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一章 偶像崩塌
燈光下，老闆桌周圍煙霧繚繞，桌上的菸灰缸裏塞滿了煙屁吅股，左龍鑫的兩腳翹在桌面上，嘴裏叼着香菸攤在老闆椅裏悶頭猛抽，從嘴角和鼻孔噴吅出的煙霧，在升騰中不斷變換着形狀，最終漸漸消散。
左龍鑫仍爲自己放棄程小楠的決定心裏發堵。他是個從來不會爲自己的選擇而後悔的人，一旦選擇了就會一條道走到黑……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會心裏難受
畢竟，程小楠是一個多麼令人欣賞的女孩兒啊，美貌、才華、勇氣……一個能在面對生死關頭的時刻，斷然捨己換得他人生機的女孩兒！尤其是，那是他的員工，他花費了不少心思，差不多是坑吅蒙拐騙才招來的手下！
就這樣被他放棄了。
當初程小楠的到來，的確大大加速了機車寶貝們的成長，這一點當然是毋須置疑的。機車寶貝最初階段的宣吅傳企劃，事實上就是靠着程小楠和頃然、熊米三個人，特別是程小楠個人的系列比賽視吅頻來打開局面的。
後來，隨着訓練課的逐步展開，特別是進入森林度假村，進行了長時間的全封閉式魔鬼集訓以後，其他的機車寶貝們各方面的能力已經漸漸堪用，到了這個階段，雖然程小楠依舊是其中的最優者之一，但是她的缺席已經不會帶來多少影響了。
因爲老左的手裏還有機車寶貝中人氣第一，被宇軒文傳的水軍炒作成才色無雙的“沉默美吅人”頃然，還有氣質冷傲潑辣帥氣，人氣爆棚的熊米……甚至，車隊裏其他的女孩子們隨便一個拉出來，技術方面比起剛到宗鑫時的程小楠都不會有等級的差距，才藝方面甚至更勝一籌……
這一點，僅從機車寶貝論壇收集到的數據就能得到很直觀的感受，有關程小楠個人的熱帖和粉絲數雖然水漲船高，但是在機車寶貝整體數據中的佔比中卻越來越小，不僅僅是被頃然和熊米超越並拋離，其他的女孩兒們也在她身後追得很緊……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合同中規定可以不露臉不上臺前展示不和摩友互動的程小楠，在老左的心目中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或者說，程小楠的存在對於機車寶貝這個“摩托界的女子偶像組合”來說，已經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有她在，固然可以爲機車寶貝這個團隊更添一份別樣的色彩，沒有她，似乎也不會有什麼明顯的影響……
所以，當左龍鑫看到那張面目全非慘不忍睹的照片時，他就已經決定放棄程小楠了。不管程小楠的個人能力再優秀，品格再高尚……一旦成了這樣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就已經註定了被淘汰的命運……
資本家就該他吅媽吅的這麼冷酷無情——左龍鑫對自己說。
但是，這不意味着他會對小楠徹底放手不管。
做爲一個冷酷無情的資本家的同時，他還是一個胸中流淌着熱血的男人，他的衝動、義氣、擔當、責任……都在心裏深埋着，他又怎麼會棄小楠於患難？
就算程小楠在事業上對他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左龍鑫還是暗自發誓，一定要好好照看她今後的人生。他知道，徹底失去青春和美貌，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是多麼殘酷的命運，然而左龍鑫卻沒有辦法改變這些，他能給予小楠的，也就只能是物質方面……畢竟他有的是錢，錢雖然不是萬能的，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尤其是對於一個容貌被毀的女孩兒來說，也許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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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新型車輛試驗場賽道旁，韓錚嘴裏叼着香菸，坐在廢舊輪胎擺成的防護牆上，眼睛呆呆地望着空蕩蕩的賽道出神。
就是在這個地方，程小楠曾經一次又一次迸發出令人炫目的光芒，令所有人都不得不懷着敬畏的心情仰視她，就連左龍鑫都被她近乎完美的表現所征服，即使不擇手段也要把她攬至麾下。
然而程小楠可能再也無法回到這裏了。嚴重的肢吅體損傷，再加上重度的面部損毀……韓錚知道，即使左龍鑫可以收留一個苗雨瞳那樣駕車技術生疏的美少吅女再慢慢培養，也可以讓不能開口說話的殘疾女孩兒頃然作爲主力車手之一，卻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今後很可能落下殘疾，並且容貌盡毀的程小楠繼續留在機車寶貝之中。
韓錚不是初入社吅會的應屆生了，他知道，資本家總是冷血的，無論他們用的上你的時候表現得有多麼求賢若渴，待你有多麼平易近人，當你沒有利吅用價值的時候，他們必會毫不猶豫地將你拋棄……
退一萬步說，即便左龍鑫沒有把程小楠趕出機車寶貝，她自己還會繼續留下來嗎？失去健康和美貌之後，她又該如何面對那些仍舊青春靚麗，能力也日漸成熟的機車寶貝們？從昔日衆星捧月般的高高在上直落塵埃之下，那樣巨大的心理落差，實在不知道這世上有幾人能夠承受得住？
“嗡……”口袋裏的電吅話響了，韓錚掐滅了菸頭，掏出電吅話一看竟然是老左打來的電吅話。
“喂，左總……”
“小韓啊，我就知道你肯定還沒睡。”左龍鑫說：“是不是還在擔心程小楠的事？”
“是……”韓錚並沒有刻意否認。“不過請左總放心，我會嚴格遵守禁吅令的。”
“嗯，我知道你跟小程關係很好……”左龍鑫頓了一下似乎在組吅織措辭。“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們目前的處境……我們距離成功只剩下一步之遙，只要能夠忍過這一時，十月一號的新戰略產品線推吅廣發佈會召開之後，我們就誰都不怕了！到時我會批給你一週的帶薪假，讓你專門去醫院守着她，而且以後只要你有時間，就可以隨時去看望她……”
“好，道理我懂的，請左總放心……”韓錚並沒有對老左的承諾表現出多少欣喜。一週帶薪假又如何？能換得來小楠所失去的嗎？
老左似乎猜出了韓錚的心思。“小韓呀，程小楠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雖然暫時禁止你們去看望她，但是公吅司對她應負的責任絕對不會有一點缺失，這件事我已經全權交給月盈處理了，不論花多少錢，都有咱們公吅司報銷……等到她康復以後，還是我們宗鑫的人……”
左龍鑫後面又說了很多很多，責任，情誼，理想，人生，未來……但韓錚並沒有聽進去多少。以前他聽老左跟他聊起這些的時候，總是聽得很認真，那時候他覺得左龍鑫不但是一個值得追隨的老闆，更是一個可以與之暢談人生的良師益友，而現在，呵呵……
韓錚有種幻滅的感覺，他心中的商界偶像，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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