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入宮的第八十六天
◎入宮的第八十六天◎
一大早。
天還沒亮,天際邊一抹淡淡的青色,像是春日枝頭一點綠。
聶青青蒙着臉,躡手躡腳地推開宮門。
門口值夜的侯文聽到動靜,回身一瞧,看到她的時候愣了下,“皇后……”
“噓噓噓!”聶青青壓低聲音,她回頭看了一眼,見裏面靜悄悄沒動靜,才鬆了口氣,提着裙角躡手躡腳出來,剛走幾步,就感覺到腿的抽痛。
“娘娘,”侯文幫着把門頂着,壓低聲,“您這一大早的怎麼出來了?”
“咳咳咳,我、本宮擇席,想回自己那邊睡。”
聶青青紅了耳根,隨意扯了個謊。
“那奴才們送您回去。”
侯文合上門,正好對上屋裏頭司空霖看過來的眼神,忙要行禮,卻見司空霖拂了拂手,侯文這才起身對聶青青說道。
真相居然是這樣!!
聶青青從枕頭裏翻找出那本話本,是咬牙又切齒。
聶青青這會子眼神漂移,哪裏留意得到他的變化,她道:“不用不用,你照顧好皇上,我先走了,皇上要是問起,就說本宮有事。”
聶青青看了一眼,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片刻後瞧見那凸出的菱角纔回過神,她咳嗽一聲:“皇上興許是有什麼要事,你們先下去吧。”
一想到這一年多來,司空霖都揣着明白裝糊塗,自己又屢屢藉着承寵後說腰痠,要這要那,喫這喫那,聶青青就恨不得有道地縫能夠讓自己鑽進去。
許姑姑還貼心地把門給帶上。
兩人也沒多問,悄悄出了裏間。
許姑姑跟春華都詫異地對上一眼。
她倒吸了一口冷氣,扶着腰不敢折騰了,嘴裏罵罵咧咧,“混蛋司空霖一直騙我!”
聽到嘎吱一聲聲響,聶青青回頭看了一眼,錯愕之後瞪司空霖:“你倒是好本事,把許姑姑也給收買了。”
怪不得先前司空霖那麼信心十足她沒懷孕。
春華滿臉不解。
她到昨晚才終於意識到什麼才叫做圓房!
司空霖攤開手,一臉無辜。
聶青青捂着臉,揮着手趕人。
春華不解地看向許姑姑。
許姑姑神色從容,拿掃帚掃着殿前,不疾不徐,“大概是娘娘又在練舞吧。”
聶青青見他進來,臉上剛還帶着笑,這會子笑容消失了,雙手抱胸,轉過身去,“哼!”
“沒什麼,我、我想自己一個人待會兒。”
剛一折騰就感覺到腰部、腿部傳來一陣陣抽痛。
司空霖估摸着聶青青的脾氣,到晌午氣也該消了,這才揹着手過來。
她突然拉過被子,捂着嘴啊啊啊地叫了好幾聲。
司空霖不動聲色,從袖子裏取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放在桌上。
這話本寫的也太隱晦了些,男女歡愛,天經地義,做什麼不寫仔細些,要是寫的清楚,她何至於被瞞到現在。
“撮合,許姑姑要是知道你做的好事,肯定不搭理你。”聶青青呸了一聲,“你個大騙子!”
這麼一大早,昨晚侍寢完就跑回來練舞,娘娘這是爲什麼啊?
聶青青脫了鞋,躺在牀上,看着頭頂的游龍戲鳳。
“練舞?”
“皇后這是誰惹你生氣了?”
聶青青咬着被子,對着枕頭拳打腳踢。
司空霖衝許姑姑等人看了一眼,示意她們下去。
司空霖坐在她對面,“哪裏是朕收買了許姑姑,分明是許姑姑想撮合咱們。”
她說完這話,急匆匆地回了東配殿。
“朕騙你什麼了?”
這昨晚西配殿紅燭高照,娘娘的氣色又不像是出什麼事,這是怎麼了
“姑姑,屋子裏怎麼這麼大動靜?”
那可惡的話本,那混賬司空霖,居然一直騙她!!!!
許姑姑跟春華在收拾着花插,見聶青青回來,愣了下,許姑姑迎上來,“娘娘怎麼這麼早回來?”
許姑姑等人哭笑不得,諾了一聲如潮水般退下。
聶青青道:“你們下去做什麼,本宮纔不要跟他單獨待着。”
原來圓房不是男女躺在牀上就可以的,她說她怎麼這麼久都沒身孕,原來是之前根本就沒有圓房過。
“你,你還有臉說,那、那事你不是騙我嗎?”聶青青提到昨晚的事,臉紅得能滴血。
司空霖忍不住笑道:“那事,那是什麼事?”
他笑眯眯地看着聶青青。
真奇怪,以前他怎麼沒覺得這小笨蛋挺可愛的。
聶青青氣得跺腳,“你、你個流氓無賴,你跟我出去!”
