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亂嚼舌根
說椿擡起頭對上她的臉,唐泯寞細細嚼着飯菜,頓了頓從嘴角撩起一抹笑意。
“那是二小姐的房間。”
“我有所耳聞,奴婢都羨慕她嫁到了將軍府上,娘娘對她真是好。”
說椿把視線挪到桌子上的飯菜上,再也不說話了,因爲她看見繁枝擔憂的神色,怕是自己不該問的。
“二小姐出閣也未來信,到是娘娘隔天寫信寄出去問候,她一封都未……”
絨雪心直口快道,一旁的藍珊急忙拿糕點塞住她的嘴。
“明日去趟將軍府,繁枝你去備些禮物,最好是漫御喜歡的物件。”
唐泯寞沉沉了,微微哽咽道。
“是。”
聖殿內,最後一絲燭光也漸漸熄滅,司馬煥臥坐在榻上,眼神空洞,這陣子心裏空落落的,好似少了些什麼。
“唐泯寞,你說你不是朝晚該多好。”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心裏的糾葛讓他徹夜難眠。
如果不是那個人毀了他,他大抵已經接受唐泯寞了。
他傷她七分,等於傷自己十分,難受的是他自己,過不了這個坎的是他自己。
他輕輕扯開單薄的衣裳,腰部一道舊疤,那是鞭子抽打留下的,想到這裏司馬煥冷冷眼神閃過一道厲色。
“你要我怎麼接受你?”
次日,陽光好到不行,南燕也成羣的飛來,花園的花草開得極其旺盛,聖朝一片生機勃勃。
“娘娘穿着身粉衣裳,真是美豔動人。”
“對呀,不像拘謹的後宮娘娘倒像京城的官家女子。”
藍珊和絨雪左一句右一句的附和道。
“娘娘真好看。”繁枝爲她束上長髮,戴上銀色的步搖,襯得人輕快許多。
“好久沒有出宮了,對了王在哪裏我去請示一下。”唐泯寞說得很自然,莫名讓人心裏泛酸。
“王應該在虞妃那。”說椿爲她疊着衣裳,輕輕說着言語都不敢重半分,怕唐泯寞心裏難受。
“那我就在外面候着吧。”唐泯寞笑笑,這才清晨王就去虞妃那陪她用早膳,真是寵她。
“今日我帶說椿去,繁枝你打理一下宮裏的事務,榮兒也拜託你了。”繁枝點點頭應着。
說椿跟在唐泯寞身後,一趟去了懷椿閣。
兩人剛到懷椿閣,就瞧見王在花園陪虞驚鴻晨練,她擅舞奈何苔蘚溼滑,險些摔倒,司馬煥也是一個箭步衝上抱住她。
兩人含情脈脈好不豔羨。
司馬煥擡頭看見門外站着的唐泯寞,溫柔的眼神立刻收斂起來,將虞驚鴻放下。
唐泯寞有意躲閃扭頭就走,哪知一隻手拽住了她的衣袖。
她一回頭,眼前的他眉眼深邃,白衫飛逸身上散發着好聞的霖香味,耐人尋味的道了一句。
“唐泯寞你這見人就躲的壞坯子和誰學的?”
“臣妾參見王上。”唐泯寞將手掙脫出來,恭敬的行了禮。
“臣妾要出去省親,後宮有規定妃位以上的女子一年可以省親三次……”
“那你不知道說一聲,要尉遲來接你?”司馬煥不滿的瞪了她一眼,遮掩自己的關心。
“王是覺得臣妾有損皇家顏面是嗎?”唐泯寞淡淡回道。
“你還會頂嘴了。”司馬煥眼神閃過一絲不悅,面容溫怒。
“臣妾不敢。”唐泯寞雖然是彎着身子,但頷首擡頭絲毫不閃躲,甚至他已經威脅不到她分毫。
“你去吧,我去陪驚鴻用膳。”
司馬煥心裏無奈,表面上輕蔑的瞥了她一眼,驚鴻二字在他口中頗有溺愛。
“好,臣妾告退。”唐泯寞轉身離開決絕堅定。
“虞妃好像嫦姬娘娘啊。”說椿無意的喃喃道。
“嫦姬娘娘是個怎樣的人?”唐泯寞偏着頭問她。
“宛若天姿,媚從骨生。”
只可惜太早香消玉殞,註定紅顏薄命,唐泯寞明白司馬煥的底線是他的額娘,祭臺走水他差點要砍了唐泯寞的腦袋,大抵嫦姬娘娘生前很疼他吧……
這是她第一次出宮,外面的空氣真是新鮮,讓人不自覺想起少年時候。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緩緩駛到了將軍府上。
“請問您二位是?”一位看門的小廝上前問道。
“我是你家夫人的姐姐。”唐泯寞溫和一笑,小廝見她打扮不俗,應該不是假話,就連請着二位進去了。
將軍府果然是氣派,柱子上窗子上還留着未掉落的喜字。
繞過兩道長廊纔是客廳,小廝叫她們稍座休息他去泡茶。
“娘娘,爲何不告訴他你是泯妃呢?”說椿爲她搖着扇子問道。
“我卸下這身份,不過也是一個尋常女子罷了。”
唐泯寞正說着,後院傳來一陣嬉鬧聲,說椿悄悄跟了去,發現一羣小丫頭嘰嘰喳喳說些什麼。
“哎,你說唐夫人是不是高攀我們家將軍了。”一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一邊掃地一邊說。
“夫人的姐姐我知道,是個不討寵的棄妃,在宮裏別提有多慘了。”另一個紅衣小姑娘嬉笑道。
“對,還是大了肚子求王上娶她的。”
“怪不得,原來上樑不正下樑歪啊。”
“你們瘋了,敢在這議論主子!”說椿輕咳了一聲,拿起杯子摔在地上。
“你誰啊,新來的丫鬟?竟敢甩臉子。”那個紅衣丫鬟拿起掃帚就要打說椿。
“住手。”唐泯寞按捺不住,站了起來。
衆人皆疑惑此人是誰,看着行頭好似官家女子,一張豔如桃李的臉,眼神微怒也煞是好看,一身淡粉雙層輕紗襲地,襯得人嬌俏耐看。
“娘娘就是這幾個賤婢嚼舌根子。”
幾個丫頭聽見說椿喚她一聲娘娘,嚇得腿都打哆嗦。
“好,我妹妹性子大大咧咧,心胸寬闊想必不會在意你們的閒言碎語,可我不一樣,我心眼小得很,而且收拾人的手段也厲害,你們要不要試試?”
唐泯寞眸子一轉冷言道。
“奴婢不敢,奴婢再也不會了。”幾個丫鬟跪在地上紛紛求饒。
“本宮再奉勸你們一句,你家夫人是我妹妹,我是聖朝第一妃子,我們的父親是朝廷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算是高攀你家將軍呢?”
唐泯寞將領頭的紅衣丫鬟按在地上,一隻冰冷的玉手在她臉蛋上輕輕拍了拍。
力道不大,也沒有聲音,到是手上的戴的玉戒指磕在她的顴骨上,那種痛感難以言會。
“姐姐來了怎麼不先通報,反而教訓起來我府裏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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