你不要見怪
他身在局中，如今更只是一個尋常的人族......”女媧又提到伏羲；
敖敢連忙道：“娘娘言重了！實則若無人道這檔子事情，伏羲前輩所作出的這番決定簡直再明智不過.......”
自媧皇宮離開之後，敖敢思量一番之後對玄都道：“前輩，如今龍衛部中那些西方教之人需要清理一波；
他們就算想摻和此事......也要讓彌勒派些懂事的人來。”
玄都面色肅然：“放心，我曉得此間利害！”
姬插話道：“老師，不如讓他們和那些兇獸同歸於盡，如何？”
敖敢點了點頭：“可以......”
又想了一下問道：“碧霞呢？”
“她回崑崙山聆聽教誨，穩固境界了。”
“把她喊來吧.....問問她願不願意；
然後我想想......等伏羲和哪吒什麼時候晉升到大羅，讓她加入龍衛部。”敖敢吩咐道，玄都和姬如今心裏也已經有了分寸，肯定是不會亂來的。
至少不會是讓龍衛部的族人停止進取，一心只想着依靠別人。
姬笑道：“老師，那等到伏羲和哪吒有朝一日晉升準聖，我是不是也應該加入龍衛部？”
敖敢有些無語：“你加入龍衛部，他們聽誰的？
況且人族如此之大，是知道你的人多，還是知道龍衛部的人多？”
頓了一下，又小聲說道：“咱們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沒有把這等好處往外推的道理.......不管對方是誰！”
姬在整個人族的那一連串名頭豈能是如今的伏羲可以相比的？
敖敢自然不會讓他爲王先驅，爲了伏羲能夠成道奉獻自己
龍衛部如今的實力，說句不好聽的，連龍血部都比不上.....讓姬去裏面聽伏羲的命令，不是倒反天罡麼？
往前數到衛，往後數到每一個修行天都寶錄的人，都會覺得彆扭；
龍衛部雖然特殊，但最後還是會融入整個人族，而不是吞併人族。
這種以仇恨爲紐帶的，類似於復仇共同體的體系肯定是走不遠的，在解決完兇獸禍患之後八成就會出問題
“前輩，我現在也是不太適合前往西方大陸了；
你能不能把彌勒喊來？我想打他一頓.......”
“沒問題。”
打了彌勒一頓之後，敖敢便神清氣爽的和兩人分別；
他也不是沒事情做了，還是之前提到的，龍衛部的地盤一旦擴張之後，趕路支援非常成問題；
這件事還需要提前考量，不能等到時候用到了纔去着急
敖敢回青石山轉了一圈之後也沒有發現麟華的蹤跡，水底龍宮又被敖驚天佔據療傷了，便忍不住躺在雲端有些唉聲嘆氣；
“道兄，怎麼了這是？”一道陰影遮住敖敢頭頂的光線，安翎蹲下身子好奇道。
“......”敖敢的臉上頓時露出奇怪的神色；
“？？？”
“你說你一個大美人，怎麼老是不管在哪兒都是往那一蹲呢？”敖敢有些啼笑皆非，一點都不注意形象來着
“.......”安翎一怔，隨後有些幽怨道：“誰知道呢，我以前也不這樣啊......”
還不是因爲那些靈植？
安翎現在看見比她低的東西就想蹲下來研究研究
“......麟華呢？怎麼沒見他？”
“麟華和鳳晨道友各自返回族內了。”
“咦？爲什麼？”鳳晨還可以理解，他本來就是出來遊歷的，想什麼時候返回族內都行。
可是麟華和族中不是有些不愉快麼？
之前他被闡教清虛的徒弟抓走之後，族中顧慮頗多，一直沒有展開什麼實質性的行動
雖然也明白爲了大局考慮，麒麟族不能得罪闡教；
但任誰被當做大局之下的犧牲品......心裏都不會好受吧？
安翎歪了一下頭說道：“好像是爲了晉升大羅吧？
之前兇獸來襲，我們都沒有幫上什麼忙，反而頗多拖累......估計兩位道友心裏挺不好受的；
你離去之後他們消沉了許久，就不約而同的返回族內了。”
“好吧......”
“道兄有要緊的事找麟華？”
“算是吧.......”敖敢懶洋洋道。
“算是？”安翎眨了眨眼，有些迷惑；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算是？
“周圍的兇獸有沒有什麼異動？”
“那倒是沒有。”之前那次神逆帶着兇獸一族精華盡出，但最後不但神逆隕落了，其他人也被敖驚天揍得不輕
哪裏還敢再來招惹龍血部？
安翎想了想又說道：“不過那些人族有的被力量迷惑，悄悄修煉了兇獸武道。”
她說的是在龍血部邊境的有些人族部落；
有的或許是被魔族迷惑，有的則是自己的選擇。
畢竟就算是那些強者也都是有親朋好友的，親人沒有修行天都寶錄的資質怎麼辦？兇獸武道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敖敢一點都不覺得意外，擺了擺手道：“既然他們樂意作死，隨他們去吧。”
“楓靈和小六子已經帶着青璃殿的人去清除了。”
小六子的天賦神通在，想要找出那些修行了兇獸武道的人還是比較方便的
敖敢如今也不願意操心這些小事，他相信楓靈自己能夠處理好；
最起碼不會讓兇獸武道在龍血部內蔓延成風。
“走了。”敖敢起身嘟囔着：“唉，勞碌命......”
