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選擇
後萊躺在牀上，想着今天聽到的，看到的。
無論是楚斯辰所說的，還是後旭所說的。
都感覺這一天過的很不真實。
就好像這段時間一直困擾她的事情，全都已經浮出水面了。
可也僅僅只是片刻，就大霧四起，她看不清水面的那些，更加看不到水底的那些。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是寫懸疑小說的原因，是不是平日裏就喜歡懷疑別人。
但是現在的她總是覺得，周圍的人好像都有事情在瞞着她。
關於後旭和向宛的，她覺得最多的也就是關於她爸媽的事情，先不說醒來之後這麼久都沒有見到他們人了，
到目前爲止，她甚至連照片都沒有見到過。
而且不只他們的，就連自己過去的照片都沒有見到過。
關於這件事情，她之所以能這麼肯定，主要就是因爲他們兩個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至於楚斯辰，他的出現對後萊來說，本身就是一個謎團。
要不是因爲他是洛寧找來的，而且今天洛寧也在場，
否則她都覺得會不會是自己傷到了腦子，幻想出的他。
甚至她都有想過，他會不會像那種穿越小說中寫的一樣，從自己書中的世界，來到了她所在的現實生活中。
後萊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只知道她在夢裏又夢到了楚斯辰。
一如既往，醒來後的她，還是記不清楚具體的細節。
但她能確定的，是那個夢裏的人一定是他，還有他在夢裏說過的幾句隻言片語。
這一切就好像睡着的她和醒來後的她，過着兩個不同次元的生活。
而這兩種生活本應該是互不打擾的，可唯一的那個bug，也就是她自己，偏偏在醒來後還記得夢中感覺。
楚斯辰的狀態也沒有比後萊好多少，他承認，他心動了，
他想將過去種種，一分一秒，一字不落的和她坦白。
可後萊的話，卻反反覆覆的在他腦中迴盪。
“你說，咱們兩個要是能忘記所有的一切，重新開始的話該有多好～”
“......如果真的可以，那我一定，要在我最好的時候遇見你。”
他知道，他很貪心。
他向來是不信鬼神的。
但她出事的那天晚上，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她，那時的他只希望，她只要活下來就好。
當偷偷看到躺在病牀上，昏迷不醒的她，那時的他日夜祈禱，無論如何，只要她醒過來就好。
上天確實是對他有求必應，但也僅僅只是如此，多一點都不肯施捨給他。
可如今，祈禱？
他連自己的心都看不透，又要如何祈禱？
他想自私一點，可對方卻是後萊。
在自己能得到她的，和她所能得到的選項中，最終，他選擇了後者。
或者，因爲對方是後萊，他本就沒有做選擇的打算，唯一的選項，就是要站在對她有利的那一方上。
因爲他知道，這機會是她一直想要的，也知道，她這一生或許也就只有這麼一次機會了。
而自己，卻可以活成爲她新人生中的“機會”。
牧宇是在開學的前兩天才聯繫上他的。
找到他的時候，他可以說是被人打的很“慘”了。
牧宇接到了他的電話，剛一下火車就趕到了拳館。
那是楚斯辰經常去的地方。
雖然很多人都想和楚斯辰“交朋友”，但是嚴格意義上來說，楚斯辰也就只有牧宇這麼一個朋友。
雖然他平時及不靠譜，但關鍵時刻，楚斯辰能毫無顧忌想到的，也就只有他了。
“哎！還活着嗎？叫救護車還是直接送火葬場啊？”
牧宇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他一動不動的躺在擂臺上。
牧宇相當鎮定了，畢竟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好在這回沒有見到多少血，但臉上和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該受傷的地方可是一樣沒少。
楚斯辰雖然躺在擂臺上，但是始終還是清醒的。
在這樣的地方，他不能睡，也不敢睡，他有他的原因，但這原因歸根結底，都是沒有安全感，不踏實罷了。
聽到腳步聲，楚斯辰就知道是他了，這才慢慢的睜開了已經有點腫的眼睛。
“活着......叫出租車就行。”
“我也是不理解了，別人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是打別人，您可倒好，專門過來找打。”
牧宇雖然嘴上不情願，但還是扶他下來了。
“幾個人啊？”
“兩個～”
“你就扯吧～兩個人能把你打成這樣？”牧宇顯然不相信，他的實力他是見過的。
雖然庸俗，但是男孩子的友誼多半都是打出來的，他們兩個也不例外。
儘管楚斯辰不是英雄，他也不是美人，英雄救美的橋段沒有發生。
但不可否認的是，楚斯辰幫過他，而他們也確實是因爲那次事情，再加上牧宇自來熟的“死纏爛打”才成爲朋友的。
