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國寶

作者:忘舒不喫肉
夜幕微涼,滿天的星子閃爍,夏已去了,滿塘的荷花殘了紅葉,只剩下枯黃淒涼的葉。沈熙霜想起夏日時那人還與她共乘小舟遊弋於荷塘中的。那時啊,接天的葉,滿堂的花,晃的人眼睛疼。

  “夫人,夜裏涼,回去吧。”身後的丫鬟爲她披上件斗篷,擔憂道。

  “夏兒,三個月了,他說過三個月後他會回來的,怎麼一還是沒有消息呢?”沈熙霜斂下眸子:“明明說好了的..他爲什麼還不回來啊

  沈熙霜記得她嫁給燕途的那一天,紅妝十里,給京城的樹都染上了紅,金葉子金鎦子不要錢似的往外酒,怕是皇子成親也不過如此。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學堂,那時女子上學會被恥笑,一幫小孩把她堵在院角的樹旁,拿石頭丟她,用毛筆在她臉上畫小烏龜。

  那俊秀的小少年便是在那是跳出來,仿若天神下凡,照亮了她的世界。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這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這一護,便是一輩子了。

  那天放學,是燕途親自送她回去的,他比她高很多,腿長走的又快,她就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他後面:“燕途,你別走太快,等等我啊!

  “你走快點嘛!不然我不等你了!”少年口頭是這麼說的,卻悄悄放慢了腳步。

  她孃親那天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我兒啊,爲娘真的不願意你嫁過去,將軍戎馬一生,這些年邊疆又如此不太平,他若一走,便真的是苦了你了。”

  那時的她滿心歡喜要嫁給她心心念唸的那個人了,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只成婚一年,帝王的聖旨便下來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邊疆蠻夷進犯,特派鎮國將軍燕途出征鎮壓

  閹人的嗓子本就尖細,此刻落在她耳中更是刺耳。

  燕途接了旨,第二日便離開了。

  他走的那天明明是盛夏,卻好像滿園的花都落了,他將她攬入懷裏,她的臉貼着冰冷的鐵甲,心裏的不安更甚。

  “三個月,三月後,我定會回來。阿霜,你一定要等我。”

  “此去兇險,戰場上刀劍無眼,將軍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她是將軍夫人,要深明大義,在衆人面前不可表現出怯弱與不捨。只是在馬蹄揚起的塵中,他的背影還是愈漸模糊。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毫髮般細小的雨絲隨着微風微微翻卷。帶着透骨的涼,輕拍打在他的臉上,額上三縷長髮緊緊貼在他那早已被霜雪染白的鬢角,他擡頭,望天。漆黑如墨的烏雲在不住的翻涌,風,在淒厲的尖嘯着,像是那趙國四十萬降卒無助的哭號。

  他輕嘆一聲,雙手捧起那柄國君賜的長劍。

  “噌”

  劍身銀白若雪,倒映着他複雜的目光,他將劍輕輕放在自己的脖頸上,他慢慢吞嚥了一口唾液,喉結在劍刃上滾了一滾,一滴鮮血滑落至劍柄又滴落到那佈滿粗痂硬繭的枯手上。

  雙手輕輕滑落帶起一縷妖豔的紅,這個曾經讓六國戰慄匍匐的神話轟然倒地,濺起一片歷史的風塵,只留下一聲悠悠的輕嘆...

  夏去秋來,原本一週一次的書信一月也不得送一次,那報信的小將士也再沒來過。

  沈熙霜坐在鏡前,鏡中的女子膚如凝脂,一剪秋水眸,遠山眉,額心的花鈿俏生生的。她對着鏡子勾了勾脣角,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紅妝的樣子。

  她沒有驚動任何人,披上戎裝,駕馬去了邊

  邊塞的黃沙刮的她嬌嫩的皮膚生疼,她裹緊了臉上的紗布,看烽火連天,戰場上枯骨血河,大片的土地被染成紅色。

  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屍骨成山,她翻了一具又一具,手抖的不成樣子,她多害怕這些緊閉雙目永遠也醒不過來的人裏,有一個是他。“姑娘,找到了就快回去吧,蠻夷還沒褪淨,怕是場上還有危險啊!”一個老嫗抱着懷裏屍骨未寒的兒子,哽咽道。

  “我還在找我的丈夫。”沈熙霜咬着脣搖了搖頭。

  老嫗嘆了口氣,佝僂着身子離開了。

  不知翻找了多久,遠處夷兵壓境,她慌忙退去,那閃着寒光的刀卻已刺了下來。

  “夫人!”

  省041%■12:27

  七筆記

  老李看着呼啦啦涌進來的一羣黑衣人,懷疑的目光移到宋橋身上,我正想替宋橋辯駁幾句。下--刻,宋橋就將我劫持了,閃着寒光的匕首抵在我的脖子上,刀鋒的冷意使我打了個冷噤。“李先生,得罪了!”

  宋橋的聲音鎮定自若,彷彿他不是置身於匪窩。

  接下來的話我因爲疼痛聽了個-知半解。在宋橋口中,我爹曾是南朝的丞相,兵變之後,他背叛了舊主,還偷了什麼國寶跑路了。南朝朝廷一-直在追殺他,卻沒想到,曾經位及人臣的李安會落草爲寇,全然沒有當年的半點體面。宋橋是南朝--個祕密機構的成員,職責就是找到奸相李安的下落,取回國寶。之所以答應與我的婚事,也是因爲見到了老李,確認了他正好是他們苦尋的李安。這些天,宋橋這個狗男人都在悄悄繪製雁鳴山上的地圖,讓人去採買布匹和書本,也是爲了傳遞消息。

  我聽着他剖析自己的計謀,忍不住膽寒,在我昏過去之前,我依稀聽見老李痛心疾首的罵宋橋。

  “宋橋豎子,你要取老夫性命就拿去,利用女兒家得感情算什麼君子所爲!

  宋橋倒是沒說話,有別人罵了--句:“笑話,與一個土匪還講什麼君子。”

  我也想問一問他爲什麼要利用我,是不是隻是在利用我,可我已經沒力氣反駁,眼皮越來越重,徹底失去意識。

  再次醒來,幾個兄弟圍着我。我胸口的箭被拔了,傷口被處理過。

  “爹爹呢?”

  我開口,聲音沙啞。

  “他們把大當家帶走了,說是要他交出國寶!”二虎顫動着他的肥肉,對宋橋恨得直咬牙。我的傷口隱隱作痛,也疼不過支離破碎的

  我心痛宋橋這狗男人算計我,更心痛自己還愛他。

  我不顧兄弟們的勸阻出了門,因爲我知道,他們要找的國寶就是我,這是我的宿命,逃不過的。

  雁鳴山的寨子外,老李被綁着跪在地上,形容狼狽。今日因爲我成親,他專門修了臉,看着盡顯儒雅,現在卻比他從來鬍子拉碴還凌亂。老李見我出來,-個勁兒的叫我回去。站在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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