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死者
後萊也有考慮過，要不要找個時間好好的和洛寧再談談。
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了。
就算是再見面，無論再說些什麼，只要是和那天晚上說的不同，那就全部都是謊言。
後萊並不想自己這爲數不多的幾段關係，還要用謊言來綁住。
何況，謊言也是有時效限制的，就算現在自己肯說，洛寧學姐也不見得肯聽了。
後萊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心裏面到底是怎麼想的，如果說她確實是心無雜念的，那她的確是有點心虛。
雖然，目前已經有確切知道自己過去的葉如文在，但是她還是想問問尚不明確是否和自己過去有關的楚斯辰。
有好奇，但也好像存在了一些其他的。
她自己也分不清，這些其他的，是屬於過去的後萊的，書中的後萊的，還是屬於現在的自己的。
分不清，也沒法分清楚。
畢竟這三個，都是她。
然而，當這心虛碰上了巧合，一切由不得她多想，就變成了事實。
都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雖然後萊也不能確定，也沒法確定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傳播出去的。
但是她是相信一定不是從洛寧嘴裏傳出去的。
那剩下的人還有誰，可想而知。
雖然這件事情並沒有像前兩次一樣，在網上掀起了多大的風波。
但也僅僅只是沒有視頻爲證而已，學校裏面的流言蜚語照樣一個都沒有放過她。
本以爲這樣對自己是有利的，但這樣反而會更麻煩一些。
洛寧和楚斯辰在學校裏面本身就算得上是風雲人物了，但凡有點風吹草動，都能被瞬間掀起風浪。
而且在沒有確切的影像來確定的話，事情的真相，反而更會任人猜想，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變成各種各樣離奇的版本。
但無論是多麼離譜的版本，洛寧都沒有迴應過。
之前那兩次，洛寧或多或少都會說一些維護她的話。
而這次什麼都沒有說的她，在那些喫瓜羣衆的眼裏，反而更像是默認了這一切。
後萊又像是開學剛來的那天一樣，是一個人了，但這回，並沒有再出現一個像洛寧那樣的人。
每天喫飯的時候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上課的時候，也沒有人像之前一樣，會主動坐在她身邊，甚至還會離她遠遠的。
後萊就這樣被無形的扣上了忘恩負義的帽子。
但好在，這回老天爺是眷顧她的。
這件事情沒多久，就到了考試周。
期末考試，算得上是大學裏面一年兩度的重要的大事了。
大家都忙着複習，去圖書館、自習室搶座位，根本沒有時間去喫她的瓜。
頂多也就是在路上打照面的時候，認識她的人會小聲議論幾句，不認識她的人，會說“是不是就是她？”之類的話。
但無論是什麼，對後萊來說，都只是一副耳機就能解決的事情。
後萊本質上就不是那種聰明的，一學就會的學生。
即便她平時一直都是認認真真，兢兢業業的學習，但是到期末考試的時候，也是避免不了這種臨時抱佛腳的複習方式。
也是因爲很忙，所以這件事情也就存檔在後萊的心裏了。
和別人不同，在這個期末都會瘋狂去圖書館佔座的時間段，後萊每天都待在寢室裏。
也是難得林倩她們上完課不回寢室，後萊才難得能在寢室裏面待這麼久。
有的時候要是第二天有考試，後萊感覺自己狀態也還不錯，就會去自習室裏刷大夜。
自習室並不是二十四小時制的，晚上十點之後就會鎖樓門了，但是期末的時候，總是偶爾會有幾個學生在這裏學習。
所以關門的大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每天也就是隻是負責關門開門而已。
這本來是這半學期以來，後萊難得清閒的日子，可往往，事與願違。
聖誕節前兩天，後萊上完課，像平時一樣回到寢室打開站看評論。
雖然大部分都是沒有什麼價值的評論，但後萊還是會把新的評論從頭到尾全都看完。
就在她看着的時候，屏幕右下腳直接跳出了一條私信。
和平時那些書粉發給她的並不同，後萊和他聊了一會兒，就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出門赴約了。
而這簡短的“書粉”見面，並沒有給她留下什麼好的印象。
就像是之前見到了書裏面的楚斯辰和葉如文一樣，她又再一次見到了奇怪的人。
可直到兩天後，她知道了他真實的名字，才知道自己爲何會對他有熟悉的感覺。
也因爲這件事情，她再一次上了熱搜，也和那個一直懷疑她的莊警官再一次有了交集。
只不過，這次的事情雖然不復雜，但也並不是吵架、拌嘴、鬧不愉快那麼簡單了。
而這天的天氣，就像她剛醒來那天時一樣。
逃不開的陰天，只不過，沒有雨，但也同樣沒有陽光。
“你看一下，這個視頻裏面拍到的人是你嗎？”
“沒錯，是我，視頻我在來之前已經看過了，您直接問就好。
後萊看着對面的莊警官，明顯停頓了一下，然後收回了他懸在半空中的手，關掉了那個已經衝上熱搜第一的視頻。
顯然，後萊的回答並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後萊的冷靜也是他出乎意料的。
至於那個視頻，後萊的確是看過，就衝它一套評論就有三千多萬的點擊量來看，估計沒有看過的人才是少數。
而且，儘管視頻裏面的主角不是她，但也是她這半個學期以來，最火的視頻了。
所以，從她第一眼看到那個視頻開始，她就知道。
警察會找上她，只是時間的問題。
而那個視頻是後萊最好的不在場證明，同樣，也是因爲它，後萊現在纔會坐在這裏，接受審問。
“你這心理狀態，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了，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住。”
莊南的話，是帶着微笑說出來的，但還是一如既往的陰陽怪氣。
“說說吧，案發之前你人在哪裏？我們已經問過你的室友了，她們都說你昨天晚上並沒有回宿舍。”
“對，昨天晚上我一直都在A教的自習室裏。”
“自習室？一整晚嗎？”
“一整晚。”
“你都不睡覺的嗎？”莊南顯然並不相信她的話。
“最近是考試周，學習壓力比較大，一般有個地方眯一會兒，就當睡覺了。”
“......”
