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作者:榮千樹
餘芷沒管聞博延的挖苦,自己抓起他的大手掌拿到面前。

  聞博延抽走,用一貫打發下屬的淡漠口吻打發餘芷,“不麻煩你。去把水果拿進來就行了。”

  餘芷悶悶的,默了一下,“傷口不處理,感染了很麻煩的。”

  聞博延側臉看來,倆人視線驀地對上。這是今天餘芷第一次擡眼睛看聞博延。

  四目相對,頭頂的燈有略微的光圈浮在空氣中。

  聞博延深邃的眼睛情緒淡淡的,餘芷明亮的眼睛藏着深深的情緒。

  但什麼情緒都是可以控制的,餘芷平淡地低了眼睛,仍自顧地抓過聞博延的手拉近自己。

  先消毒,傷口不深,但餘芷還是仔細地把多餘藥水擦了,認真地用嘴吹幾口氣,手指就幹了,才用創口貼將手指一根根包好。

  聞博延接近190的身高,只有身邊的保鏢能和他比肩。餘芷拿着他的手掌,女人本來就細瘦的手就顯得更是弱小的弱不禁風,那些薄皮膚下的蔚藍色脈絡,看上去都害怕一不小心捏破,血液涌出來。

  反觀聞博延的手,他手指的骨節都很修長,連手指上的脈絡也清晰有力,堅硬的骨骼藏在冷白的皮膚下。

  餘芷握着他的手翻來轉去照料,很像一隻白兔子落入了一個深陷阱,無論她怎麼跳來跳去還是逃不出這幾根修長手指的禁錮。

  只要它願意,它一收攏就能將白兔子牢牢捉住,輕輕一用力,就能捏進它的骨縫裏,壓緊它的每一根筋脈,蹉磨它藏得最深的滾燙血液。

  餘芷專心照料,烏青的長睫毛乖乖地垂着,從額頭到下巴,是一條純潔漂亮的線條。

  聞博延的視線一直落在餘芷的臉上,目光像審閱一份棘手的文件,需要細細琢磨,花些時間才能撥開雲霧見日月。

  兩個人面前的暗木紋辦公室上扔着聞博延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屋子裏很安靜,鈴聲吵得像要跳起來,餘芷最先被打斷,擾得她從沾血的手指上擡起眼睛來。

  黑色的手機,屏幕亮着,白映秋三個字赫然躺在上面。

  手機鈴聲充斥着一方空氣,餘芷眼皮一跳,而後是立刻低了眼睛,像看了什麼不該看的髒東西似的抽走自己的視線。

  聞博延瞥眼過去,餘芷鬆了已經被她處置妥當的手指。

  兩個人的視線軌跡,餘芷擡眼看手機的時候聞博延正看她。餘芷唰得抽離,不願意看的一瞬間聞博延才擡起眼睛。

  聞博延伸手去拿手機,回頭餘芷已經拿着東西出了房間。

  手機躺在手掌上響着,聞博延英氣的眉眼看着門口。

  餘芷衣衫柔軟的身影消失的利落,厚重的門扇自己合上。

  她那樣子像似在避諱什麼。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明哲保身,但求無過。

  一個受慣了追捧的人,從來不會有人忤逆於他。餘芷轉身便走的背影,讓後者像是受了一板一眼地違逆,對他的事絲毫不感興趣的輕視,滿不在意的不值一提。

  聞博延不滿地動了動下頜,先接了手裏的電話。

  餘芷從書房出來,門扇緩緩在背後合上。書房雙開的木門很是厚重,似乎是這個偌大的家裏最厚重的門。

  餘芷一雙眼睛顏色暗淡,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擡不動腳步,但房間裏的聲音一絲也傳不出來。

  她只聽了聞博延最後那句:正在幫你看。

  聞博延手上那份用草綠色文件夾包裹着的資料,不是科能集團的吧。

  聞博延要的水果最後餘芷也沒送進去,倆人再見面的時候已經夜深人靜。

  餘芷最後回臥室,房間裏大燈熄了,牀頭亮着一盞檯燈,暖暖的光暈出一圈,蓋着牀頭小半邊的範圍。聞博延躺在他一貫愛躺的那一側,避着檯燈的光圈,闔着眼皮。

  他的黑色手機隨意放在他那一側的牀頭櫃上。

  餘芷低下眼睛,坐上牀去。

  兩個人中間還隔着一個寬寬的空位,餘芷不願意過去,拿了牀頭上的空枕頭,沒有聲音地塞到兩個人中間。

  不管中間隔着多少距離,第二天醒來,聞博延還是會拿她當枕頭放手。

  做好這件事餘芷才躺下,但身體剛着牀,背後的枕頭就被抽走扔了開。

  “放個枕頭做什麼?”

