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只要自己把言琢英罵得夠狠，霍紅韻就不好再說什麼，甚至還會覺得自己過分，說上一兩句算了算了。
情願自己做壞人的晏城伸手拍拍言琢英的肩膀：“好好拍，你是劉忠衡不是大明星言琢英，不要那麼自信。”
言琢英連聲應着，沒想到自己奮力擠出來的自信心竟然成了刺向自己的刀，等到第二次開拍，直接本色出演。
因爲口袋沒錢的緊張和不好意思都在他身上展現，甚至還有些駝背。
他走進門的一瞬間，霍紅韻飾演的馬三梅就熱情地迎了上來，問他要看些什麼，言琢英看着她突然靠近，腦子驟然一空，居然忘記了自己的臺詞。
sos！要捱罵了！
但是這個時候晏城沒有喊卡，霍紅韻也沒有停，而是笑着主動問：“小哥，是要給自己買衣服還是給家裏人買衣服啊？我這裏男裝女裝都有。”
言琢英眨了眨眼睛，腦子裏還是一句臺詞想不起，但是導演沒喊卡，他硬着頭皮往下演，有些結巴地說：“我先看一看。”
“看男裝還是女裝啊？我給你介紹介紹。”馬三梅熱情不減，臉上的笑也沒有落下，即便現在兩個人說得都不是劇本上的臺詞。
“男裝。”言琢英眼睛看向掛着的那一排男裝，心裏想着怎麼導演還不喊卡！
等一下，現在不喊卡，是因爲自己演得還不錯？就算沒有對着劇本說也無所謂？
在心裏深呼吸幾口氣，言琢英告訴着自己不要慌，擡腿走向男裝架子前，看了好幾眼也沒有伸手扒拉衣服。
因爲劉忠衡剛剛從工地下來，手上還有灰。
馬三梅跟在他旁邊笑着說：“這都是昨天剛剛到的衣服，你要是有喜歡的就試一試。”
言琢英點點頭，又看了兩眼，精神沒那麼緊繃，終於想起一句臺詞來，他指着其中一件問：“這件多少錢？”
“這件七十。”馬三梅看着面前這工人打扮的有些侷促的小哥，笑着道：“今天我生意還沒開張，給你打個折，就收你六十塊錢。”
言琢英想了想自己錢包裏面剩下的錢，想要講價但又有些不好意思，怕別人說他是個窮鬼。
“能不能再便宜一點？我還想買條褲子。”他看了馬三梅，十分侷促地指了指旁邊一條褲子：“這個多少錢。”
“這個五十，你要衣服褲子一起要，我再給你便宜十塊錢。”馬三梅見他看着衣服也不拿起來比劃試一下，便道：“要不你先試一下。”
言琢英下意識搖頭，想說自己身上髒，但是話到嘴邊他的自尊又不允許自己說這種話，他看着霍紅韻的臉，猶豫問；“能不能再便宜一點。”
兩個人開始按照劇本上的臺詞討價還價，晏城和齊雲看着屏幕上言琢英同霍紅韻的微表情和動作，齊雲突然開口道：“感覺他都被紅韻壓着了。”
“本來就應該是被壓着的。”晏城抱着手臂道，“一個熱情一個侷促，整個氣場上他被紅韻壓着帶着走非常正常，倒是紅韻有點不太對……”
齊雲聞言皺了皺眉頭，轉過頭繼續看屏幕，正想問霍紅韻哪裏演得不太對。結果晏城直接拿起大喇叭喊了一聲卡，叫着霍紅韻和言琢英過來。
“怎麼了？”霍紅韻看着晏城，率先說：“剛剛有幾句臺詞不是劇本上的，我覺得也沒什麼問題。”
晏城擺手：“不是臺詞的問題，進門和進門之後都演得不錯，就是剛剛你們兩個砍價的時候稍微有點問題。”
言琢英揹着手抿着嘴，等着晏城給自己的審判，晏城果然看了他一眼：“砍價演得太生硬了，不夠生動。”
但就說了這一句，晏城就轉向霍紅韻道：“韻啊，你這剛剛演得太有耐心了，那街邊的賣衣服的老闆見着這種看看半天不買，還要砍價的人態度沒有你剛剛演得這麼有耐心的。”
