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入宮的第七十三天
◎入宮的第七十三天◎
行宮離得不遠,但皇上要去打獵,自然就得提前派人去收拾。
這消息傳出來,後宮衆人都蠢蠢欲動。
司空霖過來給太后請安的時候。
太后就笑着說道:“哀家聽聞皇上過陣子要去打獵,打獵好啊,不墮先祖威風。”
大陳開國皇帝乃是馬背上取得的天下,對後代子孫也教誨不能忘卻弓馬的本事。
“朕也是這麼想,況且羽林軍放着也是白放着,不如隨朕出去打獵,也好讓朕瞧瞧他們有什麼本事。”
司空霖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就跟紈絝子弟似的。
太后也習慣他經常帶領羽林軍去打獵,聞言笑道:“不知哀家可有這眼福?”
司空霖把玩旁邊白玉核桃的動作一頓,他脣角揚起,露出一個笑容,“母后說的這是什麼話,這回朕去,自然也要帶母后一起去。朕豈能獨自享樂?”
即便知道是假話,也頗爲動聽。
這倒是。
司空霖走了後,太后就讓人傳了消息給麗昭容。
至於這回大臣們跟他們的家眷則是住在前面。
白玉低頭道:“回娘娘的話,人已經帶進來了,奴婢把他安置在咱們這邊,替換了小英子。”
聶青青的院子是二進院。
“這水怎麼冒出來的?”聶青青彎腰摸了摸,這水居然還是熱的呢。
林妃微微頷首。
麗昭容臉上先是一喜,隨後想到皇上這回想都沒想到帶她們過去,就只帶了聶妃,臉上笑容又是一沉。
“娘娘喝杯茶吧,剩下的東西奴婢們收拾。”白玉捧了茶托過來,雙手奉上一盞鹽筍芝麻木犀泡茶。
聶青青眼裏放光。
而林妃、麗昭容、太后等人的院子則是在後面。
從前面走到後面,處處是風景,亭臺樓閣,雕龍畫鳳,她趁着衆人打掃的時候,在四周圍走了一圈,居然發現了一口溫泉池子。
她打賞了來人,打發松紋去給林妃報信。
聶青青心裏不禁有些惋惜。
太后心裏頗爲滿意。
打獵的隊伍便從汴京出發,次日黃昏的時候就到了行宮。
這種人原本不該接觸,可爲了對付聶妃,委屈一下也無妨。
行宮很是寬敞宏大,華貴富麗。
“知道了。”
“這要是冬日來那多好,想沐浴就可以沐浴。”
“那就好。”林妃瞥了她一眼,“那人可信得過?”
太后看了核桃一眼,“聶妃要陪皇上,哪裏有空閒,哀家還是跟麗昭容、林妃她們聊得來些。”
林妃接過手,隨手放下,定眼看着白玉,“那事辦的怎麼樣了”
林妃上下打量了屋子裏的擺設,屋內的擺設其實不差,只是一想到自己的院子離着皇上那麼遠,聶妃的院子卻在皇上附近,她心裏就惱火。
許姑姑掩脣笑道:“娘娘,這冬日裏山裏頭可冷着呢,倒是城裏暖和些。”
葳蕤院。
她正盤算着晚上要不要乾脆在這池子裏沐浴,招財進來了,屈了屈膝,“娘娘,萬歲爺派人來傳了個口諭,說今晚有個家宴,讓您酉時準時出席,莫要誤了時辰。”
“皇上真是想得越發周到了。”
六月中旬。
“太皇太后娘娘要照看那些莊稼,自然來不得。”
“那我也要去打獵!”聶青青想起打獵的事,十分興奮,她還沒騎過馬,也沒拉弓射箭過,這回來,可有的玩了。
“不是有聶妃嗎?”
許姑姑道:“娘娘多看些,多玩些,回去您也跟太皇太后多分享分享,也是一樣的。”
許姑姑道:“這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這鳳鳴山本就多溫泉池子,山上也有,比山腳下行宮裏的更熱。”
她瞧了白玉一眼,“讓小英子繼續躲着,別出來被人瞧見。”
聶青青的院子就安置在司空霖的寢宮旁邊,走幾步路就到了。
聶青青點點頭,提着裙角起來,帶着幾分惋惜,“可惜太皇太后不來,不然就更好玩了。”
“自然信得過。”白玉忙道,“他原是市井無賴,爹孃都沒了的人,還欠了一屁股債,奴婢應許給他三百兩,他便什麼都答應了。”
司空霖笑笑說道,放下手裏的核桃。
“母后喜歡,那就帶吧。”司空霖倒是很爽快,“要帶什麼人,只跟曾青說就是,讓他安排。朕其實這回也打算帶些大臣一併過去,也算是君臣同樂。”
太后臉上笑容越發慈愛,她道:“若是如此,那哀家也帶幾個後宮妃嬪一併過去,免得到了那裏沒什麼人陪哀家說話。”
“是。”
白玉連忙答應。
這跟着皇上出來,人手都是固定的,哪個妃嬪能帶多少人,出入的時候值房都會登記,他們這邊要多帶一個人,自然就得有個人先藏起來。
黃昏時分。
家宴設在湖心亭。
湖心亭雖然名義上是亭子,地方卻很大,聶青青就坐在皇上的右手邊。
今日的宴席,除了後宮妃嬪,更有安國公夫妻,林丞相夫妻。
讓人驚訝的是,安國公今日還帶了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子過來。
“太后可記得她?”蔣夫人指了指蔣靈珊,問道。
蔣靈珊垂眸,鬢邊的白玉耳墜微微搖晃,帶出幾分嬌羞情態來。
太后眯眼,上下打量,又衝她招了招手,“你上前來,讓哀家好好瞧瞧。”
司空霖喝着玉樓春,低頭有一口沒一口地喫菜,絲毫沒留意蔣靈珊。
“這不是靈珊嗎?”太后握住她的手臂,眼裏露出驚豔神色,轉過頭對司空霖道:“皇上,你瞧瞧這是誰?”
