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不能平靜
傅涼旭想了想，決定把鑰匙從門縫裏面塞進去。
這是薛芷夏交給那個傭人的備用鑰匙，因爲害怕自己會把唯一的一把鑰匙給弄丟，所以才做了第二手準備，不讓這些人進到裏面去。
如果要再一次打開這個門，至少應該是自己帶着薛芷夏一起回來，纔可以再一次打開。
他胡亂地擦了一下自己還在滴着水的頭，就準備往醫院趕過去。
現在醫院那邊還沒有人給他打電話。一方面，這是會讓他放心的事情，因爲這就說明，薛芷夏沒有什麼突情況。
但是另一方面，傅涼旭也因爲1這個原因覺得害怕如果這一次，薛芷夏真的就醒不來。
那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要把握住她的這條命，也得不到答案，她到底生不生氣。這一切，還是等薛芷夏醒來之後，再慢慢問她好了。
如果薛芷夏能夠再一次醒來就好了。
直到現在，傅涼旭才真正明白了，他的潛意識裏面，還是一樣薛芷夏能夠好好留在這裏，能夠好好地活着。
不管會經歷什麼樣的事情，都希望自己的愛着地這個人，能夠好好活着啊。
傅涼旭低下了頭，很久之後，才重新擡起頭來，看了看現在的一切，只覺得自己很天真。
他迅地出了門，然後快地去了醫院。那個人，不管醒來會是什麼樣的1心情。
至少自己都應該陪在這個人身邊，讓她能夠在醒來的時候，看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第一個看他。
他有一句一直想要告訴薛芷夏的話，一定要告訴她，這句話已經在他自己心裏很久很久。
所以他加快了油門，一路開到了醫院門口。
然後把鑰匙扔給了門口的保安，飛快跑進去。
手術室的燈還是亮在這裏，傅涼旭氣喘吁吁地停在門口，然後就這麼看着手術室的方向。
護士正好推開門出來，然後看到飛快趕回來的傅涼旭，正好愣了一下。
原以爲傅涼旭至少會在家裏面呆很久，處理一些事情，但是傅涼旭就這麼目光灼灼地看着推開門出來的她。
“傅太太已經沒事兒了，但是竇醫生說，情緒可能在醒來之後還不穩定，需要你注意。”
“那我可以進去看一下她了麼？”
傅涼旭還是看着手術室的方向，好像一刻都不願離開。
“現在暫時還不可以。”護士猶豫了一下。
然後對傅涼旭說，“竇醫生讓我轉告你，沒有特別的事情，不要進去看傅太太，等她自己好好冷靜一下，或許會比較好吧，明白了麼。”
但是傅涼旭搖了搖頭：“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特別的事情，我兩個小時之後進去。”
不等護士反應過來，傅涼旭就在手術室門口的椅子上坐下了，然後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護士愣了一下，覺得傅涼旭剛纔說的那句話真的是帥爆了。
所以她聳了聳肩，不再管他。
誰不希望，兩個能夠好好在一起的人，有一個圓滿的結局呢？
如果他們之間能夠把問題好好處理一下，或許也會比較好吧。可是現實面前，他們像還要經歷很多很多的事情在這兒。
那就加油了。護士重新推開了手術室的門，進去幫竇醫生處理後續的事情去了，不回頭。
這個男人身上所承受的責任，已經和他的所有一切都已經搭配起來了。
這纔是他的樣子。這個縱橫在晉城之內的男人，本來就應該這麼自信地活下去，然後走向他的輝煌人生去。
薛芷夏一直覺得她自己就處於一個混沌的夢裏面，不會有任何的東西，再重新把她喚醒了，難道這就是他們所說的，死亡的感覺麼？
可是爲什麼這一次，他會覺得如此疼痛的呢？好像意識在恍惚之中，又重新回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或者說，只是一個在她生命裏的。
一個在她生命裏存在着的地方，在她心裏有着清晰記憶的地方，然後她還是在那個樹後。
就這麼不經意地，就看到了傅涼旭的出現。