她推了推司空霖,想把人推出去,卻反而被司空霖抱住,拘束在懷裏。
聶青青哪裏答應,雙手雙腿都在反抗。
反抗着反抗着。
她突然發現司空霖的臉好紅,脖子上青筋凸出,司空霖咬着後槽牙,“你再動,朕可就忍不住了。”
要是之前,聶青青只怕還不明白,如今她感覺到身下那根棍子,哪裏還不懂?
耳垂紅得能滴血,一動也不敢動了,“你,你不要胡來,本宮、本宮是真受不住了,你昨晚把我折騰得都快死了。”
司空霖緊閉雙眼,深吸一口氣後睜開,“你再說下去,朕也不客氣!”
聶青青趕緊捂住嘴巴,她用一雙杏眼控訴司空霖,你是不是禽獸啊,怎麼說話都能感興趣!
司空霖道:“朕不是禽獸,朕是你的夫君。”
聶青青別過頭去,沒臉看,這個狗男人怎麼一晚上的功夫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以前不是挺規矩一人?!
“你把頭轉過來。”
司空霖說道。
聶青青裝作沒聽見,她不說話不反抗,難道她還不能裝聾子?
“你要是不把頭轉過來,朕就親你了。”司空霖故意吹了吹她的耳朵,知道她這裏最敏[gǎn]。
聶青青反射性捂住耳朵,轉過頭,站起身,指着司空霖:“你、你……”
她是真氣糊塗了,腦子都空白了,想不出該罵什麼話好。
“我知道,我是個混蛋流氓,大騙子,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司空霖桃花眼含笑看着聶青青,他的眼形是很標準的桃花眼,彷彿精工細畫出來的,眼尾微微上挑,不氣人的時候就很勾人。
聶青青嘴巴張了張,氣勢弱了不少,“你道歉!”
“對不起。”司空霖說道。
聶青青:“……”
她氣呼呼瞪了司空霖一眼,“誠意點!”
“我以後再也不騙皇后娘娘,要是我騙皇后娘娘,下輩子投胎,罰我當皇后娘娘的廚子,天天給皇后娘娘做好喫的。”
司空霖豎起三根手指,一本正經地發誓。
前面的話,聶青青聽着還順眼,後面聽着就不樂意了,她撲到司空霖懷裏,捏着他的耳朵,“說什麼,給本宮當廚子哪裏不好了?”
“都好都好,娘娘饒命……”
許姑姑跟曾青聽到裏面傳出來只鱗半爪的笑語聲,默契地對視一眼,鬆了口氣。
看來這兩位主子是化干戈爲玉帛了。
雖然司空霖把聶青青哄好了,但是當晚還是被聶青青踢出了東配殿。
昨晚上聶青青實在是累得夠嗆,今日睡了個回籠覺還累着呢,她根本不信司空霖說的什麼今晚會老實的話。
司空霖頗爲惋惜,走進西配殿的時候,還對曾青說了句:“皇后也未免太信不過朕了吧?朕難道說話就不可信?”
曾青只能回以一個微笑。
他拱拱手:“皇上,乙二來密信了。”
司空霖臉上笑容淡去,從曾青手裏接過一根簪子,簪子是中空的,裏面藏着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了一行字:火藥即將製成。
司空霖眯了眯眼睛。
他將紙條在燭火上點燃,丟在銅盆裏看着燒成了灰燼才讓人端下去倒了。
“這謝易道怎麼也知道這個?”
怪不得安國公對謝易道這麼器重,賞賜那麼大方。
原來謝易道獻上了火藥。
司空霖其實已經命人在窮鄉僻壤山裏無人的地方試製火藥,也成功了。
但他想不到安國公手上居然也有。
“皇上,這奴才就不清楚了。”曾青道:“奴才也查過謝易道,這人除了年少成名以外,沒什麼特別的地方,謝家祖上也不過是個窮種地的,親戚朋友也沒個能耐人,跟皇后娘娘的母親那就更加是八杆子打不着的關係了。”
這些司空霖哪裏不知道。
正是因爲知道,他才納悶。
他怎麼也想不通謝易道是怎麼知道製作火藥,他那前半生平平無奇的丈母孃又怎麼會知道那麼多連聖人都未必知道的知識。
“讓乙二想辦法摸清楚蔣家在哪裏制火藥,”司空霖說道,“最好是將地方、人手都摸清楚。她要多少人手都給她,只要辦成,朕重重有賞。”
尋常盔甲、刀劍都是國之利器。
何況火藥這種殺傷力極強的東西,安國公可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嗻。”
曾青答應一聲。
“阿嚏!”林嬌嬌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謝易道關心地看她,“嬌嬌你這是昨晚吹了風吧,你瞧瞧你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子,我都說了不必你來磨墨,你還守了我一夜。”
“少爺,妾身旁的也幫不了少爺,看少爺這幾日愁眉不展,妾身也心疼。”
林嬌嬌柔弱地說道。
謝易道笑道:“那你以後可以放心了,少爺的心事就要了結了。”
“是嗎?恭喜少爺。”林嬌嬌笑眯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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