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妙玉:君子之交淡如水

作者:撐死的瘦子
軒敞的廳堂內,几案上擺放着的三腳的金獸香爐飄出嫋嫋輕煙,宛如一幅輕盈的帷幕,飄懸空中,如仙如霧。

  此刻,張盼兒嬌軀酥軟的倚靠在羅漢牀上,面頰紅撲撲的,那雙清徹動人的明眸恍若煙雨迷朦,顯得格外的動人。

  水溶輕輕撫着麗人的小腹,腦袋湊在麗人蘊着玫紅色的玉頸間,鼻間縈繞着麗人沁人心脾的甜香,輕聲道:“盼兒,這段時日,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瞧瞧麗人喜極而泣的模樣,滿身泥濘,可見張盼兒在水溶離京的日子裏有多委屈。

  張盼兒聽見少年的溫聲細語,芳心只覺暖意流溢,纖纖素手抓着少年的手,聲音柔和道:“叔父,我不委屈的。”

  其實,麗人心中是委屈的,記得剛開始懷上身子的時候,她確實是十分歡喜,只是沒想到懷上後嘔吐不止,幾乎要了她半條命。

  在這段日子中,她一會兒怕自己熬不下去,一會兒又怕孩子保不住,過的是膽戰心驚,多少個午夜夢迴,她希望少年能來到她身邊,給於她關懷和力量。

  然而事與願違,只能獨自一人苦撐,其中苦楚何人可知。

  只是委屈歸委屈,她也不能拿此事來向水溶訴苦,畢竟這是她自個央求來的,且叔父離京辦皇差,如何能將此事怪罪到叔父。

  水溶:“.”

  水溶笑了笑,伸手捏了捏麗人粉嫩的臉蛋兒,說道:“都一樣。”

  主動權交給對方,想來是心中有數的,總好過他懵懂無知,只知憑一股蠻力。

  張盼兒聞言心下一驚,也沒管少年變換着花樣,扭過螓首,一雙嬌媚的雙眸直直的看向少年,眉眼間透着錯愕之色。

  怎得,在永王府鬧了一場還不夠,食髓知味起來,當永王這個丈夫不存在?

  沒瞧見爲了奪嫡,永王連與他相濡以沫的妻子都能逼迫,這種沒有底線的人,怎麼可能會有所謂信譽可言。

  張盼兒聞言,心下暖意更甚,清麗的雙眸之中,浮上一抹異色。

  水溶聞言挑了挑眉,默然不語。

  麗人見少年一副波皮無賴的模樣,眉眼彎彎,心裏涌上一股甜蜜之意,這般如尋常夫妻般的對話,纔是她心中所願。

  其實先前水溶有試探張盼兒之意,可從張盼兒一勸誡上可以看出,侄兒媳婦這是心向於他,不免讓水溶心中有些感動。

  少年的柔情似水,張盼兒心知肚明,心裏只是甜蜜不已,然而.心底深處又隱隱有一抹難言的惆悵。

  這時候的張盼兒情緒變化多端,言語間自是要多上幾許關懷之意,切莫讓人胡思亂想了去。

  打從一開始,永王的目的便是爲了拉攏北靜王府。

  對於永王的爲人,水溶是絕對不會相信,空畫大餅,這種事情誰相信誰就愚蠢至極。

  從永王三番兩次的逼迫她之際,張盼兒對於永王的情誼便消磨殆盡,眼下她自個又懷着水溶的孩子,芳心自是偏向水溶。

  水溶聞言,嘴角微微上揚,伸手在麗人嬌媚的臉蛋兒上輕輕捏了兩下,說道:“你放心,我心裏有數,皇儲的事情,我可不會去摻和。”

  好不容易纔見一回,麗人心中不捨,過了這一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着,就算她不想念,孩子也念啊!

  原本端莊穩重的侄兒媳婦,現下倒是黏人的很,讓水溶不由默默然片刻,才說道:“咱們太過堂而皇之的,怕是大侄兒那兒會起疑心。”

  念及此處,張盼兒容色變了變,正色道:“叔父,那人的秉性我心裏清楚,刻薄寡恩,現下是有求於叔父,故而纔會阿諛諂媚,私下裏定以此爲辱,日後十有八九會對叔父不利。

  兩人的糾葛原是保自身平安,算得上是一場交椅,然而三番兩次的抵足相談,卻讓她的內心產生了變化。

  水溶瞧着麗人長舒一口氣的模樣,笑了笑,伸手在麗人的身前揉了揉,戲謔道:“難爲侄兒媳婦爲我考慮了。”

  在受盡苦難之時,她想着的不是自是的安全,而是不能讓孩子出事,憑此熬下來的。

  侄兒媳婦這到底是有多委屈啊!