這個男人，就這麼出現在了她的視野之內。當時她就這麼走出去，就看到了傅涼旭淡泊的眼睛，然後她就這麼，把這個人的樣子記下了。
可是，像這樣的場景，已經在她記憶裏面已經重演了很多遍，不知道這一次，又會怎樣。
她甚至在想。
如果她沒有像以前那樣，在傅涼旭走出去之後追了出去，而是把這個男人忘掉，從自己的世界裏面排除，那麼對於她來說，是不是這個人。
就可以不再跟她生交集。
這一切如果不再生，那麼她和他現在，也不會彼此這麼痛苦了吧，能夠各自好好生活。
她的眼睛裏面沒有波瀾。
原來自己在這個世界裏面的最後一個夢，還是關於傅涼旭的啊。這個人，就這麼在自己這一世生命的開始，然後也這麼出現在自己生命地終結裏面啊。
如果，如果還有下一世，薛芷夏寧願自己不再遇見他，不再遇見這些人。
這樣的話，能夠帶給他們的痛苦，也會跟着一起減少吧，但是她這一世，真的是沒有力氣繼續再撐下去了。
如果死亡可以有什麼彌補給他們，那麼就當做自己的離開，就是他們的最後一個東西吧。連薛芷夏自己都沒有現，她已經哭了，眼淚就這麼順着臉頰流了下來，讓她覺得痛苦。
是她自己害了這些人吧，但是實際上，如果可以的話，誰又不想獲得幸福呢？
她已經覺得，自己好像是天煞孤星了，如果真的繼續再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那麼更多的人，會離開。
但是這個場景裏面的傅涼旭，卻跟以前自己記憶裏面的傅涼旭不一樣了。
他回過頭來。在以前的場景裏面，傅涼旭都是徑直地走開，但是這一次他，居然回過頭來，看着她。
不知道傅涼旭能不能看到自己，但是傅涼旭真的就朝薛芷夏走了過來，讓她下意識退後。下一秒，她安慰自己，這個場景裏面，傅涼旭根本就不應該看到她，所以肯定是假的。
但是沒有想到，傅涼旭就這麼走到了她的面前。
然後停下來了，看着薛芷夏的臉。
眼睛溼漉漉地，就一直凝視着這個人：“怎麼，你已經把我變成了這個樣子，就想這麼走了是麼？”
傅涼旭伸出手，用力地抱着她。
一時間，薛芷夏也已經分不清了，這樣到底是能還是實。
因爲在平時的日子裏，傅涼旭也是這樣的抱着她。
然後像是擁抱着一個世界，不願放開。“你已經把我改變了，讓我變成了這個樣子，現在你就已經想要離開了，什麼都不說麼？”
“可是我已經不想再繼續留下在這裏了，我累了，以後的路，你就好好走可以麼？我能不能就這麼離開？”
薛芷夏的聲音很低，然後就這麼靠在傅涼旭懷裏，不想以前那樣推開他。
如果能夠好好地待在一起，誰不願意繼續這麼幸福地永遠下去呢？但是自己能夠接受麼。
“我該走了，傅涼旭，如果還有下輩子，希望你不要遇見我了，遇見一個更好的人去吧。”
傅涼旭的聲音悶悶地，讓薛芷夏覺得有些沉鬱：“這種事情，不是你來決定的，我該走了，真的，如果再留在這裏，我可能就走不了了，這一次，你就放手吧，不要再追過來了。”
“如果我說，做不到呢。”
傅涼旭只是越來越用力，“我不願意，所以這一次，我不放。”
薛芷夏正好擡起頭，看到了傅涼旭的眼睛，像是琥珀的光一樣，又或者是太陽的形狀。
然後薛芷夏的意識，就又重新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這一次應該是真正的死亡了吧，離開。
如果說唯一有不捨得的，那就是傅涼旭和兒子吧，這兩人，應該會有什麼樣的生活在今後？
但是她這一次，真的太累了，以至於不得不放棄了，選擇這麼軟弱地一條路，結束一切。
但是這樣彌留的狀態，她只持續了一會兒，又一次重新收回了散亂的意識，然後重新睜開了眼睛。
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還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你終於醒了。”
如果這就是死去之後的世界，爲什麼還會有傅涼旭的聲音，讓自己突然覺得，想要落淚。
“你真的對這個世界，已經失望了麼？”
