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他如此反常
唐泯寞用手攥着被子,這觸感是絲絨面料,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回到了長安殿。
牀上的沉睡的人兒,纖密的睫羽微微顫抖了幾下,繁枝握住她的手,輕輕喚她的名字。
“娘娘,你醒了,可算醒了。”
唐泯寞撐着身子,坐了起來,可能是睡太久骨頭散了,繁枝在她的後背塞了一塊軟枕。
慈祥光潔的臉溼潤潤的,好像剛哭過一場。
“繁枝姑姑,你怎麼哭了。”
繁枝微微一愣,擦了擦臉,搖搖頭不說話。
“娘娘,王已經恢復你的身份,我們也搬回這長安殿。”
“漫御呢?她沒有事吧,都是我這個做姐姐的不好,讓她受傷。”
唐泯寞揉揉手臂,偷偷打量着滿臉愁容的繁枝,一定發什麼事。
“漫御小姐沒事,這會兒子應該就要來請安了,昨天她守夜,估計乏了。”
“她沒有事就好。”
唐泯寞欣慰的笑了笑,沒有問其他的事。
“王,早晨來過一次,然後就去上早朝了。”繁枝不自在的自顧自答。
“哦,玫蘿呢?這小丫頭去哪裏了?”
“她……去熬藥了。”繁枝笑了笑,臉上卻絲毫沒有笑意還添了幾分哀容。
“玫蘿!玫蘿!”
唐泯寞試着喊了幾聲,外面進來了一個新來的小丫頭——磬阮。
“回娘娘,玫蘿姐姐還沒有醒來,她的差我來替着。”
磬阮的話和繁枝的話對不上,繁枝上前去,對她說了幾句話,磬阮急急忙忙的退下了。
唐泯寞心裏更是不安,她顧不上穿鞋,光着腳就往玫蘿的居所跑去。
“娘娘!”繁枝追了上去。
唐泯寞推開玫蘿房間的門,侍女的房間也佈置極好,裏面應有盡有,長安殿的待遇是所有宮中最好的,自然侍女的房間也不會差。
她走了進去,看見牀榻上蜷縮着一個瘦弱的身體。
她喚了聲“玫蘿。”
可是那人沒有作答,她輕輕掀開了被子,這一幕她一生都不能忘記,唐泯寞緩緩閉上了眼睛,差點暈厥。
“娘娘,娘娘!”繁枝和唐漫御趕了過來,兩個人攙扶着她。
“玫蘿服了靜神藥,要睡好一陣子。”繁枝幫玫蘿蓋好被子,囑咐磬阮好生照顧玫蘿。
“姐姐,你受傷那日,玫蘿出去求救,卻被太監們髒了身子,玫蘿毀了容,用剪刀自盡,幸好繁枝姑姑看見了,不然……”
唐漫御眼圈忍不住泛紅,同爲女子,她知道這種傷害,簡直是滅頂之災。
“哪些太監?給我抓來!”唐泯寞恨的牙疼,她隱忍着控制自己的情緒,指甲深深陷進肉裏。
“王已經將他們斬了。”
唐漫御安撫着她,唐泯寞臉上一絲僵硬,她癡癡的走回寢宮,已經察覺不到自己的腳被凍得冰涼。
“繁枝姑姑,讓玫蘿好生休養,這件事誰都不準傳出去,如果有一點風聲,我定要她償命。”
唐泯寞淡淡的開口,眼淚順着臉滑到了嘴角,她嚐到了絲絲的鹹味,她爲什麼還活着?爲什麼折磨的人不是她?
“是,這件事只有王和我們殿裏的人知道。”
唐泯寞稍稍點點頭,瞬間頭一陣刺痛,身子一斜眼看就要倒在臺階上,卻被一雙強有力的大手,將她輕輕一摟,護在懷中。
這懷抱她熟悉。
“你大病初癒,怎麼還光着腳出來。”
他的聲音很沉,俊冷的臉上揚着溫暖的笑意,他低頭望着她,眼底瀰漫着心疼和自責。
“王,我沒事。”
唐泯寞故作輕鬆,要想從他的懷抱裏掙脫出來,可是她越使勁,他就鉗制的越緊。
“我那天動手,是迫不得已,貶你去荒院,也是。”
此話一出,司馬煥原本溫柔的臉,立刻正經了起來。
唐泯寞緊繃的身子放鬆了下來,像一隻可憐的貓一樣,就這麼被他輕輕的抱着。
回到宮殿,司馬煥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在牀上,一雙冰涼的大手要捏她的腳踝,唐泯寞不自然的一縮。
司馬煥笑了笑,接着拿起乾淨的棉布幫她擦洗。
“怎麼了?”
“癢。”唐泯寞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對自己如此反常。
“玫蘿的事你不要太自責,我已經把事處理好了。”
“嗯。”唐泯寞矜持的點點頭。
“你不想說些什麼嗎?”司馬煥偏着頭問她。
“謝謝……”唐泯寞半天就蹦出這兩個字,司馬煥擺擺手,幫她掖好被子。
“你養好身子,榮兒我給你送來了,她昨天住我那裏,半夜吵着要額娘,我實在沒有法子才大早上送來,本想着讓你多休息會。”
司馬煥搖搖頭,眼底隱約透露着一絲無奈。
“榮兒畢竟是女孩子。”
“嗯。”司馬煥笑了笑,門口尉遲正在候着。
“尉遲大人,你進來吧。”唐泯寞搖搖手,她倒想看看自己妹妹的心上人。
“參見王,參見娘娘。”尉遲恭敬有禮身姿挺拔,顧盼神飛英氣十足。
“王,照河一事,刻不容緩。”
“好,我這就回宮看摺子。”司馬煥拂拂她的髮絲,面帶幾分慚愧的衝她笑了笑,就隨着尉遲急急忙忙離開了。
唐漫御端來一碗熬好的藥,正好撞見司馬煥,她整理好衣着,上前要說些什麼,司馬煥直接忽視不見。
“阿煥,你快要忘記我了嗎?可爲什麼你對她那麼溫柔體貼。”
唐漫御撇了撇嘴角,暗自神傷。
“繁枝,天下發生了什麼事,能讓王這麼急切。”
“照河一事。”繁枝答道。
“照河水感染,周邊的百姓上吐下瀉,損失慘重。”
唐漫御端來藥,聽見她們議論,就自顧回答。
她怎麼會知道,在荒院可是一點風聲都沒有,難道是尉遲告訴她的?
唐泯寞點點頭,她知道事的嚴重性,聽說現在御醫都在研究此事的治療方法,試了幾天都不見效。
“你們都下去吧,我自己一個人靜會。”
“姐姐你是不是在怪我害你受傷?”唐漫御撒着嬌,伏在她牀邊。
“姐姐不怪你,保護你是姐姐的本能。”唐泯寞摸着她的額頭,如果這次是唐漫御受傷,她會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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