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水溶:你不是出家人我還不喜歡

作者:撐死的瘦子
北靜王府。

  水溶自宮中而歸,漫步於遊廊走道上,只見一臉福氣的小福子舔着一張臉兒迎了上來,諂媚道:“主子回來了,奴婢給主子請安。”

  “嗯,王妃在哪?”水溶輕點頷首,隨口詢問起來。

  小福子一臉笑意,應道:“回主子的話兒,今兒個永王妃來咱們王府做客,王妃在“鳳儀庭”哩。”

  “永王妃”

  水溶腦海中浮現出那道溫婉的倩影,默然不語。

  早先元春便說過永王妃會來王府做客,這沒兩日的便來了,倒也是勤快。

  沉吟一聲,水溶將手中的書籍交於小福子,吩咐道:“你把東西放到書房裏去,仔細收好來,本王在府裏轉轉。”

  原是想着去尋元春,眼下既然元春會客,那他也就沒必要打擾,左右事前已然交待,讓元春招待便是,他若是過去的話,倒顯得不信任元春的能力似的。

  正好,水溶可以考慮下是去“天香樓”轉轉,還是去“秋爽齋”,亦或者是寧安堂,處處都是王府裏最亮的風景。

  對了,還有櫳翠庵,說起來自上回摸了摸妙玉的小手兒,他有段時日沒有去品茶論道了,也不知麗人是心魔纏身,還是靜心修行。

  小福子愣愣的接過書籍,眉清目秀的雙眸透着幾許幽怨的望向水溶,幽幽問道:“主子,要不奴婢陪您四處轉轉?”

  作爲王府惟一的侍奉太監,本應是與王爺最爲親近,然而自打王妃進府,王爺身邊服侍的人多了,他這個侍奉太監越來越沒地位。

  府內有瓔珞姐姐她們服侍,府外也甚少帶着他,感覺自個都要被拋棄了,好心塞。

  水溶瞧着小福子一臉的幽怨,頓時一臉黑線,但對於小福子的想法大抵也都知曉,畢竟對方是沒根的人,除了依仗主子,旁的也就沒指望了,要論個人的忠心的話,小福子毋庸置疑。

  於是水溶挑眉道:“這是從宮裏帶來的孤本,仔細收好來,丟了本王揭了你的皮。”

  這孤本不是別的,正是水溶答應給二妹妹的生兒禮,特意去大明宮陪着太上皇下了一會棋討來的。

  說罷,水溶也不說話,邁步朝前走在,小福子心眼靈活的,當即就明白過來,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小碎步輕盈,宛若翩翩起舞的蝴蝶。

  一路行至櫳翠庵,便停住了腳步,開口道:“小福子,去扣門,要客氣一點。”

  小福子“哎”了一聲,邁步朝着山門而去,小心思卻活泛起來,這庵裏可是住着一個如花似玉的豔尼,自家主子這是起了歪心思。

  “牆外何人?”

  庵內傳出一道清冽之聲,如山間甘泉,沁人心脾。

  小福子正與扣門的手兒頓了下來,嘴角微微抽搐,他們還沒扣門哩,庵裏的人怎麼就曉得牆外有人,該不是早就瞧見他們過來了吧!

  水溶對着望向他的小福子擺了擺手,清聲道:“俗世濁流之人,特來品茶論道,以解心中煩悶。”

  庵內之人聞得之言,淡然道:“庵堂乃禮佛之所,若心有旁騖,於佛不敬。”

  水溶聞言嗤之以鼻,庵堂本就是靜心之所,不就是讓人安定心神的,而且若都是心無旁騖的,還要佛作甚。

  不消多想,這是妙玉師太在作妖了。

  思及此處,水溶眉頭輕挑,清聲道:“師太言之有理,那本王等心無旁騖再來請教師太,先行告辭了。”

  一座庵堂,不讓他進的話他還不進了,又不是沒去處的,他可不會慣着。

  “.”

  “吱呀。”

  正當水溶轉身離去之時,庵門大開,只見一席道袍的妙玉款款而出,雙手合十道:“既是客來,貧尼斷無閉門之理。”

  水溶目光望着行禮的師太,玉容清新淡雅,柳葉細眉透着幾許清冷,嘴角不由的噙着一抹笑意,清聲道:“師太,有段時日不見,風采依舊。”

  “於佛不敬”的是你,“斷無閉門之理”的也是你,怎麼說都有理。

  妙玉美目望向少年嘴角的笑意,芳心不由的一頓,也不知怎得,自個在這少年面前,總覺着不着一縷。

  先前妙玉在院門惆悵,遠遠瞧見少年徐徐而來,也不知怎得,復又回到庵內,希冀少年而來,見少年令人扣門,芳心莫名的涌起一股欣喜,忍不住出聲詢問起來,聽見少年“俗世濁流”之言,觸及心扉,可是見少年轉身離去,又難掩失落之情。

  等等,王爺說“風采依舊”,她一個出家人講什麼風采.許是指法相吧!

