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師徒
莊南仍不甘心，依然想從田嶼的嘴裏面在套出點什麼，即便並不是自己想知道的。
“莊警官，您真的不用再在我的身上下功夫了，我不過就是集團裏的小嘍囉，什麼都不知道。
“你看我都已經在這裏待了幾個月了，要是真的知道什麼祕密的話，那些人就算不救我出去，也該想辦法殺了我吧？”
雖然莊南並不想承認，但是他從業這麼多年來，抓到大大小小的毒販，也可以說是不計其數了。
可真正能交代出來什麼的，真的是少之又少。
就像他說的那樣，並不是被抓進來的人有多麼的忠誠，只不過那些人並沒有給他們說出來的機會。
有用家人威脅的，也有想盡辦法讓人進來殺掉的，即便是搭上進來殺人的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那我換個說法，你看看這些人你有沒有聽着耳熟的～”
田嶼嘆了一口氣，將原本搭在桌面上的手放在了腿上，向後一靠，有些無奈的說道：
“您隨便吧～反正我是有的是時間～”
“那我說了～”
莊南又將他那本隨身的本子拿了出來，把剛剛在訂婚典禮上看到的同行一一都寫了出來。
儘管楚斯辰已經很久沒有向他傳遞過消息了，但是他和後旭一樣，僅僅只是因爲楚斯辰會和洛寧訂婚這一點。
他就知道洛建茗，一定是有問題的。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今天才抱着僥倖的心理去看了一眼。
畢竟，只要楚斯辰還沒有暴露，那那些有問題的人，就不會改變他們原來的“生活軌跡”。
他們警方，就會找到更多的破綻。
而洛建茗現在依然還是那個南寧有名的慈善家，而那些前來道賀的人當中，即便是有那個人也是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畢竟，即便那個人是黑警，他也是一定需要一個合理的身份的。
即便是有一天事情敗露，他被懷疑的時候，也能用另外一個身份幫自己打掩護。
畢竟人都是自私的，更何況是這種爲了蠅頭小利就能出賣自己人格的人呢。
越是危險的事情，明哲保身就越是大多數人的選擇。
像這樣的場合，他十有八九都會來的，就算是爲了證明自己和他們無關，也會來的。
只不過莊南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是，今天來這裏的同行竟然有這麼多。
甚至有些人都超乎了他的意料。
或者說，當他看到蔣申的時候，整個心都震了一下。
“市局副局長張南？”
“……”
“巴頭壩的所長李輝？”
“……”
莊南將所有的名字都一一念了出來，也將他們的名字一一從自己的本子上劃掉。
他一直都在觀察田嶼的表情，但是沒有任何的變化。
雖然像他們這一輩的警察，對於犯罪心理學可以說，都是半路出家的。
唯獨知道的那些也都是一知半解，自然是沒有像他們新畢業的高材生懂得那麼多。
但畢竟是和毒販打了半輩子的交道了。
有的時候，不過是一個眼神，或者是一個輕微的動作，對讓們來說，就都是線索……
莊南將名字唸完，面前的田嶼都沒有一絲一毫奇怪的地方。
甚至莊南一度真的開始相信，面前的田嶼是真的把他知道的所有都講了出來。
最後，莊南的筆停在了最後的那個名字上——蔣申。
他是有私心的，他怕把他的名字讀出來，會在田嶼的臉上看到什麼變化。
其實準確的說，這張名單上所有的名字中，莊南心裏面真正懷疑的人就是蔣申。
畢竟，這些人當中和毒·品有關係的人，只有蔣申自己一個人。
他雖然是自己曾經一起戰鬥過，無比相信的戰友，但是多年前的那場行動之後，
他突然離開的原因，到現在爲止他都不知道是因爲什麼。
畢竟直到現在，他印象中的蔣申都不是一個貪圖富貴的人，他曾經說過他最討厭什麼功名利祿。
他說過要將自己的一生奉獻給緝毒事業，他一定會站好崗，不讓毒·品流到中國這片土地上的。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轉到了文職，做了書記。
即便曾經是最好的兄弟，莊南也從來都沒有問過他是什麼原因。
但是他心裏對他的疑問，也從來都沒有停止過。
或許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在訂婚典禮看到他的第一眼，莊南本能的就把他放在了“第一”的位置上。
是懷疑，但他也同樣希望自己這次的直覺可以像往常一樣。
不準。
他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寫在了他的前面，不過就是希望在蔣申這個名字出現之前，田嶼可以漏出什麼破綻。
可有些東西是規避不掉的，越是擔心發生的事情，就越會發生。
“那……市局的書記……蔣申呢？”
“都沒聽說過。”
“……”