  餘芷眼珠向後挪。“給你放手的。”

  被窩深處摸來一隻滾燙的手,一扣上腰,餘芷就整個人被迫向身後滑了一個身位。

  後背立刻籠上來一副熱哄哄的身體和硬硬的骨骼。

  聞博延將人拉到懷裏,有意將臉埋到餘芷耳朵邊貼着她說話,“枕頭沒有會發熱的人放着舒服。”

  餘芷扭了扭身體,不願意地從聞博延懷裏扭開。

  聞博延手指又往她小腹上一攬,餘芷就又服服帖帖陷了回去。

  餘芷越是這樣不願意,聞博延越是來了勁兒。他說的是要一個枕頭的功能,但整個人已經朝餘芷壓上來。

  說話的聲音帶着睡意的朦朧,但動作的意圖已經很明顯。

  高高大大的人,餘芷當然不是他的對手。

  先前聞博延早就在牀上等着餘芷,但這個向來殷勤討好他的人今天的確又跟從前一樣,時不常的就順勢長出一根反骨扎人,直等到他不知不覺迷糊過去還故意不回來睡覺。

  餘芷在重重的籠罩下扭身想撇開人,又脫口推說今天不可以,她身體不舒服,反正就是不願意,但聞博延立刻就戳穿了她的藉口。

  聞博延這樣的人,少年時學業好,青年時能當好一個管理者,能讓所有人閉嘴,心服口服地在他腳下伏低做小,的確是因爲他身上有太多大多數人無法企及的優點,其中一項就是好記憶,他知道餘芷真正的不舒服纔過去不久,就沒有半點客氣。

  一個長期身處高位的人,一般都會缺乏同理心,也自我,也霸道。

  這倒不都是他有意而爲的惡意,就是本性。

  餘芷的反骨也激起了他的降服慾望。

  聞博延沒兩下就除去了餘芷的衣服,白嫩嫩的人裝了滿懷,還有什麼事能將這件事打斷。聞博延壓着餘芷的雙手,她便彆扭不了什麼了。

  一個吻壓下去,所有事情就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接下去的事就順理成章了。

  聞博延從來沒有真正理清過,在他,兩個人又是如何的走過了漫長的兩年多時間。

  餘芷的千依百順、殷勤、熱情、乖順的討好、周到的照料大概有一部分。

  餘芷的看似微弱又明顯堅韌的倔強、擰巴、壓不服引起的某種情緒或許也有一部分。

  又或許是因爲有求於他,纔不得不委身事人的那股要討好、又想有所保留的那些扭曲勁兒惹人發火。

  還是向來事事遊刃有餘、順心順意的人,一着不慎踩

  進了一個姓餘的小人的泥坑裏那份不甘心的窩火。

  總之兩個人就這麼好好壞壞地一起生活了兩年多時間。

  餘芷一開始擰擰的不樂意,但最後還是被壓迫得軟成了一灘水。

  雖然餘芷這樣弱小的人,就算伸了牙也頂多算一隻沒有傷害力的小白兔,不過即便只是馴服一隻犟脾氣的小白兔也還是會有快感的。

  聞博延似乎是常常不滿意餘芷對他的事毫不關心的態度,但如果餘芷像葉雁禾一開始勸了,後來又害怕餘芷真那樣乾的,端着某種身份,對聞博延的事問東問西,甚至干涉插手,成天刨根問底,聞博延也不會喜歡的。

  餘芷妥協了,聞博延壓得她再扭不動身,也逼得她再沒有脾氣。眼淚被當成矯情的裝飾品,脾氣被當成欠打壓的彆扭。

  聞博延盡情做了本能想做的事,其它什麼事都拋在了腦後。一夜好眠後,他已經忘了昨天的不愉快,整個人也神清氣爽。

  餘芷卻痛苦扭曲得整個人都要分裂了。

  餘芷沒有像往常一樣兢兢業業地安排生活,所以手機沒電了她也不知道。翌日清晨,鬧鈴沒有響,她便沒有醒來,像往常一樣即便疲憊也心甘情願拖着身體準備上一桌子豐盛的早餐。

  餘芷睜開眼睛的時候,聞博延已經走了。

  闊大的牀揉得有些亂,朦朧地現出昨夜的痕跡。

  餘芷爬起來,沒有立刻收拾。她從臥室出來,家裏冷冷清清的。

  她過慣了冷冷清清的生活,倒也無所謂。

  廚房裏沒有她,自然不會有喫的。

  餘芷在光亮冰涼的餐桌上坐下來,臉上是一種對生活毫無希望的顏色,但坐了好一會兒後,還是繼續過起了日復一日的生活。

  至少像葉雁禾的說,聞博延品性還是好的,他心裏有人,但……

  不會太過分。

  他不會太過分的。

  餘芷去聞家那天,包就那樣落下了還一直沒拿回來,她只能找聞博延。

  說起那天的事,她已經不願意提太多,倒是聞博延大度地說,事情過了就算了,但今後做事該動動腦子,別再做那種沒頭腦的事。

  餘芷沒有反駁,也不想再提那天她到底錯在了哪。

  餘芷態度端正,聞博延就點頭答應幫她找找包,但隔天他回她沒找到。

  “一個包而已,重新買一個就行了。”

  聞博延不甚在意。

  “可是那是我用過的,習慣了,裏面也還有我的一些小東西。”

  “早知道那麼重要爲什麼不自己保管好?”

  “你再幫我找找,好不好?”

  只是找個東西而已,還是在聞家,這樣的小事聞博延要是有心其實再簡單不過。

  聞博延轉身穿上鞋子推開門,藏色西裝上的臉襯得冷冷的。

  他再次點頭答應了,但轉頭還是跟上次一樣只叫康武:“有空了再回去幫她找找。”

  最後的結果還是沒有找到。沒有聞博延發話,康武也就是回去問了幾個傭人而已,當然找不到。

  但康武遞了個一模一樣的包給餘芷。爲了方便康武去找,餘芷提供過照片,康武說照着買的,一模一樣。

  餘芷拿着東西,無話可說,“謝謝。”

  “客氣了。這是聞總吩咐的。”

  其實,並沒有多重要的東西在包裏,她不過就想試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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