傅涼旭的臉突然在她面前無限放大，讓她明白過來，她又一次，被傅涼旭從死亡的線上拉回來了，所以纔會在現在，看到這個人的臉是麼。
“我一直有一句話，想要告訴你。”
傅涼旭靜靜地看着薛芷夏，“你可以生氣，聽我說。”
“如果覺得這個世界很讓你失望，那麼就把我當成你的世界吧。”
傅涼旭順勢輕輕一吻。
這個吻，好像是這段時間以來的第一個吻。
可是薛芷夏本來應該推開的，但是她沒有。如果時間靜止在這一刻，應該就已經是很美好的一切了，但是他們兩個人，必須還有要面對的現實，這個阻礙在他們世界裏面的現實，讓他們感覺到這個世界艱難的現實，在中間。
“我沒有辦法，把你當成我的世界。”等傅涼旭起身時，薛芷夏已經是滿臉淚水了，“我的世界裏，有太多太多的阻隔，有太多太多的險惡，但是你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傅涼旭。”
你就應該還是當年那個，在樹下走過的，乾淨的前面。
那時候你沒有把世界放在眼中，現在卻因爲這個世界裏的自己，重新到了這樣的境地裏面，然後變得傷痕累累，滿身污濁。
“放開我吧，我好像已經堅持不住了，你就讓我一個人這樣活着吧。”薛芷夏十分平靜。
“如果你都做不到我的要求。那我也做不到就這麼放棄你。”傅涼旭不後退了。
這時候的兩個人，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鬥嘴的狀態，但是其實所有一切都已經變化了，時光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竇醫生就很平靜地跟薛芷夏好好談了談，然後告訴這個女人：
“最好留着你的命。”
這一次，不知道怎麼了，薛芷夏保持着一種很淡定的狀態，完全不像之前那麼歇斯底里了。
或許她已經想清楚了，又或許她只是覺得這一切都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不會讓她驚喜。
傅涼旭覺得，她願意這麼活着，也算是很好了。
在這場戰爭裏面，他一直是一個忍讓者。
熟悉傅涼旭的人都知道，他不會在其他任何事情上讓自己喫虧，但是對於薛芷夏就不同。
現在的傅涼旭，好像已經沒有任何的攻擊性了。
只有那天在醫院看見他全身是血的那些人才知道，其實這個人心裏一直藏着一頭巨大的豹子，它不會隨時出現，但是好像能夠瞬殺。
薛芷夏也不怎麼跟他鬧騰了，多數時間，這個女人就靜靜地坐在自己的牀上，看着窗外。有時候她會問，兒子現在還好不好。
得到傅涼旭肯定地答覆之後，她又重新陷入了沉默。
傅涼旭總是在這種時候，變得眼神暗淡。
自己心愛地女人，好像開始對所有事情都不關心了，只是覺得自己心裏的東西，好像已經被什麼人完完全全地抽走了，不留下任何的痕跡。
“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傅涼旭問，“竇醫生說，現在我們可以到病房裏面去看看他了。”
就連竇醫生都很喫驚，小傢伙的恢復程度顯然過了他的想象，好像一下子就變得健康。所以他纔會通知傅涼旭可以去做這樣的事情了。
如果薛芷夏聽到這樣的消息，也會高興。
“不了。”讓傅涼旭完全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妻子會說出這樣的話。
以前她把兒子當成是自己的命，但是現在來說，她已經不怎麼在意這些事情了，可能就連兒子的生命也不在乎了？
但是還沒等傅涼旭猜測完，薛芷夏就扭過頭來看着他：“我要等他好了之後再去看看他。”
如果再這麼看着奄奄一息的兒子，薛芷夏很清楚，她大概是要瘋狂的，還不如好了之後去看。
與其自己因爲兒子的種種可能猜測着恐慌着，倒不如這個孩子自己好好地醒過來纔好。
傅涼旭愣了愣，然後對着薛芷夏點了點頭，低聲道。
“那行，都聽你的吧，我一會兒再去看看他，如果有什麼情況變化，我還可以比較及時地把握一下，這件事情，你就放心地交給我好不好。”
薛芷夏低下了頭，她應該怎麼來告訴傅涼旭，其實她完全沒有信心了，她不會相信他。