霍紅韻眉頭一皺：“馬三梅是主角本來就和一般人不一樣啊，而且最後面她事業成功，不光代理奢侈品，還有自己的品牌，這跟她做生意的態度分不開，我覺得馬三梅的態度好一點沒問題。”
“但是不能一上來你就這麼好，要不然我設定這個場景幹什麼？單純讓你們兩個見個面做個生意？劇情線交匯一下？肯定不能這麼簡單啊。”晏城插着腰嘖了一聲：“韻韻啊，角色都是普通人，但是他們會成長改變，所以他們是主角。”
霍紅韻看他沒吱聲，連着臉上表情也沒了。
齊雲見狀連忙在旁邊咳嗽一聲站起來打圓場：“主要還是琢英後面砍價那裏有點生硬，語氣可以再激烈一點，再來一條吧。”
“誒。”言琢英應了一聲，但又有些不好意思叫了一聲晏導：“晏導，平時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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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城看他：“你平時怎麼砍價的？”
“我問人家能不能便宜一點，他說不行，我問真的不能？他說不能，然後我就買了。”言琢英道。
晏城：……
霍紅韻站在旁邊突然笑了一聲，看了他一眼居然主動解圍說：“沒事，現在很多孩子都不知道怎麼砍價。”
晏城盯着他看了一會，突然一拍腦袋道：“我這裏劇本有地方稍微改一下，你們先補個妝喝個水。”
言琢英應了一聲，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喝口水，楊助理立刻笑着靠過來，十分激動道：“言老師，真的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剛剛你演得真不錯，比以前好多了。”
言琢英一頓，沒好意思問自己以前究竟是演得有多差勁，怎麼讓她這麼激動。
見他一時沒有迴應，還以爲是言琢英不信，旁邊的張虹和趙易也跟着附和說：“言老師，剛剛你真的很不錯。”
言琢英緩緩放下水杯，臉上三分不解七分疑惑，看着他們問：“進步有這麼大嗎？”
趙易點頭：“真的很大。”
言琢英問：“有多大？”
趙易一頓，言琢英見他猶豫便讓他放心實話實說，他思考了一會才道：“猴戲到人演戲的水平，大概是猿族崛起那種大跨步式進步。”
言琢英：……
不會誇其實可以不要誇。
他擺擺手讓趙易哪裏涼快就呆哪裏去，自己坐在椅子上繼續看劇本等晏城叫人，可始終找不到砍價的那個味道，見張非凡坐在一邊玩手機，立刻招手叫他：“非凡，你在幹什麼？”
“剛剛章哥問我中午喫什麼，我跟他點菜呢。”張非凡看他：“正好，言哥，你中午喫什麼？”
言琢英這纔想起來中午章別宇會送飯，連忙轉頭叫楊淺茗不用訂飯了有人會送飯，又讓張非凡讓章別宇中午多送幾份，記個賬到時候自己一起付錢。
“非凡啊，你會砍價嗎？”言琢英問。
張非凡點頭：“會啊，但是我砍價沒有章哥厲害。”
言琢英心念一動，準確抓住更瞭解自己朋友的機會，溫聲問：“別宇他平時怎麼砍價的？”
“比如說一個東西一百，章哥就對半砍問他五十行不行。如果不行他就擡點價，問人家八十拿兩個行不行。”
言琢英愣了，如果他不是腦癱沒有算錯的話，八十兩個比五十一個還虧，這根本不是擡價吧？這是搶劫吧!