  抿了抿脣,水溶輕聲道:“那你自個來。”

  張盼兒聞言,玉頰漲的彤紅,一雙明眸媚眼如絲,心兒“砰砰”的亂跳

  也不知多久,張盼兒綿軟的靠在少年的懷中,素手抓緊了少年的手腕,依依不捨道:“叔父,要不您晚些時候走,就說喫多了酒,在屋裏歇息片刻,可好。”

  她可不想叔父因爲至尊之位而迷了雙眼,將自身陷於威脅之中。

  嗔了少年一眼,張盼兒低聲道:“我擔心的不是你,是孩兒他爹。”

  在水溶的心中,幾位侄子誰都能坐皇位,唯獨永王坐不得。

  不過水溶自然不會承認,拉着着麗人的素手,十指緊扣,柔聲道:“你身子也穩住了,往後在府裏靜養,若有什麼難處,便遣人來通知我一聲。”

  長長的眼睫微微垂下,張盼兒玉頰絢麗如霞,低聲道:“叔父,我沒事的,您不必”

  水溶聞言面色如常,伸手擡起麗人的筆直,輕聲問道:“盼兒意下如何?”

  張盼兒聞言,心下一緩,她就怕叔父上了那人的當。

  他與孩兒他爹是同一個人,有什麼不一樣的,這張盼兒的無理反駁,不就小女人的一時的傲嬌,口是心非?

  話又說回來,以往張盼兒言行舉止素來恭敬,可懷了身子後,愈發的不知禮數了,在他面前頤氣指使的。

  且不說永王尚且有心無力,張盼兒作爲永王妃,生下的孩子便是嫡子,若是永王登臨大寶,那她的孩子自是第一順位繼承人,佔據着法統大義。

  抿了抿粉脣,張盼兒容色上有幾許不自然之色,低聲道:“叔父,那人讓我攛掇叔父助他登臨大寶,日後咱們的孩子便可繼承大統。”

  “也是,那叔父早些回去吧。”張盼兒眉眼微垂,有些失落的說道。

  他感覺自己好像和侄兒媳婦不在一個頻道,驢脣不對馬嘴。

  水溶輕撫着麗人那張豔麗嬌嫩的臉蛋兒,柔聲說道:“你別想那麼多,在府上好好養胎,若是出了什麼狀況,便遣人來通知我一聲。”

  其實麗人心中何嘗不知,只是.真真是捨不得。

  不過這樣也好,說明水溶與張盼兒的關係更近一步。

  至於說子嗣,哼,他能想出借種一回,就有無數回,故技重施的,永王府要多少子嗣就有多少子嗣,還會在意我肚子裏的,叔父切莫相信於他。”

  雖然她們之間是永王樂於相見的,甚至於是其親自促成,只是站在永王的角度上來看,他們之間屬於是偷腥,毫無避諱的會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叔父不是不會摻和皇儲之爭,眼下詢問於她是何意,莫不是對此動心了?

  果真是權勢禍人心,沒想到連叔父都難以倖免。

  反而,因爲永王這種爲了至尊位而毫無底線的行爲,更讓水溶警惕。

  實話實說,黏人的侄兒媳婦讓水溶頗爲享受,但是他更喜歡以前恭順體諒的侄兒媳婦,灑脫率性。

  想來等孩子出生了,侄兒媳婦也就沒那麼多的感懷了。

  張盼兒輕“嗯”了一聲,低聲道:“我知道了。”

  水溶見狀也沒說什麼,從軟香中起得身來,彎腰拾起地上凌亂的衣裳,一邊穿着衣服,一邊說道:“盼兒,我先回去了,下回得閒我再來看來,或者你去北靜王府與嬸子說說話兒也行。”

  張盼兒聞言,眉眼微亮,她倒是忘了,自個現下穩了下來,也不必一直拘在永王府,可以去北靜王府串串門。

  以永王的性子,定然是雙手贊同。

  抿了抿粉脣,張盼兒揚着嬌媚的臉蛋兒,聲音柔和幾分,說道:“我知道了,叔父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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