所以他一個人單挑一羣人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有見過。
“是兩個～輪流的。”
“輪流的？你在這待幾天了？”
“有......三天了吧？”楚斯辰直接坐在了更衣室的地上，也顧不上硌不咯，直接靠在了長椅上，真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你可真行，你這每一次的記錄，真的是用來打破的，下次要是這樣的話，麻煩您直接讓人通知我去火葬場參加你的葬禮就好了。”
牧宇說完直接將櫃子裏的外套往他身上一扔，等收拾完看他才慢慢吞吞的穿上了一個袖，
他二話沒說，也顧不上他疼不疼，直接拽着他的胳膊，三兩下穿好，就扶着他離開了。
牧宇是唯一一個知道他住址的人，楚斯辰也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每次這種情況的時候纔會打電話給他。
楚斯辰回到家，確定關門聲後，就直接摔在了沙發上。
牧宇也知道他都是些皮外傷，也沒管他，直接從冰箱裏面拿了一瓶水，幾乎是一口氣喝光的。
畢竟從拳館到家，還是頂樓，楚斯辰又那麼大隻，能回來還是不容易的。
牧宇直接將空的水瓶隨手往垃圾桶裏一扔，往沙發上一靠說道：
“說真的......你以後少乾點這樣的事吧，我這......我這可是犧牲了陪我未來女朋友的時間來的。”
“那個你追了兩年的學姐？”楚斯辰連眼睛都沒睜，機械的回答着。
“那不然呢？我可是個長情的人，我只喜歡她。”
“那你這個未來可能有點長了。”
“不是，你都這樣了，還不忘損我兩句呢？”牧宇瞬間坐了起來，“就算追你的人不少，你身邊不也是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切～就你，還說我呢？”
楚斯辰聽到他的話睜開了眼睛，是有點無奈的那種，這幾天好不容易打散的陰霾，就這麼讓牧宇拉了回來。
“你還走不走了？”
“當然不走了，這到學校打車多貴你又不是不知道。”
“有直達的公交。”
“我纔不想拖着箱子去擠公交呢～”
“那你打車走，我給你報。”
“明天吧～我總不能給你機會讓你成爲一個過河拆橋的人不是？明天我回去的你給我報了吧，今天太累了，”
牧宇說話間就打開了行李箱，已經開始準備住下了。
楚斯辰也不再“掙扎”，畢竟剛剛也沒有真的想讓他走。
當然，在他說出下句話之前他的確是這麼想的。
“那你過來幫我一下，我要休息了。”
“幫你什麼？回臥室？”
“那不然呢？”
“那算了，你這麼累就別換地方了，沙發挺好的，你休息吧，我也進去睡了，晚安～”
牧宇說完就拿上了還沒有合起來的行李箱，急忙進了臥室。
生怕楚斯辰會瞬間恢復體力，衝進臥室和他搶那張唯一的牀一樣。
而片刻之後，再回應楚斯辰的，就是那重重的關門聲了。
十一長假返校後，不知道是因爲學校太大，還是因爲楚斯辰並不想見到她，
後萊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見到楚斯辰。
洛寧也不是傻子，上次喫飯的時候，她看的出來後萊看楚斯辰的眼神和她平時不太一樣。
再加上她本子上面寫的名字，就算知道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
但洛寧還是本能的迴避，沒有再和後萊講過任何關於楚斯辰的事情。
後萊也嘗試過在學校裏他會出現的地方找一找，想對那天說的話道個歉什麼的。
但是始終無所獲。
她去過他們心理學的講座，去過聽說他會打球的籃球場，去過心理學系的教學樓，甚至還假裝在男生寢室樓下路過過。
雖然她總是能聽到一些關於他的事情，但是始終都沒有見到他，他們之間好像永遠都差那麼一步。
等後萊再見到他的時候，已經是學期末的時候了。
而這區區兩個月的生活，要比開學的那兩個月更“精彩”。
後萊十一放假，上向宛車的時候被拍了下來，拍她的人不是別人，就是她同寢室的艾菲，畢竟她想“報仇”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只不過，這次的事情並不是打打架，警告那麼簡單。
後萊不知道視頻是誰發的，只是一夜之間被很多人轉載，甚至下載重發。
後萊自己都不知道源頭是哪裏。
而那些視頻裏面的內容，大多形容的都是女大學生被包養，當小三之類的。
而林倩偏偏也在這個時候湊了個熱鬧，她把當初給阿青和艾菲看的那個後萊捱打的視頻，重新處理了一下。
她關掉了所有的聲音，又給後萊打了一個打了還不如不打的碼，就把視頻發出去了。
而上面寫的內容大致是她在上學的時候，就喜歡搶別人的男朋友，事發後，被人家“原配”暴打的畫面。
就這樣，網上開始了無盡的謾罵。
這也讓原本作爲受害者的她，直接變成了加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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