不是莊南敏感，即便田嶼依然還是那個姿勢坐在那裏，說話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真實”。
但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無疑是最好的回答了。
在這之前，無論他說出多麼位高權重的人的名字，他都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和……回答。
莊南合上了自己面前的本子，心裏面早就已經翻江倒海了，可表面上卻依然平靜的說道：
“那就沒有了，就這些，那今天就到這吧，以後我要是再有什麼線索，我再來找你。
“你要是突然間想起什麼來了，和教導員說，他們會聯繫我的～”
“好～”
莊南離開後，田嶼被教導員帶出了房間，重新穿過那一層一層的大鐵門，回到了自己的那張小牀上。
和莊南一樣，田嶼的心裏面也早就已經翻江倒海了。
即便表面淡定，實則心裏面慌得很。
直到躺在了這張小牀上，看到教導員離開了門口，他纔敢深深的喘出了一口氣。
就連他隔壁牀的人都感到奇怪，畢竟他平時可是幾乎一丁點情緒都沒有的人～
田嶼的腦中不斷的回想着莊南的話。
「市局書記，蔣申。」
他不停的問自己，會是他嗎？
可是心裏早在聽到他名字的那一瞬間，就已經認定了，那個人就是他了……
莊南向平時一樣，和門口的保衛打了一聲招呼，就上車了。
只是他沒有向平時一樣直接開走，畢竟這些事情，他也要好好的消化一下。
他坐在車上，重新打開了那個本子，看着上面蔣申的名字。
在他的名字上劃了一個圈，可在圈要和上的時候，他手中的筆卻停了下來。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將重點懷疑的嫌疑人的名字圈起來。
他圈過符文彬的，圈過後萊，也圈過楚斯辰，只是怎麼都沒雨想過會圈起他的名字～
莊南拿起了手機，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撥通了他的電話。
按理說現在這種情況，他本不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後旭和他共事了那麼長的時間，那麼多個日夜蹲守，他是真的想要抓住毒販，還是在自己面前演戲。
莊南心裏很清楚。
即便是有蔣申的“前車之鑑”，但莊南依舊選擇相信他。
雖然後旭是他蔣申的徒弟，但現在如果說能義無反顧去相信的人，也就只有他後旭一人了……
後旭接到莊南的電話時，後萊剛好睡着。
他看着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想着昨天他們兩個才見過面。
他這個時候打來電話，很明顯，要麼不是案件有什麼進展，要麼就不是什麼好事。
只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兩件事情竟然會同時發生。
後旭躡手躡腳的走出了病房，輕輕的關上了房門，這才接通了電話，卻依然用着很小的聲音問道：
“怎麼了？”
“之前和你說的那個黑警……現在有點兒眉目了……”
話脫口而出之前的空白，百分之百的猶豫。
莊南知道，如果真的是自己想多了，猜錯了。
單單只是因爲自己這麼一句話，引起一個調查，那蔣申的整個仕途就真的毀了。
可就在莊南猶豫的時候，對面後旭的話中明顯透露着興奮問道：
“是誰？”
“沒有證人，沒有證據，也沒有人提過他的名字，一切都是我自己的猜想而已。”
莊南的每一句話都在透露着他的嚴謹，可也正是因爲這樣，後旭心裏面纔多了一絲忐忑。
畢竟，這向來都不是他莊南的行事風格。
警局裏那個人不知道他是個“瘋子”，做事情從來都不在乎後果的，從後萊的那個案子就能看出來。
他向來是寧可懷疑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性格。
他能這麼說，只有一個原因。
“這個人，是我認識的嗎？”
“……如果啊，我是說如果，是你認識的人，你會怎麼做？”
“按章辦事唄，警局裏的人我不能說是都認識吧，但也認識絕大多數，既然這個人是黑警，我早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後旭的話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這也的確是他的真心話。
“所以呢？是誰？”
莊南這次也沒有在藏着掖着，也同樣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
“你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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