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重逢
輕咳了兩聲掩飾了自己的尷尬。
“咳咳～手機收好，我走了！”
“好的，謝，謝謝您......了～”
他說完話就轉身走了，後萊根本來不及多說些什麼。
後萊剛結完賬，就接到了洛寧的電話。
“你大概什麼時候過來啊，我已經到了。”
“我也到了，我現在就過去。”
洛寧訂的是頂樓的一家西餐廳。
一般像這種開在商場裏的餐廳，幾乎大多數都是沒有包間的。
但洛寧訂的這家有，不僅有，而且窗外的景色還很美。
雖然是西餐廳，但是餐廳裏面無論是裝修還是氛圍，都非常貼合這個商場的主題。
後萊進去後被餐廳的工作人員帶到了包廂，和外面昏暗的裝修風格不同，包廂裏面的兩扇整面牆大的落地窗，把整個房間照的通亮。
而窗外，就是上次後萊說的那條河。
景色很美，唯一不足的，就是他們的這棟樓，太高了。
後萊也僅僅只是在洛寧介紹的時候看了一眼，就再沒有靠近那扇窗，甚至儘可能的選擇了離那兩扇窗最遠的位置。
不可否認，上次在案發現場她說自己恐高，成爲事實了。
這家餐廳，是去年開的，算的上是炙手可熱的網紅餐廳了，而洛寧就是這家店的老闆。
這是去年成人禮的時候，他父親送給她的店面。
儘管從小衣食無憂，是蜜罐裏泡大的孩子，但是畢竟家裏面生意做的風生水起，從小也算是耳濡目染了，
儘管洛寧是中文系的學生，但生意之道，她更像是繼承了她父親的基因，無師自通。
而剛剛成年就過上這樣的人生，是後萊這種普通人家長大的小孩想象不到的。
她看着站在窗前的洛寧，看着她今天和平時完全不同的裝扮，
只是覺得，這個長時間她一直所信賴的學姐，好像和她並不是一類人。
“怎麼樣？”
後萊看了看周圍說道：“挺好的。”
“什麼呀？我是說我～”洛寧走到她的面前，好好展示了一番。
高跟鞋，淡藍色的連衣裙，耳朵和脖子上還戴着明顯適合他裙子搭配好的項鍊和耳環。
看起來，價值不菲。
頭髮雖然隨意的披在身後，但又好像每一根碎髮都是經過精心打理過的。
臉上化了妝，但看起來很自然，向宛之前和她說過，這樣的妝，是最難畫的。
很明顯，她爲今天這頓飯做了充足的準備。
“很漂亮，比平時看起來還要精緻些。”
顯然洛寧很滿意她的回答。
只不過，她眼裏的這些精緻，在平時的洛寧眼裏都不過只是累贅罷了。
離約定的時間越近，她就越緊張。
不是至今爲止都不知道是誰的後萊，而是和楚斯辰見過無數次面的洛寧。
而就在這時，包間的門開了。
因爲是中午人正多的時候，所以先他一步進來的，是外面嘈雜的聲音。
後萊背對着門，見洛寧起身，變跟着站了起來。
轉身看到他的一霎那，後萊整個人直接呆在了那裏。
儘管門還沒有關上，但那些嘈雜與後萊無關，她什麼都聽不到了。
她有點混亂，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事實，還是，只是夢境。
眼前的人，和夢境中的男孩重合在了一起。
她，第一次記起那個她見到無數次，又忘了無數次的男孩。
而那個夢境中的少年，也終於有了臉。
後萊看着他，又像那天后旭把差點摔下樓的她拽回來的時候一樣。
現在的她，就好像被浸泡在了可以呼吸的水裏，耳朵裏面被水壓的漲漲的，什麼都聽不見，眼睛，也是紅紅的。
這情緒來的迅速，莫名。
後萊看着他慢慢走了過來，嘴裏似乎好像說了些什麼，但是後萊什麼都聽不見。
多說也就是四五秒的事情，卻感覺這麼漫長。
後萊嚥了咽口水，在他走到自己身邊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小聲嘟囔了一聲：
“楚斯辰。”
後萊說出話，周圍的聲音也都漸漸恢復了。
她聽到了包間門被關上的聲音，也聽到了洛寧和他說話的聲音。
他在她的旁邊淡定的走過，略過了她。
甚至可以說，他從打開門進來到現在，眼神，從未落在後萊的身上。
清醒過來的後萊不免有點懊悔，自己剛剛爲什麼要叫楚斯辰的名字，但想着剛剛開着門很吵，再加上他也沒有什麼反應，想着他應該也沒有聽見。
但僅僅過了不到一分鐘，她的這些想法就全部都被打破了。
楚斯辰剛剛聽到了他的聲音，真真切切的那種，就像之前一樣，每一次他都能聽到她的聲音。
沒錯，就像之前一樣......就像，能聽到她出事那晚被雷聲掩蓋的救命一樣。
他的眼神沒有落在她的身上，是他有意而爲之。
儘管在他的大腦中，已經想象了無數次，他們兩個再見面時的樣子，
只是他獨獨沒有想到，她會叫自己的名字，那個一年前的雨夜，沒有說完的名字。