“......”
龍血部邊緣的一個規模不小的部落中，楓靈面帶寒霜的自虛空中降臨；
小六子則是變成一個清秀的少年跟在他身後。
察覺到她氣勢，此處的族老連忙帶着族中最強的那些修行者現身迎接；
說是族老，其實也就是這裏的族長，只不過林汲取之前的教訓，沒有讓龍血部分裂.......自然只能有一個族長。
而其餘大小部落則以方位加上數字區分；
比如這個部落，就叫做龍血部東三五九部
“殿下親臨，不知有何貴幹？”族老小心翼翼的問道，眼中掠過一絲擔憂；
楓靈的身份不是隱祕，是龍神大人的二弟子
但她就跟個災星一樣，無論到了哪裏都沒有好事。
除了殺人之外啥也不幹
龍血部凡是到了一定層次的修行者或多或少都有些討厭她；
但境界境界比不過人家，背景背景比不過人家.....也只能忍氣吞聲了
“我聽說，你部中有人偷摸修行兇獸武道？”楓靈直截了當的問道。
族老下意識的否定：“絕無此事！殿下聽誰說的？”
“你不用管我聽誰說的，本座既然親自前來，就已經是確定了此事；
把人交出來吧。”
族老面上怒色一閃即逝，沉聲道：“殿下，根本就沒有的人......我怎麼交給你？”
楓靈淡漠道：“你確定？”
“......我確定！”
“好，若是你有意包庇，自然是同罪論處；
若是當真不知......也算得上瀆職了，本座會帶你回青石山由林發落；你可心服？”
“倘若殿下找不到人呢？”
“找不到......”楓靈冷笑，一掌拍向地面；
極致凝練的法力貫穿而下，堅硬的土石如水一般翻涌避讓，引得一陣陣地面震盪；
眨眼間一條幽深不見底的通道便出現在衆人面前，有絲絲煞氣從這大洞中逸散而出。
楓靈手掌虛握，片刻之間便有數百道身形被法力牢牢捆縛，面色驚慌的被拽了出來！
其中有人身上已經初步顯化了兇獸的特徵，最嚴重的那個幾乎要完全化作兇獸！
除此之外，還有一堆堆白骨緊隨其後，一齊被楓靈攝了上來
族老心中一沉，回身望去，便見得自己身後那些族中精銳，有人目中頗有躲閃之色，當即便想明白了一切；
“誰幹的？”
“族老，我.....”有人自知躲閃不過去，面色悲慼的站了出來：“.....我只有這一個孩子，他壽元將近，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
“你糊塗！”族老痛心疾首的訓斥道。
楓靈顯然是見多了這種場面，並沒有什麼感觸，只是淡漠道：“你有苦衷？誰沒有苦衷？
這些被吞喫的族人呢？他們有沒有苦衷？
說那麼多廢話！
召集族人，本座要當衆處刑！”
“殿下，可否容他們戴罪......”這族老剛要說話，便被楓靈一擊轟飛出去！
她着實是有些厭倦，怎麼總有人喜歡作死呢？
就在不久前，若非老師帶人及時趕到，整個龍血部都要沒了
兩族已經是仇敵，怎麼還敢修行兇獸武道的？
這不是叛族是什麼？
她不由得想起敖敢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於個體而言，往往是利己的、自私的......”
東三五九部並不是個例，而是整片龍神部邊境地區的縮影
敖敢此時也趕到了崑崙山；
每次前來他的境界都不相同，感悟自然也不同。
可無論是第幾次來，他總會被崑崙山的厚重浩瀚所震撼
若是能佔據其爲道場，豈不美哉？
搖了搖頭，敖敢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也沒有到處溜達，直接向着麒麟族而去
麒麟崖據說是始麒麟誕生之地，靈氣充裕，道則活躍；
在上古大劫之後更是成爲麒麟一族休養生息的祖地
只不過其中的高手實在不多，麒麟族的情況和龍鳳二族不一樣；
龍族鎮海、鳳族守不死火山，好歹族人們差不多是聚在一處。
可麒麟族鎮守平息地脈，大多數高手卻是都在外界
畢竟崑崙山的地脈肯定是穩的不像話，如此多大能洞府所在，但凡有點不順暢的小毛病，人家早就順手給修理了。
敖敢也沒有收斂自己的氣息，大搖大擺的來到了麒麟崖；
察覺到他的到來，數道龐然的殺氣頓時沖天而起！
“龍族！？”
一聲大喝震動整片麒麟崖，衆多麒麟族族人頓時從自己的閉關之地鑽了出來；
更從地下升起幾名氣息厚重的準聖的身形，滿是戒備和警惕的看着敖敢。
“敖敢？你怎麼來了？
各位老祖且慢動手！”一太乙金仙慌忙越衆而出；
“麟振，你怎麼還是太乙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