莊南什麼都沒有說，一直盯着她，眼神中，也是滿滿的不相信。
後萊看到，像是和他很有默契一樣，沒等他問就直接說道：
“最近這段時間，很多人都是這樣過的。”
莊南旁邊的年輕警察微微那點了點頭，看樣子，他很認可後萊的說法。
“有誰能證明嗎？”
後萊突然想到了楚斯辰，簡短的停頓了一下，說道：
“......沒有。”
好在這簡短的停頓，在莊南眼裏看來只是在思考而已。
“你不是剛剛還說，期末，像你這樣的同學不是挺多的麼，爲什麼沒有人能證明？”
“因爲研究生考試昨天剛結束，人本身就少了很多。
“而且昨天晚上是平安夜，學校裏面大部分社團都有活動，所以昨天晚上沒有什麼人，晚上留下來的......只有我自己。”
後萊說着，腦中瞬間想到了今天早上那難忘的一幕，才反應過來，死者昨天晚上，應該也和自己一樣，在那個樓裏面吧。
後萊雖然不怕黑，但是昨天晚上她也是在別人都走了之後才知道沒有什麼人了的。
而且等她準備出去的時候，樓門已經鎖上了。
嚴格意義上來說，她並不是主動留下的，而是被困在這裏的。
只不過，她知道那麼說的話，也太像是巧合了。
經過洛寧的事情，後萊也變聰明瞭一點了，這樣的話，她也會斟酌一下再說了。
所以才撒了這麼一個無傷大雅的謊。
“A教，是死者死的那個教學樓是吧？”
“對。”
“沒錯！”
後萊的聲音和他旁邊那名年輕警察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的。
“因爲教學樓的樓門不像宿舍樓開的那麼早，我是準備喫早餐纔下來的，我出來的時候，門剛開，就遇到那件事了。”
後萊給他的回答要遠超出了莊南的問題，後萊自己也挺意外的。
就像是習慣了，是本能一樣。
而像她這種答非所問的回答，在審訊中是最常見的，最典型的心虛的表現了。
只不過，這回莊南難得沒有因此懷疑她，可能只是因爲後萊先一步回答了他的話吧。
畢竟她說的那些，也是莊南接下來準備要問的。
“那你昨晚見過死者或者其他人嗎？”
“沒有了，我知道的就只有我自己。”
又是一個無關宏旨的謊。
畢竟一個教學樓，那麼大，那麼多間教室，她又不能一間一間的看，怎麼可能說的那麼絕對。
“你一個女孩子，在教學樓裏一個人待了一整晚，你都不害怕嗎？
“而且，這個季節，教學樓晚上應該很冷，爲什麼不回寢室？”
這樣的問題，讓後萊多少有點挫敗感。
但凡是涉及到她舍友的，都會讓她又這種感覺，畢竟在這方面，她是失敗的。
“......因爲今天上午有一場考試，如果您已經見過了我的室友的話，您應該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很好。
“所以，她們在的時候，在寢室裏複習的話，我可能多少有點不方便。”
後萊也是很嚴謹了，畢竟她白天的時候在寢室。
後萊看的出來，莊南的表情並不是很明朗，甚至她也能感覺的出來，他恨不得揪着自己說過的每一個字，從裏面找到自己的把柄。
並不是因爲這件案子，還包含了之前的那件。
不能說是“公報私仇”，但多少是帶了點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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