司空霖回頭看了一眼,“是誰?”
蔣靈珊臉上的嬌羞彷彿凝滯住。
她隨後笑道:“皇上不認得臣女也是應該的,臣女上回進宮得是七八年前了。臣女倒是記得皇上七八年前騎射便頗爲出色,有百步穿楊之能,不知這回還能不能見到皇上的射術?”
麗昭容面無笑意,眼裏露出幾分難以置信地看向她的爹孃。
蔣長勝沒什麼,倒是蔣夫人有些羞愧地低下頭。
麗昭容幾乎沒咬碎後槽牙。
她到現在才知道她爹孃居然帶了蔣靈珊這個小賤人進宮,這分明就是在奪她的寵。
司空霖脣角扯了扯,“哦,朕記起來了,這不是當初在宮裏被大將軍嚇得摔了個狗喫屎的蔣二小姐嗎?”
絲竹聲還在繼續。
但是湖心亭裏此刻卻充滿了尷尬氣氛。
聶青青本來是有些小喫醋的,但這會子聽見這話,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連忙低下頭去,,勉強抿着嘴脣,喝着小酒,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她現在可是聶妃娘娘了,得端着點兒。
蔣靈珊滿臉通紅,手緊握着,咬了咬脣兒,“皇上真是愛說笑,這都多少年的事了。”
“也沒多少年,不是你自己說的,七八年前的事嗎?”
司空霖眼睛一掃,似笑非笑,“朕還記得蔣二小姐摔掉了兩顆牙,哭的很慘,還說要把大將軍打死呢。”
尷尬。
非一般的尷尬。
“說起來那件事過後,二小姐就沒進宮了,是覺得自己丟人嗎?”
司空霖眉眼彎彎,語氣很尋常。
蔣靈珊卻尷尬的恨不得有道地縫能鑽進去。
麗昭容這時候也忍不住,附和道:“是啊,說起來臣妾也想起來了,當初是靈珊妹妹去招惹大、大將軍,要拿爆竹打大將軍,結果自己被大將軍追的摔了個狗喫屎,在家裏小半年沒出來見人呢。”
“姐姐,都這過去多少年的事了!”蔣靈珊惱羞成怒,“誰還沒個年少無知的時候!”
“靈珊!”
太后沉下臉,訓斥道:“皇上跟前,誰準你這樣沒規矩!”
蔣靈珊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她不由得既羞又惱,她好不容易抓住這個在皇上跟前露臉的機會,結果就這麼沒了。
“是,是臣女一時糊塗。”
她咬着脣兒,忍着氣,好似怯生生一樣擡眼看了眼司空霖,“皇上不會怪罪臣女吧?”
“當然不會。”
司空霖擺擺手,“朕還不至於爲這點兒小事就罰人,好了,蔣二小姐,你可以回座了,朕要欣賞歌舞。”
蔣靈珊張了張嘴,她還想說什麼,太后的一個眼神就把她的話堵回去了。
蔣靈珊只好作罷,回了位置。
本來,今天晚上她是要秀一手彈琵琶,在皇上跟前驚豔亮相。
誰知道,皇上壓根連機會都不給她。
宴席要散了的時候。
太后開口了,“哀家也有些年沒見過靈珊了,靈珊不如過來陪哀家吧。”
滿座衆人都對太后的打算心知肚明。
這是打算放棄麗昭容,培養蔣靈珊了。
也是,蔣靈珊就算再怎麼在皇上跟前出過醜,也比謀害過聶妃娘娘的麗昭容強得多。
“那就是靈珊的福氣。”
蔣長勝笑着說道,“靈珊,可得伺候好太后娘娘。”
“是。”蔣靈珊微微屈膝,羞澀地擡眼看向司空霖。
司空霖壓根沒往這邊看,他正側頭跟聶青青說話,“今晚上你又喝酒了?”
“沒有!”聶青青打死不認,死鴨子嘴硬,她結結巴巴地說道:“您、您不要冤枉好人。”
司空霖看了眼空了的酒壺,哼了一聲,豎起兩個手指,“這是幾?”
聶青青看着眼前晃動的手指,這手指怎麼還動來動去,司空霖什麼時候有這麼多根手指的?
“這、這是手指!”
她急中生智,果斷地回答道。
司空霖:“……”
醉都醉了,倒是有幾分小聰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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