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作者:榮千樹
“我離婚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不是造謠。”餘芷不管圍着她的兩個人在說些什麼,只好好把自己該做的事做一個了結。

  “你說什麼?”

  “我的老天爺呀,你爸知道這件事了可怎麼得了!”老太太先受不了了。

  “沒什麼大不了,我相信他不會天真到以爲我跟聞博延這樣的婚姻會過得長久。”

  “歲歲,你聽我說,你們前一陣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能說離就離了,是不是因爲姓白的那個賤女人?”葉雁禾焦急。

  “旁人賤不賤的我不知道。我有過好好的時候嗎?我背後有你們其實從來就沒有好的時候,你們不能一點也猜不到吧。”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我說的是實話。”

  “麻煩你以後別再用小名稱呼我。這個稱呼寄予的是我媽媽的祝福,她人不在了,但要是在天有靈,我也相信她一定會在天有靈,她要是知道她的寄予受人挪作它用會怎麼想?”

  “……”

  “不管因爲什麼人什麼事我離婚了,像餘家這種條件,我也本來就配不上那種婚姻。我在你們眼裏也從來就沒有什麼好,怎麼會換個地方我就變得討人喜歡了,是不是?”

  一個向來話少的人突然變得伶牙俐齒,她的精神狀態顯然跟平常不一樣。她穿得薄,臉色也不對勁兒,眼睛裏是一種在她身上少有的亢奮。

  餘芷身上的古怪太明顯。

  老太太是被餘芷的態度氣得目瞪口呆,但葉雁禾腦子轉得很快,立刻收手不再繼續接着餘芷的古怪勁頭把臉皮撕得更破。

  依老太太的意思是要把餘芷扣下來,讓她留在家裏哪兒也不準去,直到餘父回來處理。但葉雁禾實大體地把老太太勸住了。

  餘芷很快就離開了,沒有經受任何阻攔就從家裏走了,但隔天餘父回來的時候,葉雁禾就後悔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葉雁禾站在林家緊閉的大門前敲門。

  天氣不那麼好,晨光熹微,葉雁禾電話也打了,門也敲了,好久纔有人來理她。

  “一大早的敲敲敲,不知的還以爲入了菜市。哪裏來的一點不知道禮數的人。”打開的門扇裏清楚地掃出一股風,高高帶起一片梧桐枯葉飛出來。

  隨後,門裏走出來一個單手背在背後,單手在前一陣掃拂的高個老頭,並着一連串擲地有聲的訓斥。

  遭了這種待遇,葉雁禾的高跟鞋噔噔地往後退,顯些被絆倒。

  老頭襯衫洗得很白,毛衫外套灰舊。從上到下都有些陳舊味的人,一雙眼睛倒是鮮活有力得很。

  葉雁禾不是沒有和餘芷外公打過交道,說實話,來的時候她是不願意遇上這怪老頭兒的。奈何餘芷根本不肯出來見她,更不會像那天一樣乖乖回一趟家。

  被罵葉雁禾也不敢造次,只笑嘻嘻地道:“林老師,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休息的,我只想跟歲歲見一面,跟她說點話。麻煩林老師幫我叫她出來一下。”

  葉雁禾低姿態討好,但討了一鼻子灰。

  老頭子鼻子裏重重哼了一聲,將人上下仔細一掃,“林老師?你什麼學歷?你讀過幾本書?我可不記得我的學生裏還有你這種人。”

  老頭油鹽不進,一臉赤/裸/裸的嫌棄味甩出來,氣得葉雁禾直搓牙。

  老頭身後,院子裏,餘芷坐在桌子上喫早飯,一角衣服被葉雁禾瞧見了。

  葉雁禾又厚着臉皮討好了幾句,老爺子自然是無動於衷的繼續拿些葉雁禾聽不太明白,半古半白的話羞辱她。

  餘芷小的時候,外婆是要把餘芷帶回來養的,但餘家爲了維護在外的名聲不同意。這件事,加上餘芷媽媽跟餘父不睦的事,老爺子極厭惡餘家人。

  老爺子仰下巴看天上,攆葉雁禾,葉雁禾這種從來不知何爲臉面的人才不管什麼羞辱,只在伺機往門裏衝,結果纔剛邁腿就被老爺子精準截住。

  “我們林家,哪容你這種雞鳴狗盜之人入內的。走!”老爺子趕蒼蠅似的將葉雁禾撣開。

  “有多遠走多遠,你一個婦人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明天要是敢換一個人過來,我讓你們進看守所好好學規矩。”

  老頭兒拂袖子就準備回家。

  但葉雁禾這一趟還沒達到目的,“你憑什麼要我進看守所。我只是要她回去跟她爸爸說說離婚的事怎麼就不行了。她不見我,還能不見她爸爸麼?”

  葉雁禾自知畢竟她跟餘芷沒有利害關係,就乾脆搬出餘父來。

  誰知這話惹惱了人。

  原本已經進門的老頭兒突然就轉了身來。

  他轉身的動作利落有力,再掃回來的眼神也跟刀子一樣有力,“一個把孩子往火坑裏帶的人,枉爲父,枉爲人!你還有臉提他,真是厚顏無恥,齷齪至極!我不找上門算賬你們就該知好,別惹火了我有你們好看。”

  “離開!滾得遠遠兒的!”