“然後呢，人家也不會答應，他就繼續還價，還到一百二一百三買兩個的時候就差不多成交了。”張非凡轉頭看向言琢英道，“不過這個方法不太提倡，容易吵架也容易被老闆砍。”
言琢英狠狠點頭：“聽出來了。”
這可比拼多多砍一刀厲害多了，拼多多一刀下去毫髮無傷，章別宇一刀下去非死即傷。
“至於平時我砍價其實也和章哥差不多，但是稍微厚道一點……”
張非凡說着自己的砍價方法，聽得言琢英眉頭緊皺，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又一眼，很想說他的砍價方式和章別宇沒什麼區別，只是張非凡肉厚人高，老闆看見他敢怒不敢言，所以給了他自己厚道的錯覺而已。
旁人經驗不可取，還是得獨立行走。
言琢英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研究揣摩一會，等他揣摩得感覺有點味道了，晏城就開始拿大喇叭搖人過去準備開拍。
晏城拿着一張新打印的劇本遞給言琢英：“後面改了一下，你砍價沒有砍到自己想要的價格，你就轉身走了說去別的地方再看看，這個時候馬三梅叫住你，然後成交繼續說下面的臺詞。”
言琢英應了一聲，站在一邊的齊雲看着他提醒：“注意不要砍價砍得太熟練了，就直接表現出你第一次砍價有些生澀不好意思的樣子。”
“誒，謝謝齊哥。”言琢英衝他點了點頭。
晏城則看着霍紅韻，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嘆息一聲，叫了一聲韻韻：“韻啊，你就表現得不耐煩一點，態度差一點，但是在劉忠衡出門之後，你還是把人叫回來了，要表現得無奈一點。”
霍紅韻看着手上的新劇本點了點頭，應了一聲知道了。
兩個人將劇本反覆讀了幾遍記住，直接從進門的地方重新開始，第二次一遍過，但是晏城看着屏幕還是讓多拍兩條。
霍紅韻不愧是視後影後雙重榮譽加身的優秀演員，帶着言琢英迅速調整狀態入戲，面對她表演出來的不耐煩，讓言琢英真的有一種擡不起頭的感覺。
自己不是言琢英，就是那個手上拮据又拉不下臉的劉忠衡。
面對老闆的不耐煩剩下砍價的話也說不出口，劉忠衡只能用再去別的地方看看來掩飾自己的窘迫，走出了店門。
但是走出去沒兩步，老闆追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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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算了，一百就一百吧！你也不容易我也不容易。”馬三梅說着，領着劉忠衡又回了店裏，把衣服取下來又問他要不要試一下。
“不用了。”言琢英看着自己沾着灰和泥巴的衣服搖了搖頭，鬼使神差地又加了一句：“我身上髒，別把你店裏弄髒了。”
霍紅韻一愣，立刻反應過來接住了他的戲，嘆氣的聲音更重了：“行了兄弟，知道你賺錢不容易，我看着大小也差不多，我就跟你包起來了。”
等到章別宇今天提着兩大袋飯送過來的時候，言琢英已經拍完了自己的戲，正坐在導演旁邊的小馬紮上，着看正在拍攝的霍紅韻。
章別宇一眼望過去，所有的目光都被霍紅韻吸引。
天哪，霍姐真人比電視裏還要好看！
忍住了拿出手機拍照片發給爸爸媽媽，一家人一起快樂追星的慾望，章別宇一步三回頭，先提着飯找到了張非凡，同一邊的楊助理打了個招呼笑了笑。
等到言琢英被叫過來，章別宇已經跟楊助理聊了起來，但是臉上的墨鏡還是沒有取下來。
“來了。”
因爲今天拍得很順利，言琢英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叫章別宇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他拿着溼紙巾擦了擦手問：“等很久了？”
“剛來。”
章別宇說着忍不住伸頭又看了那邊的霍紅韻一眼，看見她在導演喊卡之後一秒調整表情，露出一個笑來，章別宇終於忍不住拍了拍言琢英的肩膀問：“能不能幫我整個簽名。”
言琢英拿着筷子的手一頓，擡頭看章別宇，發現他的眼睛裏都在放光。
這一天還是來臨了，別宇，你一定忍得很辛苦吧。
覺得是自己疏忽了別宇這顆粉絲之心的言琢英放下手上的筷子，用溼巾又擦了擦手說：“那你給我拿個紙來，我現在給你整。”
“帶了。”章別宇是有備而來，直接從口袋裏拿出來紙和筆，言琢英接過紙筆正準備問他要籤什麼。
就聽見章別宇有些擔憂說：“不過你現在去找霍紅韻要簽名方不方便啊？都說她脾氣不好，會不會說你啊？要不然還是算了……”
言琢英：……？
等一下，你說你要誰的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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