  自圓其話的妙玉雙手再度合十,玉容清冷道:“既是來品茶論道,還請王爺進堂一敘。”

  少年是來品茶論道,並非於佛不敬。

  水溶笑着點了點頭,雙目中閃過一絲精芒,看來妙玉師太是心魔纏身啊。

  小樣,冷了你不短的時日,還收拾不了你。

  眼下妙玉師太已然是落了下乘,水溶要是得寸進尺的話,以她孤傲的性子,那可就不會留人,故而水溶打發了幽怨的小福子,便與妙玉進了庵堂。

  禪房內,妙玉端坐於蒲團上煽風爐煮茶,清冷的眸子瞥了一眼安然若素的少年,淡淡道:“王爺因何事心中煩悶?”

  你不開口,那就只能讓她來開口了。

  水溶聞言輕笑了下,道:“自是凡塵俗事,師太是出家之人,莫非也感興趣?”

  妙玉:“.”

  她當然知道是凡塵俗事,有必要點她是出家之人,這是在暗指她心思不淨?

  真想將人趕出去算了,省得亂她心境,也不知怎得,她就像是魔怔了。

  凝了凝柳葉細眉,妙玉擡眸望向少年,丹脣輕啓,聲如泉水,透着一股甘冽,道:“佛曰:“渡人渡己”,王爺心中既有疑惑,貧尼爲之解惑,何嘗不是修行。”

  水溶聞言點了點頭,渡人渡己,這話倒是沒毛病,也沒什麼可反駁的,故而水溶並不糾結此處,轉而若有所指的詢問道:“聽說師太自幼在佛門修行?”

  所謂論道,自然暢所欲言,面對少年的詢問,雖然錯愕少年不知爲何提及此事,妙玉還是如實道:“貧尼自小體弱多病,買了許多替身兒皆不中用,便親自入了空門,三歲時便在佛門修行。”

  雖是玉容平和,然而心底深處卻忍不住的泛起幾許漣漪。

  水溶目光瞧着道姑神色淡然,恍若事不關己一般,笑着說道:“如此說來,妙玉師太並未入世,那就是未經歷世事,如何爲俗世之人解惑,又談何渡人渡己。”

  入世即出世,未曾感受人情冷暖、人間煙火便說勘破紅塵,無疑是穿着皇帝的新裝,讓人笑話罷了。

  從妙玉的遭遇來看,三歲正處小孩最調皮貪玩的年歲,豈會有出家之願,無非是因自小多病不得已罷了。

  區區幼童,尚未經歷世事,便已遁入空門,長年的清修讓妙玉有向佛之心,更有出世之志,本應待在佛門之地清淨無爲,安心修道,可她所見所處皆是花柳繁盛地,這種天差地別的對比,豈會不讓人生出異樣。

  從未入世,如何出世?

  原著中妙玉自稱“檻內人”,聽得寶玉以“檻內人”拜訪,心下便欣然起來,不也表明妙玉“身處佛門,心向紅塵。”。

  妙玉聞言,煽風爐的手兒頓了頓,清麗的明眸望着少年,柳葉細眉微微蹙起,淡然道:“貧尼雖未曾入世,但隨師傅見慣世態炎涼,早已勘破紅塵,一心向佛。”

  水溶聽後不以爲意,置身事外的未經他人苦,怎能感同身受,無非就是得了一些感受,稱不上勘破紅塵。

  彼時茶水也煮好了,妙玉便斟了一盞遞至水溶身前,依舊是那綠玉斗。

  品茶論道的,怎能沒有茶水,而且與眼前少年論道,並不會因其身份而有所顧忌,暢所欲言,頗有一副知己相交。

  水溶接過綠玉斗並未着急着喝,目光望着清亮的茶湯,語氣中帶着幾許戲謔,道:“所謂“無端墜入紅塵夢,惹卻三千煩惱絲”,若師太勘破紅塵,一心向佛,不若剃度出家,以表了斷世俗之心,何必帶髮修行,可見師太六根不淨矣。”

  所謂帶髮修行,意指因緣不成熟,或有家室、或不堪僧衆清寂,不能盡一生而出家。

  這妙玉說什麼一心向佛,純粹是自欺欺人。

  說不得妙玉之所以帶髮修行,心底深處未必沒有日後還俗,好尋如意郎君嫁人,相夫教子的打算。

  畢竟當初出家,那也不過是把佛門當療養院而已。

  “你”

  妙玉聞言,一雙柳葉細眉立了起來,清冷的玉頰漲的彤紅,櫻桃紅脣哆嗦起來,惱道:“我何曾六根不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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