  老爺子砰得就將門給甩上了,葉雁禾被甩門聲、罵聲嚇得肩膀直跳。

  老爺子發火了,葉雁禾這一趟後就再沒來過。

  因爲餘家人都知道老頭兒其實不好惹,要是真惹火了還不知道會給他們出什麼難題。

  說近了,這片老街片區派出所所長就是他的學生,說遠了市局裏的領導也有他的學生。逢年過節平常難得一見的某某領導親自送禮慰問的場面葉雁禾沒見識過,餘父當年是時常見識的。

  當初爭撫養權是老爺子便不同意叫一個小孩在沒了生母的同時,又沒有生父纔不出面的。

  如今老爺子出來撐腰了,餘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就在維亞的餐廳裏上班,身上穿的也的確是廚師服。不過餘小姐她不是餐廳裏做菜的大廚,只是後廚做麪點的師傅。”

  康武一五一十彙報餘芷的近況,包括日常行蹤,白天干什麼,晚上住哪兒,爲什麼沒有回餘家。

  餘芷出入在一所三層的小樓裏,這還是聞博延第一次知道的餘芷還能有的住處,第一次咀嚼餘芷除了餘家那幫家人以外的親人。

  康武彙報完了就準備出書房,聞博延把人叫住,又給了康武一個莫名其妙的任務。

  要請餘芷回家來一趟,然後再問問餘芷願不願意回家來給他煮飯,工資照餐廳給的翻倍。

  “行了,去吧。”

  “……”

  康武扭曲了一會兒,問他:“家裏不是有人做飯了嗎。”

  聞博延從寬大深沉的辦公桌上擡起臉,不以爲然地說,“叫你辦點事,哪來的這麼多廢話。”

  先前聞博延叫康武去查查餘芷最近都在做些什麼,康武就“斗膽”問都已經跟人家離婚了,查人家做什麼。

  “要麼你搬個凳子過來坐下,我慢慢給你講?”聞博延英氣的臉也會陰陽怪氣。

  “……”

  吩咐完康武辦事,聞博延將手邊先前阿姨端進來的水果往前推,皺眉不耐煩道,“把這拿出去。”

  康武低眼,果盤裏的東西沒看錯的

  話還原封未動。

  比起餘芷剝的,削的,盤子裏的蘋果削得不夠漂亮,橘子剝得不夠到位,當然不會細心到連那層白的薄膜也剔除掉,把鮮活的果肉活靈活現地擺進盤子裏,讓人看了更有喫的慾望。

  一個領高工資的阿姨還是敵不過一個全心全意愛慕一個人的女人獻上的東西。

  所以聞博延才意想天開的要康武去辦這件事。

  如果能把餘芷花錢聘回來侍候他,那他對生活裏的不滿意就立刻不存在了。工資隨餘芷高興了開,五倍,十倍都行。

  但聞博延是想多了,即便餘芷窮瘋了真回來領他這份工資。只作爲一個領工資的人,那她不會做得比這個阿姨更好的。

  得了令,康武沒辦法,只好硬着頭皮給餘芷打電話,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就尋了個找不到衣服的藉口問餘芷能不能回來一趟。

  康武是沒想過這件事會成的,結果餘芷還真就答應了。

  “那您什麼時候有空?”

  “明天吧。”

  “明天什麼時候?我好在家等你。”

  “明天下午吧,2點以後。”

  辦公室裏,茶几上佟安欣正跟大堂經理討論冬季廣告推送方案。餘芷手指握着手機小聲說話,聽着康武問她的話心裏覺得很是淒涼。

  一個曾經被自己當成是家來照料的那個地方已經跟她沒關係,她自然得是有人的時候纔可以去一趟。

  康武是得了餘芷早就想回去取自己的東西的福。

  餘芷離開御景大廈的那天可以說是匆忙而草率的,所以她還有很多私人物品沒能拿走。一開始是沒有心思想到這些小事,後來想起,但再沒有合適的理由回去。

  她也再不願意給聞博延打電話。

  也害怕匆忙進那個家,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不該見的,自取其辱。白映恩挨的那一巴掌就是自取其辱的結果。不做不該做的事,自然不會受侮辱。

  又想,或許聞博延都能將她告到派出所,說不定早讓人把她的東西自行處置掉了,這也是有可能的。

  第二天下午,喫過午飯,餘芷果然按時出現在御景大廈。

  剩電梯上樓的人臉識別系統裏她還沒有被除名,大門上的密碼不知道改了沒改。

  餘芷站在曾經無比熟悉的家門前心裏難免有所觸動。

  門把上是否還有她曾經留下的指印,門扇見了她會不會覺得親切。

  餘芷是真真實實地把這個地方當成家過了那麼長久的時間,但事事難遇料,此刻這道門已經不再是她的家門。

  餘芷垂眼擡手摁了門鈴,像個陌生的訪客。

  很快康武就來開門了。

  聞博延跟她有仇有怨,但康武從來就沒有。

  康武人長得板正,身材板正,但板正的人用一張笑臉迎接她。“餘小姐來啦?”

  “2點了。”這是他們約定的時間,餘芷也笑笑。

  餘芷手裏拖着個行李箱,箱子的輪子在地板上咕嚕嚕地轉。康武回頭,餘芷禮貌地將箱子拎離地面,聲音便消失了。

  “我還有些自己的衣服、書、一些小東西沒有拿走,正好你在,我今天就順便拿走了。”

  康武的臉直白的沒有任何情緒,不過倒給人一種真誠的欣慰。

  餘芷高興今天的行程,卻轉眼就看到一個她不願意再看到的人坐在客廳的沙發裏。

  她不知道這個時間點聞博延會在家。

  更不知道會這麼快又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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