準確地來說，她已經不能夠相信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了，這個世界已經讓她足夠失望了。
足夠失望，足夠去看清一切，足夠把所有的東西，都埋葬在昨天，自己也已經不再回頭。
傅涼旭轉身去了兒子的病房。現在他的狀態已經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因爲這一次傅涼旭進去地時候，看着小傢伙正在睜着眼睛，然後在自己一進來地時候，就一直緊緊盯着自己。
旁邊的護士也在記錄着小傢伙的情況，然後對傅涼旭說：“現在他已經基本穩定下來了。”
還沒有等傅涼旭驚喜，護士就再一次補充：
“這個孩子，現在已經可以喫一些簡單的食物了，所以你們每天可以給他準備一下，現在開始，他已經不用再看着營養液來這樣活着了。”
傅涼旭幾乎是站不穩了，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後看着護士，目光灼灼地問了。
“那我現在可以抱抱他麼？”
這麼多天以來，兒子都好像躺在這個病牀上，冰冷的牀上。
護士投過來一個鼓勵的眼神，然後對傅涼旭說：“可以抱一下，但是還是別抱太久了啊。”
交代完了這些事情，護士就笑着出去了，還順便幫小傢伙去除了一下他身上的管子，讓傅涼旭可以更加直接地擁抱自己的兒子。
然後就幫傅涼旭帶上了門，給他們留下足夠空間。
傅涼旭幾乎是小心翼翼地抱起來這個小傢伙，端詳着他的臉，觀察着兒子每一個表情。
不得不說，這樣鮮活的表情，比以往太多時間的臉，都好太多了。
傅涼旭小心地把自己的鼻尖放在了兒子的臉旁邊，親密地親了親自己的兒子，覺得他好像這段時間長大了些。
“如果你的媽媽看到這樣的你，一定會非常高興的吧。”
傅涼旭輕聲說，想到了薛芷夏。
如果薛芷夏現在看到了這樣鮮活的兒子，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所以傅涼旭繼續對兒子說：“答應爸爸，在找到樣本之前，一定要好好地堅持下去好麼？這樣我們纔有希望啊。”
傅涼旭正在擁抱着這個小小的孩子，但是一個更加輕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爸爸，爸。”
傅涼旭有些驚異地擡起了頭，然後就看到了兒子正在開合的嘴脣。
他雖然還是很虛弱的樣子，但是努力地出了這些字，希望正在擁抱着自己的人可以注意到，感受到自己的心情。
傅涼旭這段時間以來的無力，在這一瞬間好像已經爆到極點了，所以他把頭埋在兒子身上。
然後他悄悄地紅了眼睛，又想了想自己這段時間以來地一切，感覺有什麼液體涌了出來。
謝謝你還活着。
讓我在經歷了這麼多辛苦以後，還能夠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沒有做錯。
這個病房裏面生的一切，讓在門口的薛芷夏也不由得紅了眼睛，然後快地轉過身去。她本來是不想跟上來。
但是，那是她最重要的東西，這個孩子，曾經是她留在這裏的理由不是麼？
因爲兒子的存在，才能夠連接她的所有現實和虛幻，提醒她，自己還這樣活着啊。
薛芷夏擦了擦眼淚，然後就走向了自己的病房。
兒子的狀態已經穩定下來了，可是樣本。配型永遠是一個最嚴重的問題，也是一個最能夠擊垮他們的一個問題，不管曾經多開心。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還是要親自來面對這個世界的殘忍，不是麼？
可是他們已經累了。還不如，在最開始的時候，就不要抱有希望，這樣的話，如果在最後的時刻，也應該不會覺得絕望了吧？
薛芷夏就是因爲一次又一次地懷有希望，所以纔會這樣陷入絕望的深淵啊。
如果可以的話，讓傅涼旭什麼也不要想了。
迴歸到自己的生活中去吧，不要這樣期待了。因爲最後的結果，早就已經註定了。薛芷夏又重新想起了那個夢，那個真實無比的場景。