他慌了，慌到“飢不擇食”的主動和洛寧講了兩句沒頭沒尾的客氣話。
心裏不停的發出疑問，她是恢復記憶了嗎？
直到坐在了椅子上，一口氣喝完了整杯水，自己的心纔算是平靜了一些。
曾經“師父”第一次教他開槍的時候，就告訴他要儘量控制好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那些年，這也是他引以爲豪的“技能”。
可如今，面對後萊，這一切都好像就是一個笑話。
後萊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洛寧顯然還在爲楚斯辰主動和她說話而開心。
“給你介紹一下，你上次......你眼睛怎麼了？”洛寧這才注意到後萊有些微微發紅的眼睛，就像要哭了一樣。
“眼睛？怎麼了？”後萊不明所以，但的確感覺眼睛有點酸，然而手剛碰到眼睛，就聽到了楚斯辰的話：
“別碰，一會就好了。”
楚斯辰知道，每次她哭的時候都是這樣，難過，想哭，又要憋着，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洛寧有點意外，他的語氣很輕柔，同樣是“別碰”兩個字，那天的他可是把軍訓教官都嚇了一跳。
“對，別碰了，免得更嚴重了。”洛寧說完，把楚斯辰面前的空水杯蓄滿了水，又繼續接着之前的話說道：
“給你介紹一下，後萊，中文系大一，我的學妹”
“這位，是軍訓的時候‘救’你的那個，心理學大二，你的學長——楚斯辰。”
“......”
本來還覺得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的後萊，
僅僅只是一瞬間，就感覺這段時間一直擋在自己眼前，阻止自己找尋真相的那面城牆，頃刻坍塌。
她盯着坐在面前的人，淺棕色的頭髮，輪廓分明的臉，長長的的睫毛，眼神中有一種厭世的感覺，皮膚要比夢中的楚斯辰白一些。
這三個從洛寧口中說出的字，就像是法庭上法官手中的那個法槌一樣，
一錘定音，證明了後萊之前那些所有的猜想和妄想，都是真實的。
他長着一張嚴肅的臉，這和他淺色的髮色看起來有點不搭，並不是難看。
只是看起來稍微有點叛逆的感覺。
洛寧這句話說完，整個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
後萊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來，楚斯辰是心虛，而洛寧一直在等後萊說點什麼，類似於感謝的話。
“......你好，我叫楚斯辰。”
類似於試探性的詢問。
後萊過了半天才回答他的話，說是回答，不如說是反問：
“楚斯辰？你是真的叫楚斯辰嗎？”
楚斯辰點了點頭。
顯然後萊一時之間又點接受不了，連忙從揹包裏面那出了隨身攜帶的本子。
翻了幾頁，然後指着本子上的名字問道：
“是這三個字嗎？楚～斯～辰～”
這個是她無論去哪裏都會攜帶的本子，或許這個習慣是之前的後萊留下來的，作爲一個作家，後萊經常會隨身帶着本子，偶爾來靈感什麼的，趕緊記下來。
這個本子楚斯辰是見過的，在這方面後萊是個長情的人，
她沒有喜新厭舊的毛病，本子是活頁的，裏面的紙可以說是換了一批又一批，所以他的手稿本纔會那麼厚，大部分都是從這裏沾上去的。
而這個本子，還是上學的時候，楚斯辰從別人那裏給她搶回來的。
那是他第一次在學校幫她出頭，也因爲動了手，第一次被記了過。
只是那時候的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在未來的某一天，那個本子上竟然會出現自己的名字。
她把本子放下了中間，楚斯辰看了一眼，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說道：
“沒錯，就是這三個字。”
後萊的這個問題，也算是間接的證明了她什麼都沒有想起，她依然不記得自己。
這感覺雖然是如釋重負，但也不免又點失望，楚斯辰的心裏是矛盾的。
而一旁的洛寧，也看到了她本子上的名字，
她沒拿筆，名字不是現寫的。
所以，他的名字，早在今天之前，就已經出現在她的本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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