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他從未走,他回來了
有人曾說,人在即將死亡時是感受不到太多的痛苦的,只會陷入回憶的糾紛中不法自拔。
他用全力的回憶自己的一生,似乎一直都在得到,得到撲克牌,得到寰級天物,得到‘尊’境的正星,得到最棒的朋友,得到天階極武,得到一切……
或許,此時此刻,就是這些所得所換來代價吧。
這些得到的,又真的那麼重要嗎?
浪客思考不完這個問題,他也認爲自己的剩餘時間不足以想開這些問題。
但有一點他明白,到了現在,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吧,一切,他都沒什麼好在保留了。
於是,他放開雙手,允許一切流走。
浪客的身體漸漸化成灰燼飄散,那漫天的飛灰,是他此生的一切。
“好想,好想,回家啊……”
呼!
忽然,有了風,吹的他的餘燼改變了方向,向着身後流去。
也在這一時間中,有一個他最爲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了。
“JOKER。”
浪客的身子肉眼可見的僵住了,他用盡全身力氣,讓自己還未消散的腦袋轉過去,去看。
潔白的羽翼,高挑的身姿,那熟悉,卻又陌生的面龐。
盡飛塵手裏拿着一張刻印着‘JOKER’字樣的撲克牌,用比夏季還暖和的微笑在看着他,輕聲的說:“我來接你回家。”
JOKER「王牌」——能力效果:改變‘大概’的現實。
浪客的眼睛微微顫抖,僅剩半邊的嘴脣都在哆嗦。
“我知道你想問爲什麼我現在的修爲會有這張撲克牌。”盡飛塵手中的撲克牌漸漸消散,“事實上,我確實沒有這樣卡牌,但有關乎到奇蹟的一些事,我可以做到。”
話落,盡飛塵落在地面,無視殺人的黑炎,面帶笑意的一步步走到浪客身後。
他的身上燒起了黑炎,但很快,就有蒼白的火焰在體表燃燒,與黑炎相互交織,他全身的衣物漸漸脫落,露出了後面一身潔白的制服。
“雖然我沒有你的JOKER,但別忘了……”盡飛塵拿出一頂魔術帽戴在頭頂,用自己最得意地笑容看向浪客傻傻的樣子,兩根手指捏住帽沿,輕輕的一轉,“我自己就是…「王牌」”
他一隻手搭在浪客的肩上,世界的一些規則,在這一刻彷彿有了變化。
浪客所化的餘燼化作一條條黑菱朝着盡飛塵涌來,赫然鑽進他的身體。
“喂……你在幹什麼。”浪客難以置信的看着這一幕,不明白盡飛塵爲什麼要吸收他,這樣下去,盡飛塵豈不是要被三垢之貪給沾染了嗎!
“我改變的‘大概’現實,可不是能吸收你的餘燼。”盡飛塵輕鬆的笑,“別擔心,我可是魔術師,有些不可能發生的事,在我這裏都是可能的。”
他拍一拍浪客的肩,“你當了太久的浪客了,怎麼連自己喫飯的本領都忘記了。不過也好,自從你出現後都是你在裝,現在,該輪到我唱完最後的曲目了吧。”
說罷,他全身驟然爆發出最爲純粹的靈氣。
浪客的身體快速瓦解,化作漫天的餘燼鑽入他的身體。
“用你的身體,用你的修爲,釋放最後的能力吧。”
盡飛塵緩慢的蹲下身,重疊於浪客的身後,此刻,丟失了半邊臉的浪客被盡飛塵補充,他們,化作一體。
「永恆的花園」!
呼呼!!
花海或落花無悔,緣來緣去緣如水。
如今,我要走了啊……
浪客似乎明白了一切,他笑着,閉上了眼。
風兒吹,草木生,萬里春花又新生;
不歸客,浪子回,凡塵所有以成灰。
人這一生走馬觀花,於是在浪客離開之際,這片滿目瘡痍的山野開滿了盛開之花,是花園,是底牌,亦是落幕的儀式。
花園吸收了全部的餘燼,「王牌」改變了現實。
改變的全部,只有八個字能夠概括: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也許會丟失許多能力,也許會丟失很多修爲,但那重要嗎?
只要能接回流浪在外的家人,又有什麼是不能捨棄的呢?
盡飛塵這樣想。
浪客消散的差不多了,他擡起正在消散的手,接住一片被風兒吹來,被火焰燒的焦黑的花瓣,定定地看着。
風吹過,帶走這片飽受挫折的花瓣,浪客仰着頭,閉上眼,心中萬千,只化作一句輕飄飄的嘆。
“春風…若有憐花意,可否許我…再少年啊……”
流浪的浪客,走了……
化作花海下的一縷風,吹過了半山腰,掠過低空……
閉目許久,他睜開眼……“盡飛塵”,張開了眼。
他展顏微笑,對自己,對朋友,對那位遠去的朋友,對那位歸家的浪客,柔聲說:“歡迎回家。”
…………
…………
貪看着發生的這一幕,想要靠近,可遠去的朋友所留下的黑焰永不熄滅,他始終靠近不了。
但他看的清清楚楚,那他再熟悉不過的三垢之力,被抹除了!
消散於天地,徹底的消失了!!
但,貪並沒有太過多的失望,因爲他知道,眼前這個弱的可憐的寰級,正在吸收浪客的一切,儘管沒有三垢,但在吸收這麼多不屬於他的一切後,新的「三垢之貪」會降臨,沒有人能逃過這一切。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那是單一的想法,你在想,又會有三垢之貪的出現沾染我吧,成爲閉環。”盡飛塵盤膝坐在地面,有盛大的光芒在他身邊閃耀,他微笑,說:“我是八面體,亦是九宮格。我是一人,是千面,運用不同的臉,不同的身份這件事,我作爲魔術師很擅長,一些能力而已,我完全可以接得住,這對我而言,還夠不上是貪婪。”
一朵朵鮮豔的花在身邊盛放,這是花園內的花,每亮起一朵,就意味着有了新的能力。
此刻,正如他所說,他是八面體,亦是九宮格。他是盡飛塵,亦是魔術師,是浪客,是大家嘴裏嗜睡貪喫的老盡。
他從未走,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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