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囚鳥
那時候陸拜月才九歲，他們以前在一個書塾讀過書，陸拜月長得靈巧，渾身一股仙氣，又是被嬌生慣養出來的貴女，一般的官宦子弟是不敢上前搭訕的，哪怕遠遠的掃一眼也不行，失了體統。
司馬煥那時候還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他的座位在最後排靠窗的位置，陸拜月聽別人喚他皇子，才知道他的身份，他身着褪色的皇子服，也未有任何玉佩點綴，是低調了些，他身姿修長，眉目清秀，沒有現在的戾氣和寡淡，頂多就是略微的寒。
陸拜月嬌俏的往司馬煥身邊挪了挪，眨着一雙桃花眼，炯炯有神的看着他。“王上可否與臣妾一起走走？”
“王后生辰，本王走不開，下次。”司馬煥擺擺手，還是客氣的給她一個禮貌的微笑。
唐泯寞溫柔的催促道。“王上不必時時刻刻守着臣妾，臣妾無事，這會兒子宴會還沒有開始，王上正好帶着陸淑儀去走走，夜裏光景也是極好的。”
陸拜月盈盈的福下身，“王后姐姐都把王上讓給臣妾了，王上就陪臣妾走走吧。”司馬煥見唐泯寞點頭，這才答應。
“那好，候公公帶路。”司馬煥獨步走在前面，陸拜月乖巧的跟在後面。兩人漫步在溫柔的月色下，竹影斑駁，湖面粼粼。
“王上可曾記得，我以前見過？”半響陸拜月纔開口道。
“哦？什麼時候？”司馬煥稍微一頓。
陸拜月緊跟上去，笑說道“臣妾有幸與王上在一個書塾讀過書。”
“哦，與本王同窗的也有莫多的人，我對你好似沒有印象。”司馬煥好似並沒有想起。
司馬煥其實有留意過她，她是陸侯爺的獨女，誰都想與她搭上關係，就連王親貴族的公子也想讓她注意，她那時候比公主還要氣派，陸侯爺也得先皇的重用，對陸侯爺這個獨女十分喜愛，指名要她成人後嫁給宮裏的皇子。
不過陸侯爺是個光明磊落的人，熟知宮裏的日子難熬，婉言拒絕了，他走到哪裏就把女兒帶到哪裏，一步也不離開。
陸拜月是在邊疆戰場上的風沙和繁華京城的山珍珠寶中陶養的女子，自帶書香氣息，滿腹詩書，可是她的性子又開朗，從不低看別人，這一點和陸侯爺很像。
司馬煥確實有過那個心思，想起來自己真是自不量力，他一個小小的失寵的皇子竟然妄想攀附權貴，他不禁冷呵一聲，陸拜月身邊從來不缺那些個無事獻殷勤的人，他不配，也沒有資格。
他只是單純的覺得陸拜月身世好，出身高貴，長得漂亮，這般傲骨誰能相配？誰敢相配？
陸拜月稍稍失望，不過她早就預料到司馬煥回如此回答她，他是皇子，再不受寵他也是皇子。
“臣妾第一次看見王上心裏就喜不自勝，臣妾愛慕王上，王上可知道……”陸拜月還未說完，司馬煥直接了斷否認。
“不知。”
“王上對臣妾可有情意？”陸拜月不甘心的追問。
司馬煥回眸，愈發寡淡，“從來沒有。”
“那臣妾在宮裏的日子會很難熬吧，漫漫人生，臣妾註定一個人。”陸拜月雖然失望，可是並無無理取鬧，只是多有感嘆。
“是陸侯爺讓你這麼做的吧，憑你的性子從來不會因爲男女之事愁思。”司馬煥早就想到陸拜月的入選一定是陸侯爺一手安排。
“沒有，王上這些都是臣妾心裏所想，臣妾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所以臣妾才藉此聊表心意。”陸拜月有些慌，她連忙擺着小手，不敢擡頭對視他。
司馬煥沉了沉，“陸侯爺以前看不起本王，你可知道？怎麼現在捨得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嫁到皇宮受苦了？”
“王上，你原來都知道，請你不要怪我的爹爹，你知道先皇駕崩，我爹爹失去了依靠，在宮裏受排擠，所以才遠離京城了一段時間，我爹爹是最忠心不二的。”陸拜月急忙福身跪下，一個勁的道歉，她懂事的讓人心疼。
“陸侯爺也是因爲自己的官路才把你送進來，你不覺得委屈？”司馬煥點點頭，示意讓她起來說話。
陸拜月終於憋不住了，她只是一個少女，從來沒有離開家裏半步，她一個人該怎麼在深宮裏生活，把她丟到宮裏，就像把一隻小貓放進虎籠子，那般的無助可憐。
“委屈，臣妾還能怎麼辦，臣妾現在都不知道什麼是愛，只是聽身邊的侍女姑姑教導，告訴臣妾怎麼才能討王上的喜愛，怎樣才能在後宮裏立足，臣妾根本無法適應現在的生活。”
“所以，你壓根不喜歡本王，也不喜歡這繁華的京城。”司馬煥勾了勾嘴角，微微一笑。
他等待着陸拜月的回答，他愈發覺得她有趣。陸拜月沒有一絲迂迴，了斷道。
“對，就是這樣，臣妾裝不下去了，王上還記得嗎？王上裝受傷，藥石無醫，爲了試探新選進來的秀女，臣妾說了，願意陪葬，臣妾沒有一點猶豫，當然這些根本不是因爲王上，而是臣妾被送入宮的那一刻，心就已經死了，遙想着將來要在無盡的深淵裏，永無休止的爭鬥，臣妾就覺得厭惡，臣妾的一生不該這樣……”
司馬煥暗自發笑，“本王敬你的幾分誠實，你把實話告訴本王，想要本王怎麼幫助你。”
“王上，你真的願意幫臣妾？”陸拜月眼裏的光耀眼的讓司馬煥不知所措，她真的太有活力了。
“大概會幫你，只是陸侯爺的官路本王就沒有那個義務再保了。”司馬煥說了等於沒有說，這讓陸拜月進退兩難。
“這……”陸拜月失望的嘆氣。
“陸淑儀是更愛自己還是更在乎你敬愛的爹爹？”
“臣妾不知道，臣妾不想被困在深宮，臣妾每走一步都感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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