那個在柳欣瑜身體裏面的人，是一個提示，也是一個警告。
警告她不要再懷着任何不切實際的想法了，這樣孩子是一定要陷入到這樣的死亡裏面去的，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這個事。
不管你們做着什麼樣的努力，最終就會像當時水池旁邊的薛芷夏一樣，被狠狠擊碎一切。
薛芷夏的步子已經變得很沉重了。
但是她沒有想到，她轉身的時候，傅涼旭已經追了出來，手裏還抱着兒子，小傢伙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方向，怎麼也不願意移開，就這麼一直看。
“芷夏，你要不要抱抱他？”
傅涼旭不敢離開這個病房太遠，只能夠遠遠地衝薛芷夏說。
後者停頓了腳步，然後回過身來，看着他們的方向，想說什麼，但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她是想說，不用了，兒子還這麼脆弱，我不用來抱他。
但是兒子的眼神，讓她不知所措。這個孩子，在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
像是一個祈求自己母親疼愛的小動物，就這麼看着薛芷夏，讓她又一次想起了很多事兒，一時間無法說出一個拒絕的話。
傅涼旭還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勢，薛芷夏咬了咬牙，走過去，然後把兒子接到了自己懷裏。
如果在絕望之前，能夠再一次感受到希望的樣子，好像也不是什麼特別奇怪的事情是吧。這樣想着，薛芷夏就完成了之前的一系列動作。
然後看着這個孩子的小臉，覺得眼睛很酸了。
她手上甚至還帶着半癒合狀態的傷疤，小傢伙看到母親的手上出現了這條傷痕，歪歪頭。
很快，他就又看到了薛芷夏脖子上的傷痕，小傢伙還不知道這樣的傷痕代表着什麼。
但是他只是下意識地覺得，這個傷口，好像看着很疼的樣子。
所以他反應了一下，做了個動作。
他努力地把自己的頭擡起來，然後對着薛芷夏脖子的傷口做了呼呼的動作，動作很稚嫩。接着他又對着薛芷夏手腕上面的傷口呼呼了一次，並且給這個傷口帶了一個輕輕的親吻。
薛芷夏的手顫抖了。
其實，對於任何人來說，自己曾經留下地傷口根本就不可能癒合，也不會隨着時間的變化消減。
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自己心靈上的，都只會在想起時變疼痛。
但是每個人的傷口，都可能被什麼東西瞬間轉移，薛芷夏現在就是這樣，她正看着兒子。
她看過這張臉歡笑的樣子，失落的樣子，十分痛苦的樣子，可愛的樣子，但是從來沒有看過今天這樣的樣子。
他好像一瞬間變成了他的父親，想要把一切的事情都承擔在他的肩膀。
但是自己能不能再接受這種心情呢？薛芷夏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再一次重新有希望。
沉默了一會兒，薛芷夏把兒子重新交給了傅涼旭：“不要讓他在外面呆太久了，回去吧。”
她又一次想要選擇逃開了，這兩世的記憶，第一次對於她來說不再是輔助，而是種痛苦。因爲她懷着這些，所以纔會在任何實況下都猶豫不決。
但是總是在一些關鍵的時刻，變得更加悲觀起來。
這一次也是一樣，她本來應該在傅涼旭興奮的注視之下，重新燃起希望吧。
傅涼旭接過了兒子小小的身體，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他好像有了一種感覺。
好像怎麼也不能夠挽回薛芷夏這個人了，她好像執意要要走向黑暗裏面，再也不會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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